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預言之人,抉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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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窟內,星輝雖已斂去,但那股因古老預言被觸動而激蕩的無形漣漪,卻久久不散。空氣仿佛凝固,唯有篝火躍動的劈啪聲,以及三位星火部族核心長老那難以平複的粗重呼吸聲。
    大祭司那句石破天驚的話語,如同驚雷,在墨塵淵心中炸響。
    預言?引領星火重燃?
    他握著手中尚有餘溫的巡天令,看著麵前三位目光灼灼、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個通透的長老,心念電轉。他從未想過,這枚得自北域前哨站的令牌,除了是信物和鑰匙,竟然還牽扯到一個古老部族的預言與希望。
    “大祭司,此言何意?晚輩對此預言一無所知。”墨塵淵穩住心神,沉聲問道。他需要了解更多,而非貿然被冠上一個可能帶來無盡責任的身份。
    大祭司深吸一口氣,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激動與難以置信的光芒,她緩緩抬起骨杖,指向恢複平靜的祖石:“古老的刻文曾隱晦提及,當真正的巡天令重現,並與祖石共鳴,便是希望之火重燃之時。持令者,將指引遺落的星火,尋回歸宿,或……開辟新途。無數年來,我們隻當這是先祖不甘湮滅的執念所化,從未想過,真有應驗的一日!”
    戰首岩罡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鍾,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小子!你既能引動祖石異象,又手持真令,更是身負那……奇異的混沌之力!莫非你真與那‘混沌之鑰’有關?先祖所言的三鑰之一?!”
    祭儀蒼木相對冷靜,但握著古老卷軸的手也微微顫抖,他補充道:“預言模糊,隻言片語。但持真令而至,引動祖石星輝,此乃數千年來未有之異象。墨小友,你的出現,絕非偶然。”
    信息如同潮水般湧來,墨塵淵迅速梳理著。預言將巡天令持有者與部族的未來綁定,而他的混沌之力,似乎也與那所謂的“混沌之鑰”對應。這一切的巧合,背後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動。
    是順勢而為,借助部族之力探尋星塔與鑰匙之謎,還是撇清關係,獨自上路?
    前者,意味著他將承擔起一份沉重的責任,卷入星火部族與幽冥教的世代血仇之中,前路必然更加凶險莫測。後者,看似灑脫,但他重傷初愈,孤身深入危機四伏的葬星古路,尋找殘缺坐標所示的“深藍漩渦”,無異於大海撈針,九死一生。
    更何況,幽冥教的目標也是“鑰匙”和釋放“寂滅”,這與巡天監的職責,與他自身的道,已然站在了對立麵。
    刹那間,思緒萬千。他想到了玄誠子師尊的殘魂,想到了自身帝魂的謎團,想到了那籠罩諸天的“幽冥”陰影與“噬道枷鎖”的傳聞。他的道,是混沌,是超脫,但亦是守護,是斬破一切枷鎖。若對這眼前的苦難與希望視而不見,獨善其身,他的道心,是否還能圓滿?
    答案,已然清晰。
    墨塵淵抬起頭,目光掃過三位長老,最終定格在大祭司臉上,眼神堅定而澄澈:“晚輩不知是否真是預言之人,亦不敢妄言能引領貴部族。但幽冥教乃我死敵,其釋放‘寂滅’之野心,亦與我之道相悖。星塔之秘,三鑰之事,晚輩勢在必行。若貴部族信我,願與諸位同行,共探深藍漩渦,尋星塔基座,阻幽冥陰謀!”
    他沒有大包大攬,而是表明了共同的目標與合作的意願。這既是對部族的尊重,也是為自身留有餘地。
    三位長老對視一眼,眼中皆有精光閃過。
    岩罡重重一拍大腿:“好!爽快!管他娘什麽預言不預言,隻要你跟幽冥崽子幹到底,就是俺老岩的朋友!部族的戰士,隨時可以出征!”
    蒼木微微頷首:“目標一致,便是同道。小友坦誠,我部族亦不會虧待盟友。”
    大祭司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又帶著欣慰的複雜笑容:“如此……甚好。預言或許隻是一種指引,真正的道路,需由行走其上之人共同開辟。墨小友,星火部族,願與你結盟,共赴深藍旋渦!”
