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歸途截殺與影豹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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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綠色的瘴氣被逐漸甩在身後,空氣裏的腐朽甜腥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沼澤邊緣潮濕泥土和新生植被的微澀氣息。
    林琅三人一鼠穿行在相對稀疏的林木間,腳步輕快了許多。錢多金臉上的泥汙還沒洗淨,但胖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喜氣,走路都帶風。
    他時不時瞄一眼自己鼓鼓囊囊的皮囊,裏麵裝著三株品質上佳的蛇涎草,尤其是那株深紫近黑、光華內蘊的草王,價值難以估量。
    蘇晚晴懷抱月光狐,清冷的眉眼間也透著一絲完成任務的輕鬆,月光狐銀色的皮毛在斑駁的光影下恢複了些許光澤。
    “哈哈,這次可真是賺大了!”錢多金終於按捺不住,壓低聲音,眉飛色舞地對林琅和蘇晚晴說,“等回去找個靠譜的鑒定師,或者直接上交學院換學分,嘖嘖…發了發了!”他興奮地搓著手,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得意的低語,正順著風飄向側後方不遠處的另一條林間小徑。
    林琅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肩頭的土豆,進化後更加敏銳的【初級地脈感知】捕捉到了遠處細微的動靜——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喘息。
    他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少說兩句,錢胖子。東西捂熱了才算到手。前麵就是‘瘴氣峽穀’,過了那裏才算安全。”
    “怕啥!”錢多金不以為意,拍了拍胸脯,“有林哥你和土豆在,還有晚晴妹子那…呃…那啥,周焱那幫孫子還敢來?剛才那泥潭裏,他那火球差點把自己人烤了,臉都丟盡了!我看他這次任務鐵定泡湯!”他聲音又大了幾分。
    林琅沒再說話,隻是將【初級地圖掃描】的感知範圍悄然擴大。魂力核心穩定在0.83刻度,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蛛網,捕捉著峽穀方向傳來的、更加濃鬱且流動不定的瘴氣氣息,以及…瘴氣深處,幾道充滿怨毒和焦躁的生命波動。
    瘴氣峽穀,名副其實。兩側是陡峭、布滿滑膩苔蘚和扭曲藤蔓的岩壁,中間一條狹窄的通道常年被濃得化不開的灰綠色瘴氣充斥,能見度不足五米。
    空氣粘稠濕冷,帶著一股刺鼻的腥甜和腐爛的酸味,吸入肺裏如同塞了一團濕棉花。這裏是返回學院的必經之路,也是最容易設伏的險地。
    “跟緊我,注意腳下和頭頂。”林琅沉聲叮囑,率先踏入濃霧。
    土豆從他肩頭躍下,進化後如同家貓般大小的身軀穩穩落在隊伍最前方,暗金色的爪刃微微探出,灰黑帶暗金紋路的鱗甲在昏暗中泛著冷硬的光澤。
    它的【初級地脈感知】全力開啟,與林琅的掃描相互疊加,在濃霧中艱難地勾勒著地形輪廓和潛在的威脅。
    小隊保持著緊密的三角隊形,林琅居中策應,錢多金和蘇晚晴緊隨其後,一步步深入峽穀腹地。
    四周死寂,隻有幾人踩在濕滑碎石上的沙沙聲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濃霧仿佛有生命般,纏繞著他們的身體,帶著冰冷的惡意。
    突然!
    “嗡嗡嗡——!”
    一陣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振翅聲毫無征兆地從峽穀兩側的岩壁縫隙中爆發!緊接著,一大片灰撲撲、約莫巴掌大小的飛蛾如同被驚動的烏雲,瘋狂地從岩縫中湧出!它們翅膀上沾滿了粘稠的、閃爍著不祥磷光的粉塵,隨著高速振翅,這些粉塵如同毒霧般彌漫開來!
    “腐毒飛蛾!”林琅瞳孔一縮,厲聲示警:“閉氣!護住口鼻眼睛!是引獸粉引來的!”
