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馬潑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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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都市,白雲小區。
    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小區的樓房上,但這片區域卻籠罩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時容站在受害者家門口,看著被黃色封條貼滿的大門,不耐煩地踢了踢地上的煙頭。
    “你咋來了?不是我的活嗎?”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作為守夜人戰鬥部門的新星,時容一向信奉用拳頭解決問題。
    林楚站在他身邊,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服,長發紮成馬尾,看起來幹練又冷靜,和時容的浮躁完全相反。
    “流隊讓我過來幫你。”
    事實上,是流戲擔心時容不靠譜,收集到錯誤的信息,所以把林楚派了過來。
    “我不需要幫忙,自己就能搞定。”時容有些不屑。
    他撕下封條,直接推開了門。
    時容捂著鼻子往裏進,還不忘吐槽,“這味道真他媽衝。”
    林楚並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時容操作。
    屋子裏一片狼藉。
    昨天守夜人已經把屍體運走了,但現場並沒有清理。
    地板上還殘留著大片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幹涸發黑,牆上濺了不少血點,沙發被掀翻在一邊,茶幾上的水杯碎了一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還混雜著香的味道,聞起來讓人想作嘔。
    “哪來的香味?”時容皺著眉問。
    他走到牆角,那裏擺著一個小小的供台,上麵放著幾根已經燃盡的香。
    “求神拜佛能有什麽用,還不是被殺了。”
    看了一會沒什麽發現,時容就擼起袖子開始在屋裏翻找起來。
    先是客廳。
    他把沙發墊子都掀開,裏麵除了一些零錢和一個遙控器,什麽都沒有。
    茶幾下麵也翻了個底朝天,隻找到幾張過期的報紙和一堆灰塵。
    然後是臥室。
    他把床墊掀開,下麵空蕩蕩的,枕頭裏的棉花也被他扒了出來。
    衣櫃也翻了個遍,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小孩的衣服……全被他扔了出來,堆成一座小山。
    還是什麽都沒有。
    半天後,時容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廚房、衛生間、陽台……
    他把每個房間都翻了一遍。
    鍋碗瓢盆被他翻了個遍,衛生間的馬桶蓋都被他掀開檢查了,陽台上的花盆也都被他倒出來看了看。
    他累得癱在地上,看著被自己搞得像是被搶劫過的房間,整個人都麻了。
    林楚站在門口,她就這麽看著時容像個二傻子一樣在房間裏翻來翻去。
    “房間都翻了五遍了。”林楚終於開口。
    “我……”時容的臉瞬間漲紅,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朵根,“那你來找!你行你上啊!”
    “這裏肯定沒有線索。”林楚平靜地說。
    “那去哪找?!”時容從地上跳起來,有些惱羞成怒,“你早說啊!害我白忙活半天!”
    林楚沒有回答,隻是轉身走出了房間。
    她來到對門,按響了門鈴。
    叮咚——
    門鈴聲在走廊裏回蕩,顯得格外清脆。
    “誰啊?”裏麵傳來一個警惕的女聲,聲音有些顫抖。
    “您好,我們是……”林楚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證件貼在貓眼上,“我們是社區工作人員,想了解一下情況。”
    門裏沉默了幾秒,然後開了一條縫,一個中年女人探出頭來。
    她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眼睛下麵掛著深深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
    “你們……真的是?”女人的聲音很小,像是怕驚動了什麽。
    “是的。”林楚把證件遞過去。
    女人仔細看了看證件,又抬頭打量了一下林楚和時容。
    猶豫了很久,她才把門打開。
    “進來說吧,站在門口我害怕。”女人說著,眼睛不自覺地瞟向對麵那扇貼滿封條的門。
    兩人走進屋裏。
    屋子的格局和對麵一模一樣,但氣氛完全不同。
    這裏雖然也有些淩亂,但至少是活人住的地方。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客廳裏開著燈,昏黃的燈光讓整個房間顯得壓抑。
    電視機開著,但沒有聲音,畫麵上正播著某個綜藝節目,主持人笑得很誇張,但在這個環境裏顯得格外詭異。
    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抽著煙。
    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至少有幾十根,看起來他一夜沒睡,一直在抽煙。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林楚和時容,又低下頭繼續抽煙。
    “坐吧。”女人招呼道,聲音依然很小。
    林楚在沙發上坐下,時容站在她旁邊,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房間。
    “你們想問什麽?”
    “想了解一下對門那家人的情況。”林楚開門見山,“他們平時有什麽仇人嗎?或者得罪過什麽人?”
    “仇人?”男人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怎麽可能有仇人呢。”
    “高星那孩子從小在這裏長大,老實本分得很,連句重話都不說。”男人的眼睛有些濕潤,“我看著他長大的,從這麽高……”
    “他爸媽去世得早,車禍,就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好不容易娶了媳婦,生了孩子,日子剛有點起色……”
    男人說不下去了,深深吸了一口煙,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女人在旁邊抹著眼淚,“那孩子可憐啊,才六歲,什麽都不懂,就……就那麽沒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很壓抑。
    時容站在旁邊,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
    他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麵。
    “那他妻子呢?”林楚繼續問,語氣依然平靜,“您了解嗎?”
    “馬潑潑啊……”女人抽泣著說,“她是外地人,好像是從深山裏嫁出來的。”
    “深山?”林楚眼睛一亮,“哪座山?您知道嗎?”
    “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男人搖頭,“她不太愛說話,性格有點……怪怪的。”
    “平時見麵打個招呼就過去了,從來不和我們多聊。”
    “逢年過節的時候,別人家都熱熱鬧鬧的,她們家也是冷冷清清,也不見她娘家人來。”
    “我們問過幾次,她都說娘家太遠了,不方便來。”
    “多謝。”林楚站起身。
    “不再坐會嗎?”
    “不了,還有事情要處理。”
    說完,她就往外走,時容也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