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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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鐵盒被擲於案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這死寂的刑房中如同驚雷炸開,狠狠砸在蕭鏡璃的心上!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鐵盒!那個她從井下取出、夜煞帶走、蘊含著她父親冤案線索的鐵盒!此刻,它竟以這種方式,再次出現在晟王李縉的手中!盒蓋敞開,仿佛一張噬人的巨口,要將她徹底吞噬!
“告訴本王,”李縉的聲音冰冷如刀,不帶絲毫情緒,卻帶著千鈞重壓,“這東西,你從何得來?又…交給了誰?”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入蕭鏡璃的耳膜,釘入她的靈魂。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僵硬,幾乎無法呼吸。她死死盯著那個鐵盒,大腦瘋狂運轉,試圖在絕境中尋找一絲生機。
從何得來?井下?絕不能承認!一旦承認探查密道,便是死路一條!
交給了誰?夜煞?更不可能!指認夜煞,無異於自尋死路,且她根本不清楚夜煞與晟王之間究竟是何關係!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以頭觸地,聲音因極度恐懼而嘶啞變形,帶著絕望的哭腔:“王爺明鑒!奴…奴不知此物!奴從未見過!更不知王爺所言何意!奴一直安分禁足,日夜抄經悔過,從未…從未見過此等事物啊王爺!”
她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危險的否認!將所有責任推得一幹二淨,賭晟王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她接觸過此物!賭夜煞的行動隱秘到連晟王也無法完全掌控!
李縉靜靜地看著她伏地顫抖的模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那“噠…噠…”的聲響,如同催命的鼓點。
“從未見過?”他緩緩重複,語氣平淡,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那為何…在此物上,驗出了你的指痕?”
指痕?!蕭鏡璃的心髒猛地一停!渾身血液逆流!他驗了指痕?!他竟如此細致?!
巨大的恐慌瞬間將她淹沒!她百密一疏,竟忘了這一點!她確實親手觸碰過那個鐵盒!
“奴…奴…”她牙齒咯咯作響,腦中一片空白,幾乎要癱軟在地。
“還有,”李縉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給她絲毫喘息之機,“靜思苑井下密道入口,磚石有新近撬動的痕跡。而昨日有人聽見,井下有異動傳出…”
他都知道!他什麽都知道!昨夜的一切,根本未曾瞞過他!
蕭鏡璃徹底絕望,伏在地上,連顫抖的力氣都已失去,隻剩下無邊的冰冷。
李縉緩緩站起身,踱步走到她麵前,玄色的蟒紋靴停在她低垂的視線前,陰影將她徹底籠罩。
“本王給過你機會。”他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冰冷而殘酷,“是你自己,選擇了死路。”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氣息幾乎噴在她的耳廓:“你以為,憑你那點微末伎倆,能瞞得過本王?你以為,夜煞…當真能護得住你?”
夜煞!他果然提到了夜煞!他是在試探?還是…他已經認定?!
蕭鏡璃心如死灰,連辯解的欲望都已消失。
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拖出去處決時,李縉卻忽然直起身,語氣莫名地一轉:“不過…本王倒是好奇。你如此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勾結外人,探查這廢棄多年的密道,尋找這個破盒子…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走回案後,重新坐下,目光如炬,死死鎖定她:“這盒子裏,到底藏著什麽,讓你…甚至讓某些人,如此念念不忘,甘冒奇險?”
蕭鏡璃猛地一怔!他…他不知道血布的存在?!夜煞沒有將血布上交?!他隻是發現了鐵盒和井下的動靜,卻並不知道最核心的證據——那塊血布,就在她身上?!
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不可能的希望之火,驟然在她冰冷的心底重新點燃!
她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依舊伏在地上,聲音顫抖卻帶著一絲絕處逢生的急智:“王爺…王爺恕罪!奴…奴該死!奴…奴確實下過井…但…但那是因為…因為奴前日不慎將一支舊銀簪掉入了井中…那…那是奴母親唯一的遺物…奴心中不舍,才…才鬼迷心竅,趁夜下去尋找…無意中發現了那個盒子…奴…奴一時貪念,見那盒子樣式古樸,以為…以為是什麽值錢物件,便…便偷偷藏起…奴不知此物事關重大!奴罪該萬死!求王爺開恩!”
她急中生智,編造了一個看似合理、關乎私情與貪念的理由,將探查密道的動機弱化為偶然和貪小便宜,絕口不提任何與舊案、與慕容淵相關的字眼,更將鐵盒的重要性極力貶低!
李縉靜靜地聽著,手指依舊輕輕敲擊桌麵,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刑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油脂火把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和蕭鏡璃壓抑不住的、細微的抽泣聲。
良久,李縉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銀簪?值錢?”他輕笑一聲,帶著無盡的嘲諷,“你以為,本王會信?”
蕭鏡璃的心再次沉入穀底。
“不過,”他話鋒一轉,“本王今日叫你來,並非為了聽你這些拙劣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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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轉向那鐵盒,眼神變得深邃難測:“這東西,牽扯到一樁舊事。一樁…本王原本不想再提的舊事。”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蕭鏡璃身上,那眼神冰冷而銳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皮肉,直視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本王最後問你一次——關於這盒子,關於那井下…你還知道什麽?現在說出來,本王或可…饒你一命。”
巨大的壓力再次降臨!這是最後的通牒!也是最後的陷阱!
說出來?說出血布?說出慕容淵?那等於將最後的底牌和希望徹底交出,生死完全由他掌控!她敢賭嗎?
不說?堅持之前的謊言?他顯然不信,等待她的很可能依舊是死路一條!
冷汗順著她的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她的心髒瘋狂跳動,幾乎要炸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刑房那厚重的鐵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急促地敲響!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死寂,顯得格外突兀。
李縉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何事?”
門外傳來一個恭敬卻難掩急促的聲音:“啟稟王爺!京兆尹府急報!西市發生暴亂,流民衝擊官倉,局勢失控,巡防營請求王府調兵支援!”
京兆尹?暴亂?!
李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銳利如刀掃向門口,顯然此事極其突然且嚴重,甚至需要驚動他親自處理。
他看了一眼地上伏著的蕭鏡璃,又看了一眼案上的鐵盒,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權衡。
最終,他冷哼一聲,對秋紋道:“將她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秋紋躬身領命。
李縉不再多看蕭鏡璃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帶著一陣冷風,迅速離去。
沉重的鐵門再次合攏。
刑室內,隻剩下秋紋和依舊伏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蕭鏡璃。
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在絞索收緊的最後一刻,驟然斬斷了繩索,讓她得以苟延殘喘。
秋紋走到她麵前,聲音依舊平淡無波:“起來吧。”
蕭鏡璃顫抖著,幾乎虛脫地撐起身子,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恍惚與更深的恐懼。
秋紋看著她,目光深邃難辨,良久,才緩緩道:“你運氣不錯。”
說完,她便轉身,示意蕭鏡璃跟上。
蕭鏡璃踉蹌著站起身,雙腿發軟,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她最後看了一眼案上那個敞開的、空空如也的鐵盒,心髒依舊狂跳不止。
鐵證如山?不,那盒子是空的。真正的鐵證,是那塊藏在她懷中、緊貼著她肌膚的、染血的內襯布。
而那場突如其來的暴亂…是巧合?還是…
她不敢細想,隻能低著頭,跟著秋紋,走出這間令人窒息的刑房,走向未知的、暫時的囚禁。
危機並未解除,隻是…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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