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裏描述得繪聲繪色，說今日仙羽閣內，一位築基初期的青衣女修，疑似持有天墟真尊信物，驚動玉漱鳳娘親自接待，並取出極品鮫紗定製法衣。
    帖子下方還附了一張用靈鑒偷拍，有些模糊的影像。
    雖然麵容被一層薄霧般的靈光特效刻意模糊了，似乎是發帖者怕惹麻煩做的處理。
    但那身標誌性的青衫，還有身形輪廓，以及站在她旁邊那個圓臉少女的身影，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聯想到時蓁和葉苓！
    時蓁看著那帖子下麵飛速刷新的評論和猜測。
    ——“真的是她！”
    ——“築基期？真尊圖什麽？”
    ——“求高清無碼！”
    ——“樓上慎言！”
    ——“我覺著我也可以！”
    時蓁：“…….”
    難怪路上那些人眼神怪異！這小靈界的消息靈通程度也太可怕了！
    她略帶無奈對鴻嶽真人道。
    “多謝真人提醒，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鴻嶽真人哈哈一笑。
    “無妨，真尊收徒本就是震動宗門的大事，有些議論也正常。隻是你這身衣服嘛……”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時蓁的青衫，“怕是暫時得換換了，目標太明顯。”
    時蓁深以為然，送走鴻嶽真人後，她準備回小洞天換衣服。
    就在此時，洛晚晴剛交完一個采集任務，收獲頗豐，引得周圍弟子側目讚歎。她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也有完成挑戰後的傲然。
    正欲離開，目光卻被不遠處一個身影吸引。
    她手上正拿著靈鑒，顯然也看到了裏麵的帖子。
    又看到了身著青衫的時蓁，洛晚晴的瞳孔一縮！
    她攥緊了拳頭，心頭那股被強行壓下的不甘瞬間翻湧。
    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款款走向時蓁。
    “你就是時蓁？”語氣中隱含著鋒芒。
    時蓁聞聲抬頭，便看到一個明豔動人的女修，其身著鵝黃雲錦，氣度不凡，看過來的眼神中，卻藏著憤憤不平。
    她感應到這位女修是金丹真人，雖不知其來意，但還是禮貌拱手。
    “正是。不知這位師叔有何指教？”
    洛晚晴唇角微彎，笑意卻不達眼底，目光掃過時蓁一身穿搭。
    “指教不敢當。隻是聽聞師侄不過築基期，便得蒙天墟真尊青眼，收為親傳，實在令人……驚訝又好奇。”
    她刻意在驚訝二字上頓了頓。
    “師侄來自靈溯分宗？想必在分宗時，定有過人之處，才能在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得真尊垂青？”
    這話聽起來是誇讚，實則句句帶刺，其中更是暗指時蓁的下界出身，和築基修為配不上這份殊榮，並試探她所謂的過人之處是什麽。
    時蓁聽出了弦外之音，眉頭皺了皺，雖然不解她突如其來的惡意，卻還是平靜說道。
    “師叔過譽了。弟子資質平平，隻是在靈溯分宗考核中，僥幸通過考驗，得真尊不棄，收入門下。實屬運氣。”
    “運氣？”洛晚晴輕笑一聲，聲音裏含有一絲尖銳，她向前一步，屬於金丹修士的威壓若有若無的朝著時蓁布開，
    “天墟真尊何等人物，他的考驗豈是僥幸二字可以概括？師侄何必自謙？”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時蓁，仿佛要將她看穿，
    “我洛晚晴苦修多年，十五築基，六十金丹，如今已是金丹後期。自問劍境、體魄、修為在同輩中不落人後，所求不過真尊一顧。師侄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能讓我這百年苦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甘和質問。
    她要知道自己輸在哪裏，或者對方贏在哪裏。
    她不信僅僅是運氣，她需要一個能說服她自己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會讓她更不甘。
    時蓁感受到那絲威壓，微微蹙眉，心下頓時了然，看來這位師叔是朝著師尊去的。
    不管是何原因，如今木已成舟，她來詢問，反而落了下風。眼神斷然迎上對方。
    “師叔天資卓絕，成就斐然，又是天之驕子，弟子欽佩。但真尊行事，自有其深意，非弟子所能妄加揣測。”
    “弟子隻知道，真尊收徒，必然不會隻看重修為境界，而是……心之所向，行之所至。”
    時蓁的回答不卑不亢，心性這二字，頗有譏諷，卻也算給足了洛晚晴台階下。
    不想直言落下對方臉麵，畢竟同處一個宗門。
    洛晚晴聞言，瞳孔微縮。
    “心之所向，行之所至。”
    這幾個字其實就是點明她心不夠誠。
    但她多年苦修，目標明確，追尋真尊已久，為何心還不夠誠？還是說……
    她的心裏摻雜了太多對天墟真尊弟子這個身份所能帶來的資源和地位的渴望？
    這份功利心，是否就是她與真尊真正的距離？
    盡管洛晚晴想否認，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但……
    她看著時蓁清澈坦蕩的眼睛，那裏麵沒有炫耀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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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覺得，自己的驕傲和憤怒，在對方麵前，顯得如此失態。
    廣場上已有弟子注意到這邊的氣氛，投來探究的目光。
    意識到自己的失儀。她迅速收斂外露的情緒，臉上重新掛起明豔卻疏離的微笑，隻是眼底的不甘還未散去。甚至還有被點破隱秘心思的狼狽。
    “嗬，心之所向……師侄好悟性。”
    “看來真尊眼光，果然獨到。今日是我唐突了，師侄莫怪。”
    她深深地看了時蓁一眼。說完，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時蓁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有些執念，不是外人三言兩語能化解的。
    看來，身為師尊的弟子，不是這麽好當的，初來乍到，就有人上門遞戰帖了。
    好在，這位師叔有些驕傲，卻也不是那種難纏的性子。
    “還是去打聽一下，這位師叔到底是何許人也為好。”
    她喃喃道，隨即立刻準備回去小洞天住所。
    “看來這陣子不能再穿青色衣服了。”
    時蓁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地煞星洞天的星光門戶中。
    她第一時間先換了一套隨手買的淡紫色常服，總算感覺自在了些。
    “我覺著你在這裏還是要穿戴注意點。”小墨想起今天發生的兩件插曲，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感覺到了。”不用小墨說，時蓁也察覺到了。
    小靈界似乎是格外注重形象的，難怪師尊說這裏不適合曆練，人人都有背景，看不起她這個小世界來的。
    “無論何地皆是先敬羅衣後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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