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森林公司的新伐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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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騷年,你腦子被驢踢了嗎?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伐木工?”
    一輛卡車行駛在密林深處,往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
    老湯一隻胳膊架在車窗,手裏掐著煙,另一隻手抓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坑坑窪窪的路麵。
    他是大森林公司的專用司機,專門負責把深山老林的木材運出來。
    這段時間木屋那邊又囤了一批木頭,正好公司還上任了一個新伐木工,就一起順路送過去了。
    想到這裏,老湯看向副駕駛,一個二十五六左右的男人正望著窗外飛逝的樹木。
    他叫林夏,新來的伐木工。
    “為了錢啊,一個月三萬,就算是在珠穆拉瑪峰砍樹我也幹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老湯原本以為他是個老煙民,但給他遞煙卻說不抽。
    你說這怪不怪,不抽煙卻有煙嗓。
    “要錢不要命啊。”老湯笑了笑,“知道我這次為什麽進山嗎?”
    “不是去運木頭嗎?”林夏看了過來。
    “那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老湯嘬了嘬煙頭。
    “上一個伐木工已經一個月沒有聯係了,公司懷疑他已經死了,我過去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去把他的屍體運出來。”
    “這麽確定?”
    老湯冷笑了一聲,“都是總結出來的經驗,那片林子已經死了十幾個伐木工了,隻要一個月內沒有聯係基本上都是死了。”
    林夏皺了皺眉,來的時候李老板可沒有跟他說這些事。
    “什麽情況?”他冷聲問道。
    “有鬼唄,那片林子可不是一般的林子,我遠遠看見都害怕。”老湯笑著,有些惡趣味。
    他就喜歡嚇一嚇這些新來的。
    不過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那片林子的確是有點嚇人,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後背都起了一背冷汗。
    要不是公司給他開了三萬的月薪,還有高昂的違約金,他也早就跑路不幹了。
    “來了可就沒有回頭路。”老湯提醒道,“你合同都簽了,違約金是一千萬吧?”
    “嗯。”林夏點了點頭,再次看向窗外。
    老湯笑了笑,“公司的違約金雖然不符合法律規定,但你也沒辦法,它們有的是辦法對付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林夏沒再說話,緩緩吐了口氣。
    他好像也沒有什麽選擇,本來就是為了給兩個妹妹賺學費和生活費。
    沒有這份工作,兩個妹妹就得跟他吃土。
    要是父母還在,肯定要罵死自己。
    更何況那違約金他也給不起,幹就幹了。
    他就不信這世上還真能有鬼,真當現代科學不存在啊?
    “頂多也就是陰森一點。”林夏安慰自己。
    老湯笑了笑,沒再說話,掐了煙,踩大了一些油門。
    時間飛逝,太陽從東邊升到了正上空,卡車這才減緩速度。
    再往前便是一座木屋,屋前堆著一些被切成小塊的木頭,還有一輛新式的叉車。
    “到了。”
    老湯把卡車停在木屋前麵的空地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林夏也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
    坐了兩天的卡車,總算到了,不得不說這裏是真的偏僻,也不知道砍樹為什麽要在這麽深的地方。
    不過這裏環境很不錯,三麵環山,隻有進來的小路那邊比較平坦。
    附近的樹木大都是美人鬆,一個個長的高大挺拔,看起來大多都是百年起步的。
    “過來,跟我進木屋看看。”
    老湯從車上抽下來兩把獵槍,扔給了林夏一把。
    進這種地方,肯定要隨身帶著槍,避免遇上野獸。
    這原始森林裏的野獸可不是動物園裏的那些廢物,而是真真切切能要你命的。
    來之前公司培訓了槍械使用教程,林夏倒也不生疏。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木屋走去。
    還沒進門,林夏就聞到一股臭味。
    “媽的,真死了?”老湯捂著鼻子,猛地一腳踹開門。
    兩人向屋裏看去,隻見一個身影低著頭跪在地上,頭挨著地,雙手也趴在地上。
    在他身下,一條已經幹枯的血線一直延伸到門口。
    看來已經死挺久了。
    他跪倒的方向是牆角的一張四方桌,上麵擺著一節黑色的木頭,前麵碗裏還插著斷香。
    “有點像佛教的五體投地。”林夏皺眉道。
    “你還知道這個?”老湯愣了一下。
    “瞎說的。”
    老湯無語地笑了,他提著槍走了進去,用槍捅了捅那人。
    下一秒,那人就徹底癱在了地上,像一攤濕潤的橡皮泥。
    林夏皺著眉跟上來,雖然不是很怕,但這味道是真的衝。
    他之前在火葬場幹過,那裏的屍體一般都是處理過的,不臭,這個倒是異常的臭,而且還是能讓人產生強烈生理不適的臭。
    “嗯……和上一個一樣,這裏果然有鬼。”
    “上一個也是這麽死的?”
    “嗯,下一個估計也是。”說著,老湯朝著林夏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嗯……是怕挨打。
    “走吧,去拿裹屍布,把他送回去。”
    老湯轉身離開,林夏跟上。
    這地方看起來還真是有點邪門,即便他為了錢做過火葬場扛屍體的、凶宅試睡的、黃河撈屍的……等等一係列危險工作,他現在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兩人拿了裹屍布,把男人包了起來,給他翻身的時候才看到傷口。
    在脖子上有個大口子,像是被某種牙口不好的野獸給活活撕扯開的。
    當時他應該還沒有死,一路掙紮到木屋這裏,然後給這截木頭磕頭?
    林夏有點想不通。
    不第一時間向公司求救,而是向這截木頭求救,他認為這截木頭更有可能救自己嗎?
    這截木頭又是什麽東西?
    帶著滿心疑惑,林夏和老湯把男人搬到了卡車車廂角落裏。
    “把這些木頭裝上車。”老湯指揮道,“我去旁邊抽個煙,滲人的慌。”
    老湯跑到車頭蹲下,點著香煙慢悠悠地坐在草甸上。
    林夏則去開叉車,把木頭全都運上了車。
    這些木頭不是這裏常見的美人鬆,而是一種黑皮黃心的木頭,倒和屋裏擺著用來供奉的木頭不同,屋裏那是黑皮黑心的。
    “這是什麽樹?”裝完車,林夏問老湯。
    “黑梨花。”老湯掐滅煙頭,站起身,指了指大山深處。
    “那邊就有這種樹,公司隻要這種,每個月隻要砍十棵就算達標。”
    林夏點了點頭,還算簡單。
    老湯冷笑一聲,也不想再嚇唬林夏,一溜煙上了車。
    “走了騷年,自己一個人保重,有危險就聯係公司,公司的人一個月後來給你收屍體。”
    卡車的引擎聲逐漸遠去,林夏好像理解了上一個伐木工為什麽瀕死的時候做出那樣的選擇了。
    等公司來了,他早臭了。
    但拜那截木頭,也挺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