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禍相依，老祖決斷
    山穀上空，空氣凝固如鐵。
    玄冥老祖那原本淡漠如冰的眼神，此刻已被震驚與難以言喻的熾熱所取代。他死死地盯著下方那道青衫身影，周身散發的元嬰威壓不自覺地收斂了大半，但那無形的關注卻更加令人窒息。
    “兩種截然不同的本源氣息……並存於一體……亙古未見！”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到了他這等境界，追求的早已不是簡單的靈力積累，而是對天地規則、對萬物本源的感悟！墨塵淵體內泄露出的那一絲“起源”與“終結”交織的意境，對他而言，不啻於黑暗中指引前路的燈塔，蘊含著無法想象的奧秘！
    他瞬間就明白了，秘境核心的異動，那未知存在的“目光”，絕對與此子身上的秘密脫不開幹係！那所謂的“保命禁符”，恐怕隻是托詞！
    是將其拿下，強行搜魂，探究其所有秘密？還是……
    玄冥老祖目光閃爍，瞬間權衡利弊。強行搜魂，風險極大。此子神魂堅韌異常，且身懷如此驚天秘密，背後未必沒有其他牽扯，搜魂之下萬一引發不可控的後果，甚至觸動其體內那兩種本源力量暴走，恐怕連他都難以收拾。更重要的是，那冥冥中的“觀測者”……若是因此而被再次引來……
    但就此放過，更不可能！此等機緣，萬年難遇！
    就在玄冥老祖心念電轉，殺意與貪念交織，氣氛緊繃到極致之際——
    墨塵淵強忍著體內兩股本源之力對抗帶來的撕裂劇痛，以及元嬰老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猛地抬頭，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搶先開口：
    “老祖明鑒！弟子身負師門傳承之秘，關乎上古‘巡天’遺誌，亦牽連一樁關乎此界存亡的古老盟約！此秘，非搜魂可解，強行探查，必遭傳承反噬，引動盟約印記，屆時……恐為青玄門招來不世大敵！”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擲地有聲！他將黑色玉簡信息中提到的“巡天監”、“枷鎖”等概念，模糊地包裝成“師門傳承”和“古老盟約”，並直接點出“關乎此界存亡”，將個人秘密拔高到了宗門乃至一界安危的層麵！更是以“傳承反噬”、“盟約印記”為威脅，暗示強行探查的嚴重後果！
    這是險之又險的一步棋！他在賭！賭玄冥老祖這等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的謹慎，賭他對那未知“觀測者”的忌憚，賭他對“此界存亡”這等大義的權衡！
    果然，玄冥老祖聞言，眼中熾熱稍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巡天遺誌”？“古老盟約”？“關乎此界存亡”？這些詞語，他並非完全陌生，宗門最古老的典籍中，似乎確有零星記載，指向一段被塵封的恐怖曆史……
    他再次深深看了墨塵淵一眼，此子眼神澄澈，帶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決絕，不似作偽。而且，能身懷兩種本源之力，其傳承來曆，恐怕真的驚天動地。
    強行鎮壓，收益與風險並存，且可能為宗門惹來滔天大禍。
    放任不管，又心有不甘。
    片刻的沉默，仿佛過去了千萬年。山穀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等待著老祖的最終決斷，這將直接決定墨塵淵的命運。
    終於，玄冥老祖緩緩開口，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古井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論：
    “既然如此，本座便信你一回。”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老祖竟然……讓步了？
    但玄冥老祖接下來的話，卻讓墨塵淵的心再次提起：
    “但從即日起，你便留在青玄門，暫居‘冥淵峰’下，沒有本座手諭，不得擅離。你身上之秘，關係重大，需由本座親自……‘看護’與‘引導’。”
    冥淵峰！那是玄冥老祖清修之所，亦是青玄門禁地之一！名為“看護引導”，實為軟禁監視！
    但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至少保住了性命和秘密，沒有被當場搜魂或格殺！
    墨塵淵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知道這已是對方最大的讓步，立刻躬身道：“弟子……遵命。”
    玄冥老祖不再多言，大袖一揮，一股無形之力卷起墨塵淵，化作一道玄色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直奔青玄門深處而去。
    山穀中，隻留下目瞪口呆的眾人。
    趙千鈞與孫靜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與凝重。他們知道，從今日起，這墨淵的命運，已與玄冥老祖，乃至整個青玄門的未來，緊密相連了。
    司徒夜目光複雜，最終化為一聲輕歎。
    伍青雲則是一臉的失魂落魄與不甘，他知道，有老祖插手，他這輩子恐怕都很難報仇了。
    然而，無論是離去的玄冥老祖和墨塵淵，還是留在穀中的眾人，都未曾察覺到——
    在墨塵淵體內兩股本源氣息泄露、引動玄冥老祖決斷的整個過程中，九天之上，那冥冥虛空之中，一道比之前更加淡漠、更加隱蔽的“目光”，曾悄然掠過，如同旁觀者記錄下了一切，又無聲無息地隱去。
    “變數……已標記……”
    若有若無的低語，在規則的層麵回蕩，旋即消散。
    風波暫平，但更大的旋渦，似乎才剛剛開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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