    然而已經晚了!刺鼻的、帶著強烈麻痹效果的毒粉瞬間擴散開來!錢多金首當其衝,吸了一口,頓時感覺喉嚨發癢,頭暈目眩:“咳咳…媽的…又是引獸粉!”
    “吼——!”一聲充滿暴戾的獅吼撕裂濃霧!
    “嗷嗚——!”
    “吼——!”
    三道凶悍的氣息同時爆發!熾熱、迅疾、厚重!
    左側濃霧中,一團橘紅色的火球帶著灼熱的氣浪呼嘯而至,目標直指林琅!正是周焱的熾焰獅鷲幼崽!
    右側,一道青灰色的影子快如疾風,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撲隊伍側翼的錢多金!是周焱一名跟班契約的風狼!
    正前方,一個體型龐大、覆蓋著厚重岩石般甲胄的巨熊岩甲熊)低吼著,如同移動的堡壘,蠻橫地撞開彌漫的毒霧和飛蛾,揮舞著巨大的熊掌,帶著開山裂石般的力量,朝著蘇晚晴碾壓而來!另一名跟班的禦獸!
    周焱的獰笑從濃霧深處傳來:“林琅!把東西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毒粉彌漫,飛蛾瘋狂撲擊撕咬,視線受阻,三麵受敵!形勢瞬間危急到了極點!
    “銀月!【月影迷障】!”蘇晚晴反應最快,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月光狐銀眸大亮,數道真假難辨的月光狐幻影瞬間出現在小隊周圍,靈動跳躍,同時一股微弱的精神幹擾波紋擴散開來,試圖擾亂三隻禦獸的攻擊鎖定。
    錢多金被毒粉嗆得眼淚直流,手忙腳亂地掏出一把淡黃色的驅蟲粉和一顆清瘴丸塞進嘴裏,又抓出幾張爆炎符,也不管方向,胡亂朝著風狼襲來的方向扔去:“去你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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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爆炸的火光在濃霧中亮起,衝擊波暫時逼退了速度最快的風狼,但未能造成實質性傷害。
    “土豆!”林琅的靈魂指令如同冰冷的鋼針,精準刺入土豆的意識!一幅立體的戰場地形圖瞬間共享過去!“三點鍾!裂地穿行!塌陷!九點鍾!岩石軟化!目標岩甲熊立足點!十二點鍾!爪擊風狼!”
    “吱——!”土豆發出一聲尖銳而充滿戰意的嘶鳴!進化後的強大力量瞬間爆發!
    它強壯的後肢猛地一蹬,土黃色的身影如同炮彈般射向右側三點鍾方向!【裂地穿行】天賦發動!暗金爪刃帶著流動的土黃色光暈,狠狠插入風狼衝刺路徑前方的地麵!
    噗!哢嚓!
    令人牙酸的泥土撕裂和岩石崩碎聲響起!在風狼即將撲到錢多金麵前的刹那,它腳下看似堅實的碎石地麵瞬間塌陷!一個直徑近兩米、深達一米多的流沙陷坑憑空出現!風狼猝不及防,前爪踏空,發出一聲驚恐的嗚咽,整個身體失去平衡,狼狽地翻滾著栽進坑裏,濺起大片泥漿!
    與此同時,土豆身影毫不停頓,利用塌陷的反作用力,身體在半空中詭異地一折,如同一道貼著地麵飛射的土黃色閃電,直撲左側九點鍾方向的岩甲熊!
    【岩石軟化】的光暈在它爪尖凝聚!它並未直接攻擊岩甲熊厚重的甲胄,而是精準無比地將雙爪狠狠插入岩甲熊腳下一塊凸起的、看似堅固的岩石平台根部!
    嗤——!
    堅硬的岩石在暗金爪刃和【岩石軟化】的雙重作用下,如同被強酸腐蝕般迅速變得酥脆鬆軟!正在發力前衝的岩甲熊,一隻巨足猛地踏在軟化崩塌的岩石上!
