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懂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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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茵的死是埋藏在冉聽心裏的一道疤,隨著時間的流逝,結痂了的心裏藏著經年累月的鈍痛。除了父母,他沒再跟第三個人說過。
冉聽沒想到介知深會聽得那麽認真,介知深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他想把一切事情都全盤托出。
介知深白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幹淨的腕骨,他黑眸裏盛著某種沉鬱,呼吸放得很輕,睫毛微不可察地輕輕抖動。
他現在該怎麽做?哄一下嗎。
出於人道主義,他得安慰。
可偏偏介知深沒有‘安慰’這根神經。
他嘴裏說不出安慰的話。與其生硬地來上句‘人死不能複生’,倒不如沉默。
那就肢體接觸一下?表示他在安慰也可以吧。
介知深調整了下姿勢,打算給冉聽一個一秒鍾的擁抱,手臂剛抬到半空,冉聽抬起了頭,眼底未褪盡的濕意撞進他的眼裏。
OK勇氣沒了,介知深快速收回手臂,又問:“那些人呢?受到懲罰了嗎。”
擁抱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死敵,對介知深來說還是有點困難。
但,打架他在行,他可以將欺負冉聽妹妹的人找出來,揍一頓。
“證據充足,進監獄了。”
看來揍一頓是不可能了,那還能怎麽安慰?
介知深閉上眼,死腦袋快想啊。
還沒等介知深想出來,冉聽苦澀地笑了下,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妹剛去世三天。本來就他媽難受,又在走廊撞見了你,一抬眼,你那張臭臉,真夠欠罵的。”
氣氛太沉重了,冉聽不想自己跟介知深之間有這麽沉重的氣氛,搞得他跟介知深的關係多好似的,所以故意把話說得很輕鬆。
“嗯。”出乎意料,介知深居然沒有反駁,音調輕輕的,“我的錯。”
冉聽詫異地掀起眼皮。
‘我的錯’!?
我操?這三個字居然能從介知深嘴裏說出來!?他沒聽錯!?
“我、我跟你說這麽多,可不是想讓你可憐我的。”冉聽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語無倫次,“我隻是,隻是想表達,這些年我都很後悔,如果,能早點發現茵茵的不對勁……她是不是就不會,不會死了。”
“沒有可憐你。”介知深說。
“……”
空氣又靜了下來,氣氛似乎更沉重了,冉聽沒想搞成這樣的,畢竟這個世界的冉茵還沒死。
“那個,介知深。”冉聽的手指蹭了下鼻尖,“其實叫你過來,最主要的事不是這些。”
“那是什麽?”
看冉聽吞吞吐吐的樣子,介知深皺眉,不合時宜地想起李箏的話。
難不成冉聽真懷了?真要打胎?是不是找不到孩子他爹,所以找他來做接盤俠?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合理了,先示弱,讓他心疼他,再暴露出真正的目的,好計謀。
“我今天接到我妹的電話了,還在家裏看到她了。”冉聽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說。
“嗯。”
介知深下意識應道,反應過來冉聽在說什麽後整個人都凝滯了幾秒,“你有幾個妹妹。”
冉聽:“一個。”
介知深:“你耍我?”
“沒有!我真沒騙你!”冉聽快速解釋道,“我在醫院好端端待著呢,突然接到她的電話!當時給我嚇一激靈,回到家看到她的那一刻,我魂魄都要飄出來了,但又一想,這是平行世界,你跟我都能一夜之間長出腺體,那死人複活……好像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
介知深摁了摁眉心。
“你別不信我啊!”冉聽急躁地拉上介知深的手,“她現在就在樓上,我帶你上去看看。”
手心的溫度相融,那瞬間猶如觸電。
介知深條件反射地抽回自己的手。
“啊……抱歉。”冉聽後知後覺,把手心貼在衣服上擦了擦。
介知深:“……”
冉聽很會裝可憐。
剛剛那副垂眸咬唇眼眶微微濕潤的樣子,還真能唬住人。
“並非是複活。”介知深沉默幾秒,說,“可能在這個世界,你妹妹就沒有死。”
“我也是這麽想的。”冉聽點頭,“你知道蝴蝶效應嗎?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就有可能決定未來的走向。”
介知深順著冉聽的話道:“大概是有個節點發生了改變,你妹妹有沒有反常?”
“反常……?”冉聽抿抿唇,“她,變成同性戀了,這算不算?”
介知深細細嚼了嚼這三個字:“同性戀?”
冉聽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她打電話叫我回來,就是為了給我介紹她女朋友。以前我從沒發現……她喜歡女孩的。”
介知深:“……”
介知深想不通一個人的性取向為什麽會導致節點改變,“應該不是,你再想想別的。”
“那還有什麽?這是她最大、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變化了。”冉聽嘟囔道,“她還分化成了alpha,把人女孩的脖子啃成那樣……”
介知深一愣:“你說什麽?”
“我說,她把人女孩的脖子全吸成了吻痕!”
“上一句。”
“她分化成了alpha。”
“那就通了。”介知深說。
“通什麽?”
“在這個世界,alppha,因此沒有受到欺負,自然就走不到自殺那一步。”
&nega,那她們兩個談戀愛,是合法的。”
冉聽:“……是嗎。”
“還有,alpha不論男女,都有……”介知深話說到一半,目光往下移,盯住冉聽的褲襠。
“……”冉聽順著介知深的目光低頭,“什麽,意思?”
“你懂得呀。”介知深挑眉說,“你有的東西,你妹妹也有。”
冉聽:“!!?!!?”
他暴怒,“介知深!你再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介知深淡淡一笑,轉身走了。
&nega還能懷孕的事一起說出來,但他要是真說了,很難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所以算了,還是等冉聽自己慢慢知道,應該也快了,畢竟學校裏已經在傳冉聽打胎了,胎還是他的。
把冉聽送回醫院,天色黑透了,介知深費力的在護士站跟護士解釋了好一會冉聽半夜偷跑出醫院的原因。
醫生說再觀察一天,明天如果身體沒有出現明顯的排斥情況就可以出院了。
鬧了大半晚,冉聽也累了,鑽進病床上的被窩就閉上了眼睛。
介知深在床邊看了他一會:“你確定不找個人來陪著你?”
“這麽小的事用不著。”冉聽說,“你也回去吧。”
“嗯。”
介知深走了。
冉聽用被子蒙住頭,意識漸漸模糊,快睡著的時候聽見病房門‘哢噠’響了聲,走廊的燈光灑進來了些,在地上投出一道細長的光影,接著就是誰走到病床旁,腳步的聲音。
他以為護士來查房,沒有在意。
腳步停下後,他又聽見一道淡淡的呼吸聲。
呼吸聲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冉聽瞬間困意全無,心跳快跳了兩下,他睜開眼,介知深坐在那張硬邦邦的陪護椅上,抱臂,闔著雙眸。
他身子動了動,想坐起來勸介知深回去,介知深眼皮都不掀,說:“躺下,閉眼。”
冉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