第146章 風暴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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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然瞳孔微縮,瞬間明白過來。思過崖的提前釋放,定然與此人有關!他立刻壓下心中驚駭,迅速收斂表情,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弟子於莫然,見過師兄。”
    內門師兄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聲音溫和:“於師弟還是這般客氣。坐。”他隨意地指了指對麵的凳子。
    於莫然依言坐下,姿態依舊保持著恭敬,心中卻已翻江倒海。這位師兄能量之大,遠超他的想象,竟能輕易幹預執法堂的裁決?
    內門師兄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語氣輕鬆地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知曉。仔細想來,執法堂對你初始的懲罰,未免顯得過於苛責了。”他搖了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所謂比武較技,本就刀劍無眼,損傷在所難免。追求武道極致,豈能畏首畏尾?如若都像過家家一般點到即止,束手束腳,那還修什麽真,問什麽道?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這番話,如同暖流,瞬間淌過於莫然的心田,將他心中那點因下手過重而產生的細微不安和疑慮衝刷得幹幹淨淨,甚至讓他生出一種“知音難覓”的感慨。
    原來並非我錯了,是宗門規矩太過迂腐!師兄才是明白人!
    他當即再次起身,深深一揖,語氣充滿了感激:“多謝師兄明察!此番若非師兄出手相助,弟子恐怕……”
    “哎,”內門師兄擺手打斷他,笑容依舊和煦,“師弟不必如此多禮。同門之間,互相幫襯乃是應當。何況,我也隻是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
    他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雖然依舊帶著笑,眼神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隻不過,師兄我近日宗門事務纏身,不便輕易離開。眼下恰好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於師弟……能否代勞,替師兄我去處理一下?”
    於莫然精神一振,立刻抱拳,慨然應諾:“師兄於我有大恩,但有所命,莫然萬死不辭!請師兄吩咐!”
    內門師兄滿意地點點頭,笑容更深了些:“好!師弟果然爽快!其實也並非什麽大事……”
    他語速平緩,將需要於莫然去做的事情條分縷析地道出,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
    於莫然凝神聽著,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這任務雖有些風險,卻正合他意,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不僅能一泄心頭之憤,更能……他的心髒因興奮而加速跳動,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重重抱拳,聲音因激動而略顯沙啞:“師兄放心!此事包在莫然身上,定會辦得幹淨利落,絕不出半點紕漏!”
    內門師兄見狀,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語氣愈發和煦:“很好。師弟果然是識時務、有魄力之人。此事若成,他日若有機會,我必在內門為你引薦,屆時海闊天空,豈是這外門方寸之地可比?”這話如同蜜糖,精準地澆在於莫然渴望攀升的心頭。
    對方說罷,便欲起身離去。於莫然見狀,臉上立刻浮現出幾分窘迫和急切,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急忙開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諂媚的顫音:“師……師兄,且慢!不知……不知上次承蒙賜予的靈丹……可還有餘存?”他眼中充滿了對那丹藥效力的渴望與貪婪,那力量澎湃的感覺令他魂牽夢繞。
    內門師兄腳步一頓,轉過身,臉上非但沒有不耐,反而露出一拍腦門的恍然笑容,語氣親切得近乎誇張:“哎呀!你看看我這記性!來時便特意為師弟備好了此藥,就想著或能助師弟一臂之力,方才談得投入,竟是忘了取出。”
    說著,他極為自然地從袖中再次取出一個與上次一般無二的白玉丹瓶,瓶身溫潤,隱隱透著一絲寒意,遞了過去。
    於莫然幾乎是搶也似的雙手接過,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玉瓶,感受到其內隱約傳來的能量波動,頓時喜形於色,如獲至寶般緊緊攥住,連聲道:“多謝師兄!多謝師兄厚賜!莫然……莫然定不負師兄所托!”激動之下,他再次深深一揖。
    “師弟留步吧,不必送了。”內門師兄擺擺手,姿態瀟灑地轉身走出了這簡陋的院落。
    然而,就在他身影即將融入院外陰影的一刹那,那原本滿是和煦笑意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去,泛起一絲極其淡漠、甚至帶著些許嘲弄的冰冷弧度。那笑容一閃即逝,快得如同錯覺,其中蘊含的深意,卻與方才屋內的熱情誠懇判若兩人。
    之後幾日,於莫然閉門不出,借著那瓶新得的丹藥,日夜修煉。丹藥入腹,化作股股熱流,衝刷著經脈,帶來力量充盈的快感,卻也隱隱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躁動潛伏其中。他並未深究,隻當是藥力猛進的正常反應,一心隻想著盡快提升實力,好完成內門師兄交托的任務。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天光未大亮,山間霧氣未散。於莫然悄無聲息地收拾妥當,避開尋常路徑,匆匆離開了落劍門山門。他步履急促,眼神中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以及被丹藥和許諾催生出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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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是這日,梅知憶遵循往昔習慣,前往後山靈蘊穀采集煉製“清心露”所需的晨曦朝露。她手提玉瓶,穿梭於沾滿露水的林間,動作輕靈。就在她俯身於一片靈草旁時,眼角餘光瞥見山門方向,一道略顯熟悉的身影正快速隱入下山小徑的霧氣中。
    “於莫然?”梅知憶動作一頓,秀眉微蹙,“他不是應在思過崖麵壁思過嗎?刑期未滿,為何會在此刻離開宗門?”
