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歸墟邊緣,王庭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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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老者的居所,並非坐落於任何星辰大陸之上,而是懸浮於一片被稱為 “碎星墳場” 的寂靜星域。無數星辰的殘骸在這裏緩慢漂流,如同巨獸的骸骨,訴說著亙古以前的慘烈大戰。一座由不知名青灰色巨石壘成的、樣式古樸的宮殿,便靜靜地紮根於一塊最為龐大的大陸碎片之上,仿佛已在此沉寂了萬古。
當墨塵淵的青銅戰船穿透層層空間壁壘,抵達這片死寂星域時,一股蒼涼、悲壯、仿佛能凍結時光的氣息撲麵而來。就連一向活潑的芙莉婭,也下意識地收斂了氣息,美眸中流露出肅穆之色。
“此地……怨念不散,道則破碎,曾有無上存在在此喋血。”雲璃輕撫手中的王庭信物,感受著其中傳來的一絲微弱的共鳴與悲戚,輕聲說道。她的星軌劍意對此地的破碎法則感應尤為敏銳。
墨塵淵負手立於船首,目光掃過那些星辰殘骸,眼神淡漠。在他帝尊級的感知下,這片墳場不僅僅是戰場遺跡,更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天然封印,以無數星辰的屍骸為陣基,鎮壓著某種極其可怕的東西。而那老者的宮殿,恰好位於這封印的一個相對安全的“生門”節點。
“走吧,莫要讓主人久等。”他淡淡開口,聲音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一行人落下遁光,步入巨石宮殿。殿內空曠無比,沒有任何裝飾,唯有中央一座古老的祭壇,其上星光點點,勾勒出一幅複雜無比的星圖脈絡。灰袍老者依舊穿著那身不起眼的灰袍,背對著他們,仿佛與這片祭壇、這片墳場融為一體。
“信物。”老者沒有回頭,蒼老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識海中響起。
雲璃上前一步,將那枚溫潤的骨質令牌雙手奉上。
令牌脫離雲璃手掌的瞬間,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驟然爆發出柔和而威嚴的乳白色光輝!光芒中,隱約可見一座巍峨浩瀚、統禦諸天的古老皇庭虛影一閃而逝,更有無數細密如星辰的古老符文流轉不休,散發出純淨而高貴的皇道氣息。
老者終於緩緩轉身,他那張布滿皺紋、看似平凡的臉上,一雙眼睛卻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海。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觸碰那令牌。
“嗡——!”
令牌發出的光芒更盛,甚至引動了殿外碎星墳場中某些沉寂的星辰殘骸,發出微弱的共鳴嗡鳴!老者閉目感受了片刻,臉上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追憶與複雜。
“確係王庭嫡傳信物,內含一縷未散的‘星神皇氣’。”他睜開眼,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墨塵淵身上,帶著一絲審視與探究,“年輕人,你身上的因果,重得嚇人。連這片‘萬星葬坑’都幾乎承載不住。”
墨塵淵神色不變,平靜與之對視:“各取所需而已。星圖與定星盤何在?”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他袖袍一揮,祭壇上的星圖驟然亮起,無數光點飛旋凝聚,最終化作兩件實物——一卷非帛非金、觸手溫涼的星辰卷軸,以及一麵巴掌大小、通體漆黑、中心卻鑲嵌著一顆仿佛永恒不動之星辰的古樸羅盤。
“此乃 《歸墟航路圖》 ,記錄了通往‘失落王庭’最安全,但也最考驗心性與實力的古航道。途中不僅有空間亂流、星辰陷阱,更有沉淪於歸墟邊緣的古老魔念,會侵蝕道心。”
“此乃‘不動定星盤’ ,以寂滅古星核心煉製,可於歸墟引力場中護持方舟,指明方向,不致迷失。但切記,其力有窮時,需以自身法力與道心加持,若心誌不堅,縱有至寶,亦會墜入歸墟,萬劫不複。”
墨塵淵接過兩物,神識微微一掃,便知老者所言非虛。這星圖之精妙,遠超當世任何星圖,其中蘊含的路徑,暗合某種天地至理。而那定星盤,更是隱隱散發出一絲不朽不滅的道韻,確非凡品。
“交易已成,告辭。”墨塵淵幹脆利落,轉身便走。
“且慢。”老者忽然開口,“王庭雖失落,但其內禁製猶存,更有當年隨王庭一同墜落的……一些‘東西’蘇醒。萬事小心。”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告誡意味。
墨塵淵腳步未停,隻是微微頷首,身影已消失在殿外。
有了《歸墟航路圖》與“不動定星盤”,青銅戰船仿佛擁有了生命,在墨塵淵的駕馭下,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以一種玄奧莫測的軌跡,穿梭於危機四伏的星海之中。
航路之險,遠超想象。他們時而需穿越狂暴的“九天罡風帶” ,那罡風並非尋常之風,而是能吹散元嬰、削磨神魂的法則之風,若非太初道域護持,戰船早已解體;時而需繞過巨大的“星辰吞噬者” ——一種生活在虛空中的古老星獸,其沉睡時如同山脈,蘇醒時巨口一張,便能吞噬小型星辰;時而又要抵禦無形無質、卻能在修士心底幻化出各種心魔劫難的 “寂滅魔音” 。
