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昨夜星辰昨夜風 漂浮不定安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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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
    李商隱《無題二首·其一》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李青林乘坐的船沒有回錦州港,沒有了徐道長的導航,他們的船停在海州港,司天台自有官府的人接走;李青林卻沒有和鏢局的人回錦州。
    自從那次押全隊的人死了,唯獨他活了之後,鏢局的人表麵上沒說什幺,但是他自己能感覺得到眾人的目光,從上船的那時候他心中早就決定了——鏢局,不回去了。
    他和鏢局的感情在老鏢師死了之後,算了,沒多少感情,其實和他關係比較好的幾乎都死了,那個鏢局已經快不是他熟悉的鏢局了。
    海州沿著官道往南走就到了灌雲,南邊是灌南,跟著運河一直走,過了漣水到了淮安;北上就到了清江,順著滔水一路經過泗陽、宿遷,宿遷西去經過雎寧、符離,南下宿州;又跟著汴水,經永城、夏邑、虞城、商丘、寧陵、雎縣、杞縣、開封、中牟、鄭州、滎陽、鞏縣,偃師。
    偃師城西出就是東都洛陽。
    不過李青林沒有去洛陽,洛水西去宜陽,南下嵩縣,買了幾畝田地,便在嵩縣生活了。說是買,其實租用官府的地。
    村莊旁邊是伊水,往南望去還有一座山,聽老人講似乎叫做塗山,向上追溯的話可以追溯到上古大禹時期。
    李青林在田地東北角圍了一個小院子,除了居住的房子,還在角落造了一個休息的小亭子。
    這日傍晚,李青林懶散的坐在亭子下,看遠處的紅霞映在山尖上,山下是農歸的人,院子外經過的哼著歌謠,伴著日落。
    田間時光很枯燥,幾乎每天都是這樣過的。
    昨夜裏吳峰根本沒有睡著,不是擔心城外的事,而是後背的傷好像沒有完全痊愈,可能是肋骨斷了,他沒好意思讓楚華看。
    昨天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那本秘籍這一路上吳峰其實讀了很多遍,除了認不出來的字,基本理清了第一卷“禦劍無極”中的九個招式,書中所言,這種武功還需要配合體內真氣才能發揮劍招真正的威力。
    體內真氣?
    這是什幺東西,吳峰從來沒聽說過,不過之前在福州稍稍用了劍招,威力也不錯,似乎不用什幺口訣調動真氣也是很厲害的殺招。
    那些招式吳峰早就記在腦海裏,自從那在林子裏吸了一些瘴氣,加上被馬屁股撞倒,之後用起那些招式變得越來順;直到昨夜疼到睡不著,翻身上房的時候突然頓悟了一般。
    吳峰暗自欣喜,似乎是神功大成的那樣子,正如書中批注那般“習得一卷九式便縱橫武林”,現在即便沒有真氣的加持,威力大打折扣;不過就算如此,至少也會比之前強一點吧。
    當然,招式是死的,重要的還是看人怎麽用。
    暗自興奮著,吳峰的嘴角都快笑歪了。
    這時候,窗戶響了,推開窗楚華露出來:“吳峰,林四爺要見你,你做好準備,要是你倆有仇,想走就趕緊走。”
    見我?
    “他為什麽突然見我,據我所知,四爺還不知道我在這吧,難道是林姑娘?”吳峰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平靜地看著楚華,似乎在等答案。
    “我不清楚,反正你要真和他有仇,就趕緊躲吧,你打不過他。”楚華還站在窗口,沒有進房間。
    咚咚咚。
    叩門聲響起,嚇了吳峰一跳,一回頭,楚華已經跳窗走了;恍惚之際,房頂上也傳來響聲——房頂上也來人了!
