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胡子瀆神遭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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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湖邊忙活了半天,除了幾十個空蚌殼之外,什麽都沒撈到。
叫破天氣得嗷嗷大叫,仿佛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村裏人應該說過,這種石蚌用手是撈不到的。
李秋辰躲在林子裏麵睡了一覺,睜開眼睛發現他們居然還在那兒摸來摸去,忍不住搖頭歎息。
人怎麽能蠢成這樣呢?
那些空蚌殼原本他都已經埋起來了,埋的時候是怕別人從蚌殼上發現他取珠的手法。後來他又帶著白鶴把蚌殼挖出來扔到水裏,就是想讓胡子們察覺到有人在這裏取珠……
他們確實找到了,但完全沒考慮過為啥殼是空的,就在那兒硬撈。
這讓李秋辰產生出了跟空氣鬥智鬥勇的無奈感。
隻能說傻人有傻福,因為完全沒意識到這是個圈套,反而完美地錯過了李秋辰留給他們的陷阱。
幸好出於謹慎,李秋辰布置了不止一套陷阱。
眼看著天色漸晚,叫破天氣急敗壞,把二癩子當球一樣踢來踢去。
二癩子被踢得口鼻噴血,實在受不了了,連聲求饒:“大當家的饒命啊!興許是咱們的法子不對呢?要不咱們試試那老東西說的法子?”
叫破天更生氣了,之前說不能信老東西的是你,現在說要信老東西的也是你。
你拿俺當傻子玩呢?
“行了行了都別撈了!埋鍋造飯吧!”
北境的春天看似溫暖,實際上溫差還是挺大的,這會兒太陽一落山,湖裏的水就冷得像冰一樣,早就已經凍成狗的胡子們紛紛爬上岸來,抱著膀子開始生火。
叫破天一把將頭破血流的二癩子抓起來,冷聲逼問道:“那老東西是怎麽說的來著,你再給俺重複一遍!”
“他他……他說想要取珠,就得擺好宴席,奉獻三牲果品,祭拜山神老爺,求山神老爺開恩賜福。”
老爺子講話很有水平,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把最關鍵的山君那部分給遮掩過去了。
胡子們不知道山君,自然也就不知道李秋辰的存在。
湖邊就有現成的灶台,裏麵還有不少沒燒完的木炭,沒人會嫌棄這種現成的引火物,當然也沒人會去分辨,那黢黑的碳灰裏麵有沒有摻雜什麽奇怪的粉末。
胡子們在村裏搶了不少東西,忙碌一天也都累壞了,這會兒七手八腳,恨不得馬上吃到一口熱乎的。可好不容易點起火,卻被首領喊住。
叫破天這邊思索片刻,叫人宰了活雞,拿來幾個窩頭,堆起一個土台子,帶著手下窟嗵一聲跪下來,二話不說跪下來咣咣咣一連磕了九個響頭。
“山神爺爺啊——!”
都說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叫破天這個外號真不是吹出來的,一嗓子吼出來,嚇得周圍林子裏麵無數鳥雀驚飛。
“山神大老爺明鑒!俺薛甲自幼父母雙亡,一生顛沛……沛離,原本在縣城裏謀了個正經差事,誰曾想言語粗魯,得罪了上官,被逼落草為寇,實在是苦啊!”
“還請山神大老爺大發慈悲,賞下玄珠,給俺和俺這些弟兄一個改過從良的機會,日後俺們弟兄若是有了富貴前程,就回來給您重修廟宇,重塑金身!俺可以對天發誓,要是說話不算數,就讓俺被五馬分屍啊!”
“大老爺發發慈悲!”
這叫破天倒是有點見識,喊出來的話很像是那麽回事兒。
隻可惜無人回應。
扯著脖子喊了半天不見山神老爺有動靜,叫破天把心一橫,抓過旁邊二癩子的腦袋踩在腳底下。
二癩子當場就嚇尿了褲子。
“大當家的……你要幹啥?別……”
噗嗤。
一刀下去,身首異處。
叫破天提起二癩子的腦袋,衝著山上大喊道:“山神大老爺!你看好了!俺們也不想騷擾鄉鄰,都是這小子嫉妒人家村長家裏富貴,特意跑去給俺們通風報信。你要是怪罪,就怪罪到他身上吧,現在俺把他砍了,您滿意了吧?”
山裏靜悄悄的,除了回音之外沒有任何動靜。
叫破天等了一會兒,罵罵咧咧地將人頭扔掉:“哪他麽的有什麽狗屁山神,老子又上了他娘的當!”