在這過程中,墨塵淵帝尊的經驗與手段展露無遺。他總能提前預判危機,以最小的代價化解。有時甚至引動太初之道,模擬出更恐怖的氣息,驚走那些潛伏的星獸。他對星圖的領悟速度,讓芙莉婭這位自詡星空導航專家也歎為觀止。雲璃則借助信物的微弱感應與自身的星軌劍意,輔助修正航向,她的劍心在一次次抵禦魔音中變得愈發純粹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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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大師也沒閑著,利用沿途收集到的一些奇異礦物與能量流,不斷加固戰船,銘刻防護陣紋,使得這艘青銅戰船在歸墟航路上脫胎換骨,隱隱有進階法寶的趨勢。
不知行駛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百年。前方星空的景象陡然一變。
所有的星辰、光芒、乃至色彩,都到了盡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對的“無”。那是一片深邃、黑暗、連神識投入其中都會瞬間被吞噬湮滅的終極虛無——歸墟之眼。
它並非一個黑洞,而更像是宇宙的一個“傷口”,萬物的終結與歸宿。僅僅是遙望,就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與渺小,仿佛自身的一切存在意義,都將被其吞噬、抹平。
而在那令人絕望的歸墟之眼邊緣,違背常理地懸浮著一片浩瀚無邊的遺跡。
那是一片宮闕的廢墟,延綿不知幾萬裏。殘破的殿宇高聳,依稀可見昔日的輝煌與莊嚴,但其風格並非人族,也非任何已知種族,充滿了古老、神秘、浩大的氣息。建築的材質非金非玉,呈現出一種黯淡的星灰色,上麵布滿了戰鬥留下的恐怖痕跡——深達數裏的爪痕、被未知力量融化的塔樓、以及被生生撕裂的龐大廣場。
整片遺跡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仿佛來自遠古的悲傷與死寂霧靄之中,與下方那吞噬一切的歸墟形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平衡。
失落王庭!
它就像一艘擱淺在死亡海岸邊的、屬於神話時代的巨艦,雖然殘破,卻依舊頑強地證明著某個輝煌紀元的存在。
“那就是……星神王庭……”雲璃喃喃自語,手中的信物不受控製地劇烈震顫起來,散發出灼熱的光芒,與她體內的星軌劍意產生強烈共鳴,仿佛遊子歸家,又似臣民朝拜隕落的君王。
芙莉婭和李斯特也被這宏大到超越想象的景象所震撼,久久無言。
墨塵淵的目光卻越過了那片恢弘的廢墟,落在了王庭最外圍,那唯一還算完整的建築——一扇高達萬丈、緊閉著的巨門之上。
巨門通體呈暗金色,上麵雕刻著日月星辰、諸天萬族朝拜的盛大景象,但許多地方已經模糊、破損。門縫嚴密得仿佛天生一體,門楣上方,懸掛著一麵巨大的、布滿裂紋的青銅鏡,鏡麵黯淡,仿佛蒙塵萬古。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無形禁製,以那扇門為中心,籠罩著整個王庭廢墟。這禁製並非人為布置,更像是王庭本身法則的顯化,帶著一種拒絕一切、守護最後的孤高與悲涼。
“王庭之門……”墨塵淵眼神微凝。他能感覺到,這扇門,以及門上那麵古鏡,才是進入王庭的真正關鍵。
而幾乎就在他們抵達的同時,在王庭廢墟的其他幾個方向,虛空接連蕩漾起來。
一艘繚繞著森然鬼氣、由無數白骨堆砌而成的萬鬼窟戰船,悄無聲息地滑出虛空。
一道璀璨奪目、由純粹星光凝聚而成的逆星盟飛梭,撕裂空間,顯露出身形。
甚至還有一道極其隱蔽、仿佛能與陰影融為一體的暗黑帝族幽影遁光,在不遠處悄然浮現。
更多的氣息,正在從遙遠的星空趕來。
失落王庭的現世,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徹底攪動了這片星域的風雲。所有擁有資格、得到消息的勢力,都將目光投向了這片歸墟邊緣的最終舞台。
墨塵淵收回目光,神情依舊平靜。他驅動青銅戰船,選擇一個相對僻靜的隕石帶停下,布下隱匿陣法。
“靜觀其變,恢複元氣。這門,不是那麽容易開的。”
他的話音剛落,那萬鬼窟的白骨戰船似乎按捺不住,一道凝練的幽冥鬼爪猛地探出,抓向那暗金巨門,試圖強行推開。
“嗡——!”
就在鬼爪觸及門扉前方百丈範圍時,那門楣上布滿裂紋的青銅古鏡,驟然亮起一抹微弱到極致的清光!
清光掃過,那足以捏碎星辰的幽冥鬼爪,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無聲無息,瞬間消散,連同其蘊含的法則與能量,都徹底化為烏有!
白骨戰船猛地一震,倉皇後退,再不敢輕舉妄動。
所有暗中窺探的勢力,心中都是一凜。
王庭之門,果然非同凡響!想要進入,絕非易事。一場新的博弈,已然在這歸墟的邊緣,無聲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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