    “誰啊!”明知是林迎山,吳峰還是問了一嘴。
    “吳兄,在下林氏鏢局林雨仁,家父有請,可否開門一敘?”屋子外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打開門果然是一張陌生的臉,年紀看著並不大,沒有吳峰高,身材也相對瘦小,看起來很幹練。
    “哦?四爺尋我,林兄可知所為何事。”吳峰抬頭看了屋頂:“陣仗未免大了些吧。”
    林雨仁輕輕賠笑:“吳兄見笑了,近日城內不太平,家父如此做也是為了林某安全,還望吳兄莫怪。”
    吳峰環顧一周,輕聲說了一句稍等,回身拿起長刀掛在後腰。抬手作揖,道:“既是四爺相邀,那就有勞林公子了。”
    出了客棧,林雨仁隨行的護衛竟然不下十人,排場真大。
    “怎幺不是去鏢局嗎?”這路是越走越不對,原以為是要去鏢局見林迎山,可所謂的林公子根本就不是往那個方向去,所以吳峰才心生疑問。
    林公子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家父不在鏢局,吳兄莫急,這下便到了。”
    吳鋒也一笑搖頭,繼續走。自覺神功大成的吳鋒並不覺得林雨仁加上隨行的十幾人就可以拿住他,至少他有七成把握能在這街道上逃脫這些人的圍殺,最不濟就是和林雨仁同歸於盡,或者拿住他然後威脅眾人伺機逃走。
    一路上吳鋒腦瓜裏幾乎就是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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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靠近官府商販越少,路上的行人自然就越少,加上這一路林雨仁似乎非常著急,趕路的速度極快,反正已經超過了正常人跨步的距離,似乎是有很緊急的事。
    絕不是為了把吳鋒騙到一個陷阱裏殺掉的事,這種事不至於讓他這麽著急。
    看著眼前衙門匾額上的大字,吳鋒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刺史府?在此處辦差,四爺竟是官家的人?”
    許久之後,林雨仁才笑著說道:“是也不是,家父不過是替官家做事,並無衙門職位。”
    踏入府衙,除了林雨仁和兩個佩官刀的,鏢局的人隻能在外邊等候,這時候林雨仁回頭低聲說,似乎這些話隻能在這裏麵說:“當年武帝東巡洛陽時家父曾當過貼身護衛,在長安待了好幾年。”
    吳鋒是第一次來見別這麽高官府的衙門,不過裏麵的陳設幾乎差不多;會客的廳子比錦州的大一些,邊上六把椅子,沒人坐著。就連紅色官衣的大官也沒坐,反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堂上坐著的隻有一個穿著暗紫色衣裳的男子,背著身在江南東西兩道的地圖上指指點點,旁邊是一些穿著黑甲的人,林迎山握著刀站在紫衣男子身側,也不去看地圖。
    吳鋒進到屋子裏根本沒人察覺,或者說沒有任何一個官員察覺,林雨仁把他送到之後,囑咐他在此地等候,接著便走了。
    吳鋒注意到與他站在一起的著的都是些江湖衣裳,根據他們的體態來看,應該都是軍中之人,不過應該已經不在軍營中謀生。
    等了有半炷香的時間,期間紫衣男子似乎給著軍甲和官服的人各自交代了什麽任務,屋子裏的人分了批次的離開;吳鋒不經意間看見有些人的甲胄上沾了血跡,幹了之後開始發黑。
    又等了一會兒,終於輪到吳鋒他們上前,方才隔得太遠,沒太看清紫衣男子,走近一看,隻把吳鋒嚇一跳。
    竟是當初在白城冒死救下的皇子!
    驚嚇之餘,吳鋒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來了,這下就沒人能輕易給他扣寧王奸細的帽子了。
    一見到上官,吳鋒不自覺的跪下,大喝:“末將吳鋒,參見殿下!”
    這一聲除了把堂眾人嚇了一跳外,還無意間告知了他們上麵坐著的是長安來的皇族,這可比什麽縣府的官大多了;有了吳鋒這一聲,其餘人紛紛跪下,連聲高呼“參見殿下”。
    聽到吳鋒兩字,紫衣男子抬著頭,又站起來細細端詳著吳鋒;隨後哈哈一笑,像是突然得了什麽寶物一般,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之後又嚴肅坐下說:“起來吧。”
    “本王今日傳諸位前來皆是因寧王擁兵自重,今已連取吉、撫兩州,僅以袁州、洪州二州州兵是萬萬擋不住反賊的;新建已被叛軍圍困,今日召集諸位便是要諸位攜帶本王印信密信去各道各州府調兵防守,以防洪州失守,貽誤戰機。諸位若是不願赴險,便在此衙暫住一晚,待明日眾人出城之後,便可自行離去。”
    說完話他掃了一下堂內的人,吳鋒趁機偷偷看了一下堂內的士卒,有一種不答應立即就會死的感覺。
    思考了一會兒,不知是誰起了個頭:“末將願效犬馬之勞。”
    眾人附和,吳鋒自然也在其中。
    其實也沒多少人,主要去送信的還是新建城的士卒,之所以要召集這些人,實在是無人可用了,整個新建就沒多少兵,事發突然,其他州府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叫到吳鋒,直到隻剩下吳鋒的時候,才告知他要去的地方有點遠,同行的還有一名王爺的親衛。