    采集完所需的露水,梅知憶沒有返回住處,而是徑直去了外門管事處。她想弄清楚於莫然為何提前結束麵壁,又去往何處。宗門規矩,弟子離山,無論事由,都需在管事處登記備案。
    管事處的當值師兄翻閱了記錄,抬頭對梅知憶道:“梅師妹,於莫然師弟確實今早來報備離山,隻說是接了宗門任務,下山曆練,歸期未定。”
    “接了宗門任務?”梅知憶心中疑竇更深,於莫然正在受罰期間,如何能接取任務?而且,“他登記了去往何處嗎?”
    管事師兄搖了搖頭:“未曾寫明具體去處。下山曆練的弟子,目的地本就不必寫得十分確切,隻需說明大致方向或事由即可。他隻含糊說是去西南方向。”師兄見梅知憶神色凝重,寬慰道,“師妹不必擔心,曆練之事尋常,或許於師弟是得了某位執事或長老的特許,將功折罪也未可知。”
    這個解釋看似合理,但梅知憶總覺得哪裏不對。於莫然離去時的神態,絕不像尋常曆練那般從容。她向管事師兄道了謝,心中疑慮未消,正準備離開,再想他法探聽。
    就在這時,一名守山門的弟子匆匆進來,對管事師兄稟報道:“師兄,山門外有宣察府的信使到來,說有要事需麵呈執事長老。”
    “宣察府?”正要轉身的梅知憶,聽到這三個字,腳步猛地頓住。
    宣察府……這個名字,她一定在哪裏聽過!並非在宗門卷宗裏,而是近期,從某人口中……
    她站在原地,腦海中飛快回溯記憶。畫麵定格在不久前的某日,風少正三人與她和梅雲淵聚在一起閑聊。風少正談及這次宗門任務的情況……
    對了!就是他!
    梅知憶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隨即又被更深的擔憂取代。她清晰地記起來了,風少正和王洛的家鄉,正是宣察府治下的小風坡!
    梅知憶的心猛地一沉。
    等等!剛才管事師兄提到於莫然離去的方向是西南方?宣察府不正是位於落劍門的西南方向嗎?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她腦海中那個模糊而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清晰——於莫然的突然離去,極有可能與風少正三人正在執行的任務有關!
    “不行,必須弄清楚!”
    梅知憶深知宗門內部關係錯綜複雜,直接詢問高層恐怕難有結果,反而可能打草驚蛇。她立刻動用了梅家在落劍門內經營多年的人脈關係網。
    之後幾個時辰經過一番謹慎的打探,她得到了一個更令人擔憂的消息:風少正三人在宣察府境內的任務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具體情況外界知之甚少,但肯定並非一帆風順,甚至可能有受傷的情況。
    然而當日正是外門小比的關鍵賽程,梅知憶有一場重要的晉級賽。若她出戰,憑借她的實力,晉級希望很大,能獲得不錯的宗門獎勵和關注。但若錯過比賽,則視為自動棄權,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將付諸東流。
    一邊是可能關乎同門性命、迫在眉睫的危機,一邊是個人重要的晉級機會。梅知憶幾乎沒有猶豫。
    梅知憶一直在落劍門山門前等待,直到傍晚等到了前去宣察府支援的執法堂長老和兩位內門師兄。
    梅知憶表明自己是與風少正三人的同期弟子,並拜托對方將丹藥和香囊的交到風少正等人手中。
    執法堂長老看著梅知憶急切的模樣,同意了她的請求,待秦師兄將梅知憶遞來的物品收好後,便不再耽擱,三人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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