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淼在清修殿偏殿的帶薪摸魚兼雙麵間諜生涯，正式拉開了帷幕。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同時打著兩份工的苦逼社畜，一份是宗門正式編製雖然目前是戴罪禁足狀態，直屬領導是麵冷心熱的玉辰仙尊，kpi是提升修為、安撫魔土、當好窗口並確保混沌元靈心情舒暢，另一份則是魔尊祁夜強塞的黑工，沒有合同，沒有保障，隻有不定時的催命符和超高難度的技術攻關任務。
    【這日子沒法過了！】蘇淼淼第n次對著那盆油光水滑仿佛還胖了一圈的魔淵息壤歎氣，【魔土大爺，你看我是不是都累瘦了？】
    魔淵息壤懶洋洋地傳遞回一絲尚可繼續的意念，專注於吸收她剛渡過來的精純混元之氣。
    【沒良心的！】蘇淼淼憤憤地戳了戳土壤，開始思考如何踐行她磨洋工、帶薪拉屎、必要時挖小坑的打工人生存法則。
    首先，對待魔尊那邊的技術支援請求，她決定采取拖字訣和模糊大法。
    當聆音雀再次亮起紅光，傳來魔尊關於自適應陣法核心具體構型的追問時，蘇淼淼不再像之前那樣絞盡腦汁地胡謅，而是用一種充滿不確定性的學術探討般的語氣回應：
    “魔尊大人英明！此等涉及混沌能量與常規陣法融合的尖端課題，實在深奧無比。弟子才疏學淺，僅能提供一些不成熟的方向性思考。比如，是否可以考慮一種……呃……非歐幾裏得幾何式的能量回路拓撲結構？或者引入某種具備混沌模糊邏輯的符文序列，讓其自行迭代優化？當然，這隻是弟子的一些粗淺妄想，具體能否實現，如何實現，還有待魔尊大人您這等絕世天才親自驗證啊！”
    她一口氣拋出一堆聽起來高大上、實則她自己都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懂的術語，力求把水攪渾，把皮球踢回去。
    魔尊祁夜在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這些新名詞。“非歐幾裏得……混沌模糊邏輯……”他重複著，語氣裏聽不出喜怒，“倒是……未曾設想過的道路。小丫頭，你的思路，總是這般……天馬行空。”
    蘇淼淼內心竊喜：【嘿嘿，成功忽悠！反正你也沒處查證去！】表麵卻謙卑無比：“魔尊大人過譽了，弟子隻是胡亂想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嗯。”祁夜似乎接受了這種方向性指導的模式，沒有再逼問具體細節，轉而道：“觀察報告呢？混沌元靈近日可有異常？”
    蘇淼淼精神一振，這方麵她早有準備。她不能完全撒謊，否則容易被拆穿，但可以選擇性報告。
    “回大人，混沌元靈大人依舊主要通過魔淵息壤觀察外界，對宗門日常頗感興趣。尤其對……呃……弟子昨日不小心打翻一碗靈羹，被大師兄訓斥的糗事，似乎傳遞出了一絲……愉悅的情緒？”她半真半假地說道，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足輕重、隻能提供些雞毛蒜皮小事的觀察員。“至於異常……似乎沒有明顯異動，就是偶爾會詢問一些關於情感之類比較抽象的問題，弟子愚鈍，實在答不上來。”
    她巧妙地將混沌元靈對存在意義的哲學追問，弱化成了對普通情感的好奇，既交了差，又顯得自己價值有限。
    “情感？選擇？”祁夜嗤笑一聲，“果然是被封印太久，腦子都不清醒了。繼續觀察，重點記錄它對能量波動的反應，尤其是……與歸墟之眼相關的。”
    “是是是，弟子明白。”蘇淼淼連聲應下，感覺這次通話混過去了大半。
    其次，對待師尊玉辰仙尊這邊的窗口職責，她則采取報喜不報憂和積極表現的策略。
    每日修煉之餘，她都會主動向玉辰仙尊匯報工作。
    “師尊，今日弟子引導魔淵息壤觀察了丹霞峰弟子煉製清心丹的過程，混沌元靈似乎對草木精華轉化為丹藥的過程頗有興趣，傳遞出了一絲微弱的讚賞之意。”
    “師尊，今日弟子與魔土溝通，分享了器堂趙師兄成功修複一件古寶的喜悅，混沌元靈反饋情緒平穩，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她專挑那些能體現世界秩序和諧美好一麵的小事匯報，潛移默化地給混沌元靈塑造一個這個世界雖然吵鬧但總體向上值得觀察的印象。
    玉辰仙尊每次聽完，隻是淡淡頷首，並不多言，但蘇淼淼能感覺到，他周身那種冰冷的審視感，似乎減弱了一絲絲。
    【看來，正能量報告還是有效果的！】蘇淼淼暗自得意。
    當然，她也沒忘記提升自身實力這個根本。在玉辰仙尊的悉心指導和充足資源的堆積下，她的修為穩步提升，對《混元一氣訣》和那縷混沌氣流的掌控也越發熟練。雖然凝聚出的東西依舊奇形怪狀。比如試圖化形成劍結果出來個燒火棍，試圖化形成花，結果出來個彩色饅頭，但至少能量越來越凝實，持續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一日，她正在嚐試將混沌之氣模擬成水屬性，澆灌偏殿內一盆快要枯死的霓裳草。就在那帶著混沌氣息的水滴落在葉片上時，異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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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原本蔫頭耷腦的霓裳草，如同久旱逢甘霖，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翠綠，更驚人的是，其頂端迅速抽出了一個花苞，然後在蘇淼淼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綻放出一朵……閃爍著混沌色流光的從未在任何典籍上記載過的奇異花朵！花瓣上的紋路，竟隱隱與她丹田內那縷混沌氣流的運轉軌跡有幾分相似！