    “吼?!”岩甲熊發出一聲驚愕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瞬間失去重心,如同被絆倒的山巒,轟隆一聲,重重地側摔在地!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地麵都微微一顫!它笨拙地掙紮著,一時間竟難以爬起!
    解決掉兩個方向的近身威脅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土豆毫不停歇,身體再次折返,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撲向正前方那隻剛剛被蘇晚晴幻術幹擾、撲擊方向略有偏差的風狼!暗金色的爪刃在昏暗中劃出兩道死亡的寒光!
    嗤啦!
    風狼引以為傲的速度在進化後的土豆麵前顯得如此笨拙!堅韌的皮毛在暗金爪刃麵前如同薄紙!兩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瞬間出現在它的腰腹和側頸!鮮血狂噴而出!
    “嗷嗚——!”風狼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慘嚎,重重摔倒在地,抽搐著失去了戰鬥力!
    而此刻,周焱的熾焰獅鷲幼崽噴吐出的那顆橘紅色火球,才堪堪飛到林琅麵前!火球熾熱,將周圍的毒霧都灼燒得翻滾起來!
    蘇晚晴的幻術全力幹擾著獅鷲的鎖定,讓火球的軌跡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偏移。林琅眼神冰冷,身體早已在【初級地圖掃描】的預警下做出預判側移!
    火球擦著林琅的衣角呼嘯而過,帶起一股灼熱的氣流,狠狠砸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岩壁上!
    轟隆!
    碎石飛濺!岩壁被炸開一個小坑,焦黑一片!
    然而,這爆炸的衝擊波和氣浪,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在熾焰獅鷲幼崽噴吐火球的位置上方,峽穀一側岩壁的頂端,一塊足有磨盤大小、飽受瘴氣侵蝕和風雨衝刷、早已與岩體連接處布滿裂痕的巨石,在下方爆炸的震動波衝擊下——
    哢嚓…轟隆隆——!!!
    令人心悸的岩石斷裂聲和滾雷般的轟鳴同時炸響!那塊巨大的岩石,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掙脫了岩體的束縛,如同天罰之錘,朝著下方因指揮獅鷲攻擊而暴露了位置的周焱,當頭砸下!陰影瞬間籠罩了周焱因驚愕而扭曲的臉龐!
    “少主!小心!”周焱身邊的兩名跟班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嘶吼,卻根本來不及救援!
    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周焱即將被砸成肉泥的瞬間——
    咻!
    一道快到超越視覺捕捉極限的黑色殘影,如同撕裂濃霧的閃電,從峽穀入口的方向激射而至!刀光!一道凝練到極致、冰冷得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刀光,在巨石距離周焱頭頂不足三尺之處,驟然亮起!
    唰!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輕微的、如同裂帛般的脆響!
    那道磨盤大小的堅硬岩石,竟被這驚豔絕倫的一刀,從中精準無比地、筆直地劈成了兩半!切口光滑如鏡!
    轟!轟!
    被劈開的兩半巨石,挾裹著餘威,重重砸落在周焱身體兩側的地麵上,濺起漫天碎石和煙塵!將驚駭欲絕、癱軟在地的周焱夾在了中間!
    煙塵碎石緩緩散落。
    一個身影如同標槍般釘立在周焱身前。來人身材精悍,穿著一身不起眼的、便於行動的深灰色勁裝,臉上覆蓋著一張沒有任何紋飾的冰冷金屬麵具,隻露出一雙銳利如鷹隼、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他手中握著一柄樣式古樸、刀刃狹窄筆直的黑色長刀,刀身光潔如鏡,不沾絲毫血跡。在他腳邊,散落著幾片被同樣幹淨利落切成兩半的腐毒飛蛾屍體,切口同樣平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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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霧似乎都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肅殺、仿佛經曆過無數血與火淬煉的氣息所懾,微微退散了幾分。
    時間仿佛凝固了。
    林琅瞳孔驟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這個人…什麽時候出現的?自己引以為傲的【初級地圖掃描】竟然完全沒有提前捕捉到他的任何蹤跡!
