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鳳棲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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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宮,並非坐落於皇宮大內,而是位於王都西側一座獨立的、名為“棲鳳山”的靈秀山峰之上。整座山峰都被納入長公主的封地,宮殿依山而建,亭台樓閣掩映在蒼鬆翠柏之間,飛簷鬥拱,氣勢恢宏又不失雅致,與皇宮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
手持鳳令,林澈一路暢通無阻。引路的侍女皆身著宮裝,步履輕盈,氣息沉凝,顯然都身負不俗的修為。
宴會設在鳳棲宮主殿“朝鳳殿”外的巨大露台上。露台以白玉鋪就,邊緣雲海翻騰,仿佛置身仙境。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露台上擺放著數十張紫檀木案幾,靈果仙釀陳列其上,香氣撲鼻。已有不少賓客到場,皆是王都中最頂尖的年輕才俊、世家嫡係以及宗門翹楚,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湧動。
林澈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位新晉的星辰校尉,如今在王都的風頭一時無兩。好奇、審視、嫉妒、結交……各種目光交織在他身上。
他被引到一處相對靠前,但並非最核心的位置坐下。蘇曉並未受邀,留在學府,這讓他更多了幾分警惕。
“林校尉,恭喜恭喜啊!”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林澈轉頭,隻見睿親王世子——炎淩,笑著走了過來,在他旁邊的案幾坐下。炎淩年紀與林澈相仿,修為在築基中期,為人看似隨和,在之前的秋獮大典中與林澈有過一麵之緣,並未表現出敵意。
“世子殿下。”林澈拱手回禮。
“不必拘禮。”炎淩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林校尉今日可是主角之一,待會可要小心些,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遠處。
林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七皇子炎辰正與幾名世家子弟交談,目光偶爾掃過這邊,冰冷如刀。趙家也來了人,是一位麵容冷峻的青年,據說是趙家年輕一代第一人,趙乾的堂兄趙煌,築基後期修為,氣息深沉。
除此之外,林澈還看到了離火宗那位白發長老和幾名核心弟子,厲鋒竟然也獨自坐在一個角落,抱刀閉目,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
“多謝世子提醒。”林澈神色不變。
就在這時,殿內傳來清脆的環佩叮當之聲,伴隨著一股淡淡的、如同空穀幽蘭般的清香。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起身肅立。
鳳棲長公主炎青璿,在數名宮娥的簇擁下,緩步而出。她今日未著宮裝,而是一身簡約的月白色長裙,青絲僅用一根玉簪挽起,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出塵之氣,卻依舊令人不敢直視。
“諸位不必多禮,請坐。”炎青璿聲音清越,在主位坐下。
眾人依言落座,宴會正式開始。絲竹管弦之聲悠揚響起,身姿曼妙的舞姬在露台中央翩翩起舞,靈酒佳肴如流水般呈上。
然而,所有人的心思,顯然都不在歌舞美食之上。
酒過三巡,氣氛微醺。
一名坐在七皇子下首、出身於某個侯府的子弟,忽然端著酒杯站起身,對著林澈笑道:“久聞林校尉在天炎秘境中大展神威,更得長公主殿下青睞,賜下源氣。想必林校尉修為大進,道法通玄。在下不才,想借此機會,向林校尉討教幾招,以助酒興,不知林校尉可否賞臉?”
來了!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露台上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澈身上。這看似是簡單的助興切磋,實則是試探,更是打壓!若林澈拒絕,便是怯懦;若接受,對方必有準備,恐怕不會隻是“討教”那麽簡單。
炎青璿端著酒杯,神色平淡,似乎並未阻止的意思。
林澈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那名侯府子弟,修為在築基中期,氣息虛浮,顯然是靠丹藥堆砌上來的。他淡淡道:“今日乃長公主殿下設宴,舞刀弄槍,恐怕驚擾了殿下雅興。”
那子弟哈哈一笑:“林校尉過謙了!隻是切磋助興,點到為止,想必殿下也不會怪罪。”他將目光投向炎青璿。
炎青璿微微頷首:“既然諸位有雅興,本宮準了。露台廣闊,足以施展。”
“既然如此,”林澈站起身,走到露台中央的空地,“那便請吧。”
那侯府子弟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也走到場中,拱手道:“林校尉,請!”
話音未落,他已然搶先出手!手中折扇“唰”地展開,扇骨竟是精鋼所鑄,邊緣鋒利,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削林澈脖頸!一出手便是殺招!
林澈眼神一冷,【星步】施展,身形如鬼魅般側滑,輕易避開折扇。同時並指如筆,一記【星輝之筆】點向對方手腕!
那子弟隻覺手腕一麻,折扇險些脫手,心中大驚,急忙變招,扇麵翻轉,無數牛毛細針如同暴雨般射向林澈!針尖泛著幽藍光澤,顯然淬有劇毒!
“卑鄙!”台下有人低罵。
林澈麵色不變,周身星辰之力湧動,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叮叮當當……”毒針射在屏障上,盡數被彈開。
那子弟見狀,臉色一變,還想再動,林澈卻已不想再與他糾纏。他身形一晃,瞬間出現在對方身前,速度之快,讓對方根本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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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並未動用指法,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掌拍出,印在對方胸口。掌心中星辰之力微微一吐。
“嘭!”
那侯府子弟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翻了好幾張案幾,酒水瓜果灑了一地,他本人則癱軟在地,昏死過去,胸口一個清晰的焦黑掌印。
一招!僅僅一招,築基中期的對手便慘敗!
