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劍意峽穀,古修遺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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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幽深,死寂得可怕。空氣仿佛凝固,每吸入一口,都帶著硫磺的灼熱和金屬的腥鏽,更有一股無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試圖碾碎闖入者的意誌。而那彌漫在每一寸空間中的淩厲劍意,則如同無數看不見的細針,不斷刺探、侵蝕著墨塵淵的護體元氣與神識海。
換作任何一個普通淬體境弟子,在此地恐怕連站立都困難,心神早已被劍意撕裂。但墨塵淵不同。他身負帝魂,道心曆經萬古磨礪,堅不可摧。這外部的壓力與劍意,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裏的傲氣與鬥誌。
“好可怕的劍意……凝而不散,萬古長存。留下此地劍意的主人,生前修為恐怕遠超元嬰,甚至可能觸及化神之境!”墨塵淵心中震撼,同時也湧起一股強烈的探索欲。危機之中,往往蘊含著大機緣。如此強大的劍意殘留之地,必有玄虛!
他沒有貿然深入,而是盤膝坐下,並未全力抵抗那無所不在的劍意威壓,而是嚐試放開一絲心神,小心翼翼地去感知、去觸碰那縷縷如絲如縷的劍意。
初始,如同赤腳踩上刀尖,神魂傳來陣陣刺痛,意識海中仿佛有萬千劍氣縱橫。但他緊守靈台清明,以《帝源經》法門護住本源,將這股外來的劍意當作磨刀石,不斷錘煉著自己的意誌和對劍道的理解。
漸漸地,那刺痛感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共鳴。他前世雖非專精於劍,但帝道包羅萬象,對劍道亦有極深的理解。此地劍意雖淩厲無匹,卻並非純粹的殺戮之意,其中更蘊含著一股斬破虛妄、直指本心的純粹,以及一種……不甘與遺憾?
“這劍意有靈……並非死物。”墨塵淵明悟。他緩緩起身,不再被動承受,而是主動引導體內那微弱的帝源之氣,模擬著感知到的劍意軌跡,在經脈中緩緩運行。同時,他邁開腳步,朝著劍意傳來的源頭方向,一步步走去。
每一步都重若千鈞,不僅要抵抗威壓,更要化解無處不在的劍意侵蝕。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眼神卻越來越亮。在這種極限壓力下,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力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對劍道的感悟也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而至。
峽穀仿佛沒有盡頭,兩側暗紅色的崖壁光滑如鏡,倒映著他孤獨前行的身影。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景象豁然一變。
峽穀在此處變得寬闊了一些,形成一個小型的盆地。盆地中央,並非潭水或植被,而是一具盤膝而坐的……白骨!
白骨晶瑩如玉,曆經無盡歲月而不朽,依舊保持著生前的坐姿。白骨身前的地麵上,插著一柄鏽跡斑斑、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斷劍,隻留下半截劍身和劍柄。而那彌漫整個峽穀的恐怖劍意與威壓,源頭正是這具白骨和那柄斷劍!
在白骨身後的崖壁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刻痕,並非文字,而是一道道蘊含無上劍理的劍痕!這些劍痕深淺不一,有的淩厲霸道,有的縹緲無蹤,有的沉重如山,共同構成了一幅玄奧無比的劍道圖譜!
“劍修遺骸!劍道傳承!”墨塵淵心中劇震!他沒想到,這絕地之中,竟然埋葬著一位上古劍修大能,並且留下了其畢生的劍道感悟!
他強忍著激動,走近一些,恭敬地向那具白骨行了一禮。無論前世今生,對於追求大道的前輩,他始終保持著一份敬意。
隨後,他的目光便被崖壁上的劍痕徹底吸引。那些劍痕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道道持劍的身影,演繹著種種精妙絕倫、威力無窮的劍法劍訣!
有的一劍出,星河倒卷;有的一劍落,虛空生蓮;有的一劍守,萬法不侵……每一道劍痕,都代表了一種劍道極致!
墨塵淵如癡如醉地沉浸其中。他的帝魂飛速運轉,前世關於劍道的記憶與眼前的劍痕相互印證、融合。他並未去學習具體的劍招,而是在感悟其蘊含的“意”與“理”。
《帝源經》運轉加速,帝源之氣不自覺地隨著他的感悟而流動,隱隱與崖壁上的某些劍痕產生共鳴。他背後那柄一直沉寂的“萬古”劍胚,此刻也發出了輕微的嗡鳴,那些裂痕中似乎有微光流轉,仿佛久旱逢甘霖。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墨塵淵完全忘記了身處的環境,忘記了潛在的威脅,忘記了自身的傷勢,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對這無上劍道的感悟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絕世劍修,在此地枯坐千年,將一生所學、所感、所悟,盡數化入這崖壁刻痕之中,最終坐化於此,劍意不滅,等待有緣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墨塵淵緩緩閉上雙眼,又徐徐睜開。眸中深處,仿佛有兩道無形的劍光一閃而逝,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內斂,卻也更加鋒銳。
他雖然修為沒有直接提升,但對劍道的理解,已然踏上了一層全新的台階!以往使用“萬古”劍胚,更多是依靠本能和前世的經驗,而現在,他有了一種“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的通透感。若能完全消化此次感悟,他的劍道實力將發生質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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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厚賜,晚輩銘感五內。”墨塵淵再次對著白骨深深一拜。這份傳承,價值無可估量。
他走到那柄插入地麵的斷劍前,嚐試拔了一下,斷劍紋絲不動,仿佛與整個大地連為一體。他明白,此劍已與主人一同逝去,靈性盡失,強求無益。
他又仔細檢查了盆地四周,並未發現其他出口,這似乎是一條死路。唯一的入口,就是他來的方向。
“必須原路返回嗎?”墨塵淵皺眉。來時艱難,回去恐怕也不會輕鬆。而且,那紫袍青年及其“影衛”是否還在外麵守株待兔?
就在他思索對策之時,目光無意間掃過盆地邊緣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那裏堆放著幾塊散亂的巨石,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他心中一動,走上前去,神識仔細探查。
果然,在巨石後方,他發現了一個被巧妙掩飾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縫隙!縫隙內漆黑一片,有微弱的氣流湧動,不知通向何方。
“另有出路!”墨塵淵精神一振。這或許是那位劍修前輩留下的生路。
他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先調息片刻,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又服下丹藥處理了背後的傷勢。然後,他緊了緊背後的“萬古”劍胚,毅然決然地側身鑽入了那條狹窄的縫隙之中。
前路是吉是凶,猶未可知。但獲得了劍道傳承的他,心中更多了一份底氣與從容。
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峽穀盆地再次恢複了萬古的死寂,唯有那具白骨和滿壁劍痕,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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