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赤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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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傾緩緩收回貼在丹爐上的手,一陣強烈的虛弱感席卷全身。
方才的煉製,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心神與靈力。
她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緋啼。
隻一眼,雪傾的心便猛地沉了下去。
緋啼那本就有些虛幻的身影,此刻已經變得近乎半透明,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她眉心那點殷紅的火焰印記,也已黯淡無光。
【我們……成功了,阿傾。】
緋啼的意念斷斷續續地傳來,聲音裏滿是疲憊,卻又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滿足。
她對著雪傾,露出了一個虛弱卻溫柔的笑容。
【這枚丹藥,蘊含著你我二人的道。它既能賦予極致的新生,也能帶來徹底的終結。是救世的良藥,還是滅世的劇毒,全在你一念之間。】
她素手一招,那枚丹藥便從丹爐中飛出,緩緩落向雪傾。
雪傾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丹藥入手溫潤,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一個世界的重量。
【收好它。】緋啼的意念愈發微弱,【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它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那尊由涅盤淨火凝聚的金色丹爐,也隨著丹藥的離去,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點,緩緩消散。
整個空間的光線,都隨之黯淡了幾分。
雪傾握著那枚歸墟丹,心中五味雜陳。
她看著眼前這個即將消散的故友,千言萬語堵在喉間,卻一個字也無法傳遞出去。
【不必為我難過。】
緋啼卻仿佛感覺不到自己即將消散的命運,她隻是微微一笑,那笑容聖潔而坦然,不帶半分對死亡的恐懼。
【無妨。】
【能在消散之前,再與你一起完成一件作品,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等了你幾千年,阿傾。】
【等的,就是這一天。】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抬起手,那隻纖細白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眉心那點殷紅如血的火焰印記。
“我沒有什麽好送你的。”
這一次,她沒有再用神識,而是直接開了口。
她的聲音,比之前更輕,更飄渺,卻依舊溫柔。
“青蟄那家夥,把自己的脊梁骨給了你。”
“白狩那個瘋子,把自己的尾骨給了你。”
“我總不能,什麽都不表示。”
話音落下,她按在胸口的手,指尖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芒。
下一瞬,她竟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探入了胸膛之中。
沒有鮮血,沒有傷口。
她的手穿透了那層虛幻的魂體,仿佛在水中撈月。
當她的手再次抽出時,掌心之中,已經多了一枚通體赤紅,形如心髒,表麵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晶石。
那晶石一出現,整個空間的溫度都驟然升高,那股聖潔的涅盤之火的氣息,濃鬱到了極致。
“它叫赤心石,我的心所煉化,可化作淨火鼎,鼎內燃燒我的本源火,我的涅盤之火,什麽都能燒。”
神鳥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但更多的,是一種完成使命般的釋然。
她將那枚“赤心石”緩緩推向雪傾。
“它陪了我無數歲月,吸收了涅盤池所有的生機,也承載了我對丹道所有的理解。”
“以後,就讓它,代替我,繼續陪著你吧。”
雪傾看著那枚散發著灼熱溫度的赤心石,伸出手,卻遲遲無法接過。
龍骨鞭,虎魂戒,再加上這枚赤心石。
一件又一件,故友們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生命煉化而成的贈禮。
這份情誼,太重了。
重到她幾乎無法承受。
“拿著吧,阿傾。”神鳥的聲音帶著一絲催促。
“這是我們說好的。我們的一切,都將成為你的一部分,助你……走完最後的路。”
雪傾握緊了掌心的赤心石。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晶石的瞬間,那枚赤心石,驟然爆發出萬丈光芒。
灼熱的溫度非但沒有傷到她,反而化作一股股暖流,順著她的指尖,融入她的身體。
光芒散去。
一枚巴掌大小,通體赤金,爐身之上雕刻著鳳凰展翅圖騰,爐內燃燒著一簇永不熄滅的金色火焰的迷你丹爐,靜靜地懸浮在她的掌心。
龍骨鞭,虎魂戒,淨火鼎。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到她的手上。
可她,卻連一句完整的“謝謝”,都說不出口。
雪傾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她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緋啼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在緋啼徹底消散之前,問出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想到這裏,雪傾不再猶豫。
她心念一動,那枚融合了雙生玉與鼎狀骨雕的漆黑璽印,便從她的儲物袋中飛出,靜靜地懸浮在她的麵前。
鬼璽之上,一道猩紅的絲線,指向涅盤池的某個方向。
雪傾抬起眼,看向已經淡薄得如同煙霧的緋啼,用神識,傳遞出自己最大的困惑。
【緋啼,你認識它嗎?】
【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它在指引我,去尋找一些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知道,每一次找到,你們中的一個,就會消失。】
【東極淵底的雙生玉,鳴沙洲地宮的骨雕,都與它融為一體。】
【告訴我,我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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