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被林澈這幹淨利落、碾壓般的實力震懾住了!他們知道林澈強,卻沒想到強到如此地步!對付一個築基中期,竟然如此輕鬆!
七皇子炎辰的臉色更加難看。趙煌則眯起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廢物。”炎青璿淡淡地評價了一句,揮了揮手,立刻有侍衛上前將那昏死的子弟拖了下去,並迅速清理了現場。
她看向林澈,眼中似乎有一絲極淡的欣賞:“林校尉果然身手不凡。”
“殿下謬讚。”林澈拱手,退回座位。
經此一事,再無人敢輕易站出來挑釁。宴會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直沉默的趙煌,此時緩緩站起身,對著炎青璿躬身道:“殿下,林校尉實力超群,令人佩服。不過,切磋助興,終究少了些真意。我趙家有一門祖傳的‘七星問心陣’,需七位築基修士合力施展,能引動星辰之力,淬煉心神,檢驗道心。不知殿下可否允許,讓我等以此陣,與林校尉‘切磋’一番,也讓諸位見識一下星辰之力的玄妙?”
七星問心陣!趙家有名的合擊陣法,據說能引動星辰之力困敵、惑心,威力極大,曾困殺過金丹修士!趙煌此舉,分明是要借陣法之名,行圍攻之實!而且點名了“星辰之力”,顯然是想探究林澈的根底!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趙煌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
炎青璿尚未開口,七皇子炎辰便接口道:“皇姐,趙煌此言有理。七星問心陣玄妙非凡,正好可以讓我等開開眼界。林校尉身負星辰之力,與此陣可謂相得益彰,想必不會推辭吧?”他將目光逼向林澈。
壓力,再次來到林澈身上。
拒絕,便是承認怕了趙家的陣法,之前建立的威勢蕩然無存。接受?對方七人,皆是趙家精銳,至少築基中期,由趙煌這築基後期主導陣法,威力可想而知!這已不是切磋,而是生死考驗!
林澈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是趙家和七皇子針對他的最後殺招,必須在鳳棲宮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他徹底打壓下去!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向趙煌,又轉向炎青璿:“既然趙兄有此雅興,殿下亦不反對,那林某……便試試這七星問心陣!”
他答應了!
露台上響起一片低低的嘩然。誰都看得出這是一個陷阱,林澈竟然真的敢往裏跳!
厲鋒睜開了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場中。睿親王世子炎淩則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
趙煌眼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厲色,拱手道:“林校尉好膽色!布陣!”
他身後,六名早已準備好的趙家子弟應聲而出,與趙煌一起,迅速占據七個方位,將林澈圍在中央。七人氣息相連,手掐法訣,一股玄奧的陣法波動瞬間彌漫開來!
夜空之中,仿佛有七顆星辰被引動,投下淡淡的星輝,融入陣法之中。陣法之內,景象變幻,林澈仿佛置身於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周圍是不斷旋轉的星辰軌跡,一股強大的束縛之力和惑心之力從四麵八方湧來,擠壓著他的肉身,侵蝕著他的神魂!
七星問心陣,啟動!
林澈瞬間感覺如同深陷泥沼,行動變得遲緩,眼前更是幻象叢生,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耳邊低語,擾亂他的心神。
趙煌立於陣眼,冷笑道:“林澈,此陣引動的乃是真正的周天星辰之力!看你那點微末的星辰之力,如何抗衡!若你現在跪地求饒,承認自己徒有虛名,或許還能少受些苦頭!”
陣法之外,眾人皆屏息凝神。他們都感受到那陣法的強大,換做他們任何一人身處其中,恐怕支撐不了片刻便會心神失守,任人宰割。
七皇子炎辰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
然而,身處陣法核心的林澈,在經曆了最初的束縛與幻象衝擊後,眼中非但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周天星辰之力?
在他這星塵繪卷執掌者、星河道基凝聚者麵前,玩弄星辰之力?
這簡直是……班門弄斧!
他體內星河道基微微震動,丹田內的繪卷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源自“源初”的波動。
那原本被陣法引動、帶著束縛與惑心力量的星辰之力,在接觸到這股波動的瞬間,仿佛臣子遇到了君王,瞬間變得溫順、親和起來!
陣法施加在林澈身上的束縛力,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那些惑心幻象,在繪卷鎮守的靈台麵前,更是如同泡沫般一觸即潰!
林澈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陣法引動星辰之力的軌跡和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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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看著臉色逐漸變化的趙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趙兄,你這星辰之力……似乎,不太聽你話啊。”
話音未落,林澈並指如筆,並未攻擊趙煌等人,而是對著陣法運轉的某個關鍵節點,淩空一劃!
【星輝之筆】——斷流!
一道凝練的星輝指勁射出,精準地點在了那無形的能量節點之上!
“嗡——!”
整個七星問心陣猛地一顫,運轉瞬間凝滯!那引動下來的星辰之力失去了引導,變得混亂不堪!
“噗!”
“啊!”
主持陣法的七名趙家子弟,包括趙煌在內,同時受到陣法反噬,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陣法光芒瞬間黯淡,幾乎崩潰!
“怎麽可能?!”趙煌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趙家秘傳的陣法,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易地找到了破綻,一擊即潰?!
露台之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局麵會如此逆轉!威名赫赫的七星問心陣,在林澈麵前,竟然如同紙糊的一般!
林澈負手立於陣中,周身星輝內斂,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掃過滿臉驚駭的趙家眾人,最後落在主位之上。
“殿下,這助興節目,可還滿意?”
炎青璿看著場中那個從容不迫的少年,深邃的鳳眸之中,終於掠過一絲真正的波動。她輕輕撫掌,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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