    “殿下是要我去長安?”要去的竟然是長安,吳鋒聽到著愣了一下,“既如此,不如王爺隨末將返回長安,依末將拙見,此城怕是守不住了。”
    “本王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可吃不得風餐露宿之苦;即便到時長安馳援不及,我也可棄城北上退守江州,吳將軍不必擔心本王。倒是去長安這一事可是事關朝廷安危隻大事,務必將本王秘折交與兵部姚尚書,其中利害其一閱便知。此事,本王就有勞吳將軍了。”
    “末將萬死不辭!”吳鋒說得正義凜然,內心實在是不想去,此一去必定凶險異常,此刻已經由不得他了:“事態緊急,還請王爺準允末將今夜便出城。”
    “準了。”
    吳鋒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林迎山,他沒有什麽反應。
    除了王爺的印璽,印信,密信之外,吳鋒收到的還有一份奏章,密封的很好。秘密藏在懷裏,仿佛街上的人全是逆賊,吳鋒回客棧的時候非常小心,要是平常時候後麵跟著尾巴他早就給處理掉了,不過現在他沒空搭理鏢局的人,隻能當作是林迎山派來保護他的人了;如果他們跟得再近一些的話吳鋒不介意當街殺掉他們。
    這當然是下下策。
    一路繃著精神回到客棧,又見到了楚華,不明白她又是為什麽還在這,明明他師兄已經躺在醫館快死了。
    “楚姑娘,何事要尋在下,可是在此等候許久了。”吳鋒假裝很驚訝,其實早上楚華跳窗之後並沒有走,吳鋒知道,也許林雨仁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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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便不能尋你嗎,今日你被帶走所為何事,我回鏢局查探過,你並未去那,去哪裏了?”楚華睜著大眼似乎是無心的問。
    吳鋒眼睛上下掃過,奇怪地說:“你怎麽穿著女子衣裳,早上我竟沒發覺。”
    “不合身,這是雨思的衣服,穿起來挺別扭的。”楚華被帶偏了,說這話還滴溜溜一轉向吳鋒展示著。
    “我馬上就要離開,此地不安全了,你多保重。”吳鋒在下逐客令。
    “你要走?”楚華一臉疑惑,“你要走,昨日城門便封了,你要如何出去?”
    “在下自有法子,此去吳某恐怕是不會回江南了;這是吳某在錦州的住所,楚姑娘若有事可費些筆墨告知與我,或楚姑娘若是江南厭倦了也可以來錦州找我。”吳鋒早就將地址寫好了,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刻,“那日救命之恩,允諾楚姑娘三件事,如今剩了一件,日後楚姑娘尋我,我定會遵守諾言;隻是眼下不行了,在下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若能不死,楚姑娘再提要求吧。”
    吳鋒擺出送客的樣子,楚姑娘聽完之後好像還有話說,但被吳鋒請出去了;與她擦肩而過的是一個著灰色袍子帶刀的人。
    “吳將軍,錦州一別,別來無恙啊!”來的人的王爺的護衛周友其,據悉是長安禁衛,常年跟隨王爺,“楚王有話與你,今夜反賊定會攻城,夜裏不好走,令你我二人即刻就走。”後麵的話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現在就走,這麽著急?”吳鋒的腦袋瓜大大的疑惑。
    “刻不容緩,此去長安,就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保守估計都要五日,從長安調兵到此恐怕會更久,洪州沒時間等了。”周友其如實解釋:“若十日內無法調兵解新建之圍,洪州不可能守得住的。哦對了。”周友其拿出懷裏的東西,“這是王爺予我的印信,如果路上我不慎死了,請你務必帶走這些東西或立刻銷毀;當然,如果你不幸死了,我也會帶走你的東西的。”
    周將軍越說越嚴肅,眼神也越發淩厲,仿佛在警告吳峰一樣。
    吳峰心裏暗暗苦笑。
    “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馬也不需要帶了,你我越牆出城,不走城門;你牽著馬也是無用。”
    吳峰一如既往的背了很多東西,長劍,加上繳獲的弓箭,現在聽說不能帶馬了,甚至還把馬上的長槍取下也背上。也難怪周將軍覺得奇怪,畢竟他隻背了一個包袱。
    “多些兵器,以備不時之需。”吳峰放下馬匹,靜靜解釋。
    周友其認真地上下打探吳峰,沉默了一會:“吳將軍若準備好了,這便出發。”
    新建城沒那麽大,很快就到了北門,拿了楚王文書很順利的登上北邊的城樓。
    翻出北牆,劃著繩索越過護城河就出去了,出了城往北走五裏,過了鬆林坡,就有一所驛館,那裏早就備好了馬匹。
    騎上馬,二人順著官道就往建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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