    【臥槽？！這算什麽？混沌催生？變異了？！】蘇淼淼看著那朵既美麗又詭異的花，傻眼了。
    這動靜立刻引來了玉辰仙尊。他來到偏殿，看到那株變異霓裳草時，眼中也閃過一絲驚異。他仔細檢查了花朵和土壤，又感受了一下其中蘊含的微弱卻純粹的混沌道韻，神色凝重。
    “混沌之力，竟能促使靈植產生如此異變……”他看向蘇淼淼，“你且試試，能否控製這種異變？或者，讓其他靈植也產生類似變化？”
    蘇淼淼頭皮發麻，【控製？我連它為啥會變成這樣都不知道啊！】她硬著頭皮，又嚐試對旁邊一株普通的聚靈草如法炮製。
    這一次，聚靈草隻是稍微精神了一點，並未開花，但其葉片上卻隱隱浮現出一些扭曲的、類似基礎聚靈陣的天然紋路，吸納靈氣的效率似乎提升了一點點。
    玉辰仙尊若有所思：“看來，並非所有靈植都能承受或適應混沌之力的改造，且改造方向似乎帶有一定的……隨機性？亦或是與靈植本身特性相關？”
    他讓蘇淼淼記錄下每次嚐試的對象、過程和結果，儼然把這當成了一個重要的研究課題。
    蘇淼淼：“……”【好吧，打工內容又增加了，從現場記者兼職技術顧問，現在又多了個生物實驗員。】
    然而，這份兼職很快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益。
    幾天後，洛清塵前來探望，看到那株變異霓裳草，驚歎不已。蘇淼淼順口吐槽了一句實驗的艱難和不可控性。
    結果沒多久，丹霞峰長老就親自找上了玉辰仙尊，委婉表示聽說蘇師侄對靈植培育頗有奇效，希望能借幾縷那蘊含混沌道韻的靈水研究研究，用於改良某些珍稀靈藥的培育。
    玉辰仙尊沉吟片刻，竟沒有立刻拒絕，而是看向蘇淼淼：“你意下如何？”
    蘇淼淼眼睛一亮！【機會！這可是搞好部門關係、擴大摸魚……啊不，是擴大影響力的好機會啊！】她立刻做出一副為難又勉強的樣子：“師尊，弟子修為低微，凝練此氣頗為耗費心神……而且效果實在難以保證……”
    丹霞峰長老連忙道：“無妨無妨！隻需少許便可！無論成敗，我丹霞峰都承蘇師侄這份情！日後師侄所需丹藥，我丹霞峰優先供應！”
    最終，在蘇淼淼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一筆灰色收入就此達成。她定期提供少量被混沌之氣浸潤過的靈水，其實就是她練習靈力化形時失敗的殘次品，或者給魔土投喂時逸散的邊角料，換取丹霞峰的友情和丹藥優先供應權。
    【嘿嘿，沒想到還有這種外快！】蘇淼淼美滋滋地清點著丹霞峰送來的第一批謝禮，感覺打工生涯似乎也沒那麽黑暗了。
    就在她逐漸適應這種在刀尖上跳舞、在夾縫中摸魚的生活時，袖中的聆音雀，再次傳來了魔尊祁夜的消息。
    但這次，他的語氣不再慵懶，而是帶著一絲罕見的嚴肅和……急切？
    “歸墟之眼能量異動加劇，疑似與混沌元靈本體共鳴。三日內，本尊需一個能夠臨時穩定混沌能量場的便攜陣法設計圖，至少能維持十息。材料不限，原理你定。這是……最後的準備。”
    蘇淼淼心中猛地一沉。
    【最後的準備？他要幹什麽？強行衝擊歸墟之眼的禁錮嗎？！】
    【便攜陣法？穩定混沌能量場？還要維持十息？這難度比造永動機低不了多少吧？！】
    【三天？！生產隊的驢也不敢接這種急單啊！】
    她感覺魔尊這是要玩一票大的，而且很可能把她也拖下水。
    告訴師尊？師尊肯定會全力阻止，甚至可能提前與魔尊爆發衝突。
    不告訴？萬一魔尊成功了，控製了歸墟之眼的力量，第一個倒黴的會是誰？萬一他失敗了，引發更大的災難，波及到宗門，她又如何自處？
    蘇淼淼看著指尖那縷緩緩流轉的混沌氣流，又看了看身旁沉寂的魔淵息壤，一個大膽而危險的念頭，再次浮現。
    或許……她可以給魔尊一個理論上可行但實踐上埋雷的方案？
    一個看似巧妙，但核心極度依賴魔淵息壤同源氣息才能啟動的陣法？這樣，魔尊要麽無法啟動，要麽……就必須來找她借魔土？到時候，主動權是不是就能稍微掌握在自己手裏一點？
    這個念頭讓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玩火……這絕對是在玩火！】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
    【但是，不玩的話，可能連火都沒得玩了。】
    她拿起一枚空白玉簡，開始將自己那半吊子的陣法知識、對混沌能量的粗淺理解、以及一大堆聽起來很唬人但實際效果未知的設想，結合那個需要魔淵息壤作為引子的核心陷阱，小心翼翼地勾勒起來。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遙遠的歸墟之眼，黑色的海水如同沸騰般咆哮著，天空中的漩渦愈發深邃，仿佛連接著無盡的混沌。
    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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