    那劈開巨石的驚豔一刀,那無聲無息斬殺飛蛾的精準…實力深不可測!遠超他目前見過的任何正式禦獸師!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脊椎。
    錢多金張大了嘴巴,胖臉上的肥肉都在哆嗦,看著那被劈開的巨石和被切開的飛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晚晴抱著月光狐的手臂下意識收緊,清冷的眸子裏也充滿了凝重和警惕。月光狐銀色的毛發微微炸起,對著那個麵具人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嗚咽。
    冷鋒冰冷的金屬麵具緩緩轉動,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掃過全場。
    他先是看了一眼癱軟在地、褲襠濕了一片、臉色慘白如紙、眼神渙散的周焱,以及他身邊驚魂未定、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兩名跟班和他們受傷的禦獸。
    目光在他們身上殘留的引獸粉氣味上微微一頓,又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引燃了周焱自己一點衣角的火球痕跡。
    然後,他的目光才轉向林琅小隊。
    視線在林琅年輕卻異常沉靜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落在他腳邊那隻體型遠超尋常土撥鼠、爪刃暗金、氣息沉穩凶悍的穿山鼴鼠身上。
    冷鋒的目光尤其在那對沾滿了沼澤深處特有腥臭黑泥和一絲蛇巢下方陰冷泥土的暗金爪刃上停留了半秒。
    接著,他的目光移向蘇晚晴和她懷中警惕的月光狐,似乎在感知著什麽,眉頭幾不可查地微蹙了一下。
    最後,他的目光掃過一臉驚懼的錢多金。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卻讓林琅感覺如同被剝光了審視,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
    “學院範圍外,生死自負。”
    冰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從金屬麵具後傳出,如同兩塊生鐵在摩擦,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但若波及無辜…”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蘇晚晴和林琅,“或使用引獸粉這等陰毒禁藥…”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周焱小隊殘留的痕跡,“影豹必究。”
    “影豹”二字出口,如同帶著某種冰冷的重量,讓癱軟的周焱和他那兩名跟班身體又是一顫,臉上血色盡褪。
    冷鋒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林琅身上,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靈魂深處的秘密。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那深深的一眼,充滿了審視、懷疑和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濃厚興趣。
    “帶上他們,走。”冷鋒對身後的濃霧說了一句。兩個同樣穿著深灰勁裝、臉上帶著簡易麵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浮現,動作利落地架起癱軟的周焱,帶著那兩名失魂落魄的跟班和他們受傷的禦獸,迅速消失在峽穀的濃霧中。
    冷鋒最後看了一眼林琅肩頭警惕的土豆,又掃了一眼蘇晚晴,這才轉身。他步伐看似不快,但身影幾個閃爍,便融入了濃霧深處,消失不見,如同從未出現過。
    直到那股冰冷的壓迫感徹底消失,錢多金才像被抽掉了骨頭般,一屁股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影…影豹…我的娘啊…嚇死老子了…”
    蘇晚晴也鬆了口氣,抱著月光狐的手臂微微放鬆,但清冷的臉上依舊凝重。
    林琅站在原地,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彎腰,將同樣警惕地盯著冷鋒消失方向的土豆抱起,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它爪刃上沾染的、來自蛇巢下方深處的特殊泥土。
    影豹…冷鋒…那警告的話語,那審視的目光,尤其是對土豆爪子上泥土氣息的關注…他心中警鈴狂響!後山禁地的圍牆,沼澤深處的蛇涎草王和那邪異的石刻…恐怕都已經被這個可怕的男人盯上了!歸途的截殺看似結束,但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走!立刻回學院!”林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率先邁步,朝著峽穀出口的方向走去。瘴氣依舊濃密,但前路似乎比來時更加凶險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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