他是什麽都沒感覺到,躲在林子裏麵的李秋辰卻有些膽戰心驚。
就在他出言侮辱山神的那一刻,李秋辰明顯感受到自己藏身的這片林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真的有什麽東西來了。
湖邊的胡子們還在燒火,隨著火光升起,那些攪拌在木炭裏的粉末也被一同點燃。
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人發現什麽端倪,即便有人一直摟著肩膀打哆嗦,兩眼發直,同夥也以為他是被湖水凍壞了身子,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人看著湖麵嘿嘿傻樂,旁邊有人好奇問他:“你看啥呢?”
“看倆小人打架!”
“在哪兒呢我看看?”
“就在那兒啊!”
叫破天隱隱感覺有些不對,正要起身查看,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搖搖晃晃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同樣感覺不對的,還有始作俑者的李秋辰。
我撒進去的那些藥粉有這麽大的毒性?我怎麽不知道?
難不成我是什麽煉毒小天才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非要說的話,這看上去更像是他們遭到了“報應”。
莫非此處真有山神?
到底有沒有山神,李秋辰不得而知,但眼下這種情況,毫無防備的胡子們紛紛中毒,陷入到了癲狂的幻覺當中。
正是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
李秋辰朝著偏僻處正在跪地幹嘔的兩個胡子,給白鶴做了一個手勢。
白鶴眼中凶光一閃,展開翅膀輕輕一甩,兩根羽毛化作流光悄無聲息地飛射出去。
鋒銳的羽毛割破喉嚨,兩人一聲不吭癱軟倒地。
一擊成功,李秋辰並未急於增添戰果,而是帶著白鶴悄悄更換了位置。
三分鍾後,他又一次找到了合適的目標,抬手一指,羽毛射出。在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裏,又有兩個人捂著喉嚨倒下。
再次更換位置之後,李秋辰注意到白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就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第一次殺人啊?”
他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蠢鳥居然點了點頭。
那你殺意還那麽重,搞得我以為你以前殺人如麻呢。
李秋辰沒好氣地拍拍白鶴的肩膀:“別緊張,我也是第一次。”
不對,我沒殺人,隻是教唆啊,它動的手,跟我有什麽關係?
白鶴滿臉狐疑地盯著李秋辰,那意思很明顯。
看著不像。
誰家小孩第一次殺人,就計劃得這麽周密?
我上輩子玩遊戲玩多了,不可以嗎?
李秋辰一點都不心虛。
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他的內心深處隱隱約約浮現出一抹煩躁。
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而是對於生命消逝的惋惜。
就像看到吃剩的燕窩魚翅被倒進垃圾桶裏一樣。
太浪費了。
生命豈能如此揮霍?
不動聲色地安撫住這一抹躁動的心緒,李秋辰選定了第三組目標。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咱們就撤,殺了他們四個人,已經算是給村裏人報仇雪恨了。”
白鶴搖了搖頭,抬起翅膀又是兩枚羽毛射出。
陷入幻覺的胡子們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同夥一個個的消失,他們沉浸在幻境之中不可自拔,甚至會把彼此當成是敵人,拔出武器自相殘殺起來。
這藥粉致幻的威力,遠遠超出了李秋辰的預料。
叫破天聲嘶力竭地大叫著,一刀將眼前怪異的敵人斬成兩段。滾燙的鮮血潑灑在他臉上,終於讓他的腦子恢複了些許的清明。
周圍詭異的安靜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扭頭看去,隻見自己帶來的三五十號手下,已經全軍覆沒。
李秋辰指揮著白鶴在暗中偷襲了七次,殺死了整整十五個人。
而剩下的胡子,全都是在幻覺中自相殘殺而死,其中有六七個比較倒黴的,更是直接慘死在叫破天的刀下。
夜風吹來,叫破天隻覺得後腦勺冰涼一片,猛地打了個哆嗦。
“鬼!鬼啊啊啊啊——!”
他扔下刀,頭也不回地朝著山下跑去。
看來是被這詭異的場麵給嚇瘋了。
不要說他,就連李秋辰和白鶴也躲在林子裏麵,嚇得瑟瑟發抖。
白鶴踉踉蹌蹌地跑出林子,拍打一下翅膀,所有的羽毛瞬間收回,可那羽毛上沾染的血腥氣味,讓它當場就吐了出來。
不過就是沾點血而已,像個娘們兒似的。
李秋辰也覺得很惡心,但他早就見過更惡心的東西。
比方說活了一百八十歲,身上長滿眼珠子的老浩克。
所以勉強還能忍得住這種生理性的不適感。
強忍著惡心,他走進屍體堆中,開始補刀。
有些人還沒死,要麽是傷的不重還沒咽氣兒,要麽是陷入昏迷,反而躲過了一劫。
表麵上看起來雖然沒有動靜,但他們體內流動的生命能量,卻瞞不過李秋辰的眼睛。
對於這些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的匪徒,他可不敢抱有絲毫的婦人之仁。
一旦讓他們活下來,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可抵擋不住他們的報複。
要麽不做,要麽就把事做絕。
這叫生存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