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百草閣，時蓁放下思緒，看向葉苓：“葉苓，你可知曉星空坊市？”
    “星空坊市？”葉苓眼睛一亮，
    “當然知道！那可是比玄天城更魚龍混雜的地方！”她興致勃勃地介紹起來，
    “玄天城和其他城池是明麵上的秩序之地，受仙盟和宗門或者勢力直接管轄。而星空坊市，是漂浮在小靈界外圍星環虛空中的數百個獨立空間，由不同的家族、商會甚至隱秘勢力控製，規則各不相同。說它們是地下黑市吧，它們又公開掛牌，有嚴格的準入和秩序維持。說它們正規吧，裏麵交易的很多東西……嘿嘿，來路可就不好說了。總之，那裏是真正的三教九流匯聚之地！想去看看？”
    時蓁正是此意：“嗯，想去見識一番。”
    “走！”葉苓拉著時蓁，直奔玄天城邊緣的飛舟碼頭。
    這裏沒有直接通往坊市的傳送陣，隻有一座座懸掛著不同旗幟標識的浮空舟。
    兩人登上一艘懸掛著玄天劍宗劍徽旗幟的流線型銀色飛舟。舟身啟動，穿透玄天城的防護大陣，駛入幽暗深邃的虛空。
    窗外，星辰仿佛觸手可及，遠處可見星環猶如一條銀河，其中閃爍著各色光暈的島嶼懸浮著。
    約莫半個時辰後，飛舟穩穩停靠在一座粗獷的平台上，此乃玄天劍宗控製的“玄星坊市”。
    甫一踏入坊市，時蓁便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氛圍。
    街道寬闊卻顯得有些雜亂，建築風格千奇百怪，有古樸的石殿，有華麗的晶塔，也有簡陋的獸皮帳篷。
    行人形形色色，身著各色法袍的修士，袒露著岩石般肌膚的鐵匠，拖著毛茸茸尾巴的半妖。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甚至某些店鋪裏傳出的獸吼聲交織在一起，喧囂而充滿活力。
    “這裏匯聚了來自小靈界各地，甚至其他小世界的商旅和修士。”葉苓低聲介紹，
    “看到那些掛著不同族徽旗幟的店鋪了嗎？那些就是一些小勢力開的，城池租金高昂，大部分小勢力會選擇在坊市開店，這裏也能淘到不少新奇東西呢。”
    兩人一邊逛一邊看，時蓁大開眼界。
    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見所未見的法器、甚至標注著古戰場出土的殘缺古寶都堂而皇之地擺在攤位上。
    路過一家名為“天工巧築”的店鋪時，時蓁的腳步被裏麵琳琅滿目的飛舟模型吸引住了。
    有細長如梭、銘刻著加速符文的“流光梭”，有厚重如堡壘、布滿防禦禁製的“玄龜舟”，有精巧華麗、適合遊玩的“百花輦”……看得她眼花繚亂。
    “這位仙子可是對飛舟感興趣？”一位身材矮胖、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店主熱情地迎了上來，
    “鄙店各種型號應有盡有！都是現貨！玄天城裏那些大店，訂製起碼要等三五個月，哪有我們這裏方便快捷？您看這艘‘流螢’，小巧玲瓏，速度極快，隱匿性一流，最適合築基期仙子使用，內部空間也足夠舒適……”
    時蓁確實心動了。她一直想要一艘屬於自己的飛舟，方便日後出行。
    玄天城雖有更好的，但定製時間太長。眼前這艘“流螢”通體銀白，線條流暢，點綴著幽藍符文，正合她眼緣。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在葉苓的助攻下，時蓁最終以頗為滿意的價格拿下了這艘“流螢”飛舟。
    看著縮小成巴掌大小、收入納戒的飛舟，她心中一陣滿足。
    繼續前行，經過一個相對冷清的角落攤位時，時蓁的腳步突然一頓！
    她的識海深處，那部殘缺不全的《九霄璿璣星辰觀想天經》殘篇，竟然跳動了一下！
    自從正式修煉這部觀想法之後，深知觀想法的神奇之處，可惜一直未尋到剩餘篇章，沒想到它今日居然動了！
    時蓁心念電轉，麵上不動聲色，目光掃過這個不起眼的攤位。
    攤主是一位身著青色儒衫，氣質清臒的中年文士。
    他麵前隻擺著寥寥幾樣東西。一塊布滿奇異劃痕的黑色石板，兩枚布滿銅綠的殘破玉簡，還有幾件看不出名堂的古怪碎片。
    吸引觀想法的，正是那塊不起眼的黑色石板！
    時蓁強壓激動，走到攤位前，目光落在石板上：“道友，此物如何賣？”
    那文士抬起頭，目光清澈，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微微一笑，聲音平和：“此物不賣靈石。”
    “哦？那要如何？”時蓁挑眉。
    “隻論道。”文士目光灼灼地看著時蓁，
    “無論輸贏，道友若能與在下就一題論道一番，暢所欲言，此物便贈予道友。”
    “論道？”葉苓在一旁有些驚訝。
    “好。”時蓁毫不猶豫地應下，“請道友出題。”
    文士眼中閃過一絲明亮，指向攤位旁一塊光滑的石壁，上麵刻著數十個題目，諸如“何為長生？”、“道法自然乎？”、“殺伐與慈悲之辨？”等等。
    “請道友自選一題。”
    時蓁目光掃過，最終落在一個題目上：“道心唯微，劍心唯一，孰為根本？”
    文士眼中精光一閃：“選的好！請道友先言。”
    時蓁略一沉吟，聲音帶著堅定。
    “道心者，天地之根，萬物之母，無形無相，包羅萬象。其微，在於洞察天地運行之至理，在於體悟陰陽生滅之玄機。道心唯微，微在見微知著，微在潤物無聲，微在承載萬物而不自彰。此乃修行之基石，萬法之源頭。”
    她話鋒一轉，目光如劍：“劍心者，鋒芒所聚，意誌所凝！修士持劍，乃持心中一念！此念，可斬虛妄，可破萬法，可定乾坤！劍心唯一，唯一在純粹，唯一在專注，唯一在勇猛精進，一往無前！若無此唯一劍心，縱有道心通明，遇阻則滯，遇魔則退，何以護道？何以證道？”
    她直視文士：“故晚輩以為，道心為基，如大地之厚德載物；劍心為鋒，如青天之利刃破空！”
    “道心之微，指引方向，孕育可能。劍心之一，披荊斬棘，開辟前路！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然若論根本……大道無形，生育天地，道心之微，孕化萬有，當為萬物之始！劍心之一，乃道心孕化之鋒芒，承道心之誌而行殺伐護道之事！根本在道，鋒芒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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