    聯盟,在此刻達成。
    “當務之急,是恢複你的實力,並準備好遠征所需。”大祭司恢複了一族領袖的沉穩,“岩罡,挑選最精銳的戰士,加緊操練,檢查武備。蒼木,清點庫藏,準備丹藥、符文和星舟修複材料。”
    “是!”岩罡與蒼木齊聲應道,神情肅穆,眼中燃燒著久違的戰意與希望。
    大祭司又看向墨塵淵:“墨小友,祖石共鳴,星輝灌體,對你應有所裨益。你可在此調息感悟,或許能加速恢複。此外,我族雖傳承殘缺,但關於星辰之力的運用和一些上古見聞,或可與你交流,助你更解混沌之妙。”
    墨塵淵心中一動,這確實是意外之喜。他拱手道:“多謝大祭司。”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星火營地如同上緊了發條的機械,高速運轉起來。戰士們操練的呼喝聲、工匠打磨兵器的鏗鏘聲、以及祭儀們準備物資的忙碌身影,構成了一幅緊張而充滿生氣的畫麵。
    墨塵淵則大部分時間留在祖石石窟內。正如大祭司所言,那日星輝灌體,雖然主要目的是顯現星圖坐標,但溢散的星辰之力也對他的身體進行了一次洗禮。此刻靜心感悟,發現肉身更加純淨,經脈拓寬了一絲,與星辰之力的親和度也有所提升。更重要的是,那精純的星辰秩序之力,與他混沌金丹中的“太初”一麵隱隱呼應,讓他對“創生”之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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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借助這難得的寧靜與充沛的星辰環境,全力恢複混沌丹元,並嚐試將新感悟融入自身道法。偶爾,大祭司或蒼木會前來,與他交流星辰符文的奧妙、葬星古路的環境特點、以及他們世代與幽冥教交戰總結出的經驗。這些知識,對他接下來的行動至關重要。
    期間,他也明顯感覺到部族眾人對他態度的變化。從最初的警惕、好奇,逐漸轉變為一種帶著敬畏與期待的認同。尤其是那些年輕的戰士,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與向往,仿佛他就是那個能帶領部族走出困境的英雄。
    這份沉甸甸的期待,讓墨塵淵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
    半月之後,墨塵淵的傷勢已徹底痊愈,混沌金丹不僅恢複如初,甚至因禍得福,經過破碎重圓與星辰洗禮,變得更加凝練精純,修為穩穩站在了金丹初期頂峰,距離中期僅一步之遙。實力更勝往昔!
    而星火部族的遠征準備,也已就緒。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三十名氣息彪悍、最低也是假丹境界的精銳戰士披甲執銳,肅然而立,為首的正是戰首岩罡。他們身後,是三艘經過修複和加固、看起來依舊有些破舊,但符文重新點亮的小型突擊星舟。
    全體族人都聚集在周圍,默默注視著這支即將出征的隊伍。目光中有擔憂,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期盼與決絕。
    大祭司手持骨杖,站在隊伍最前方,進行著古老的戰前祈福儀式。蒼老的吟唱聲在營地中回蕩,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儀式完畢,大祭司轉身,目光掃過每一位戰士,最後落在墨塵淵身上。
    “星火的勇士們,古老的預言或許已指引方向,但腳下的路,需要你們用血與火去開辟!記住,你們不僅是為了部族的生存,更是為了先祖的榮耀,為了這片星海不被永恒的寂滅吞噬!”
    “謹遵大祭司教誨!”戰士們齊聲怒吼,聲震四野。
    大祭司看向墨塵淵,將一枚由某種獸骨打磨而成、刻著星辰與火焰圖案的令牌遞給他:“墨小友,這是‘星火令’,見此令如見老身。此行,岩罡率隊聽你調遣。部族的未來,拜托了!”
    墨塵淵鄭重接過令牌,感受到其上傳來的沉甸甸的信任與責任。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銳利如刀,掃視全場,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目標,深藍旋渦!出發!”
    沒有更多的豪言壯語,簡單的命令,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墨塵淵、岩罡以及三十名星火勇士,登上星舟。在三艘星舟低沉的能量轟鳴聲中,緩緩升空,穿過營地的防護力場,朝著那未知而危險的葬星古路深處,義無反顧地駛去。
    地麵上的族人久久仰望,直到星舟化作天際的三點流光,最終消失在幽暗的虛空之中。
    大祭司拄著骨杖,喃喃自語:“預言之人……希望之火……但願,這次的選擇沒錯……”
    她知道,部族的命運,乃至更深遠的東西,都隨著那三艘星舟,一同駛向了波瀾詭譎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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