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緩緩坐下，目光深沉，語氣低沉地說道：“今日我與向無咎交手，他施展了振刀。”
    屋內氣氛陡然一緊。
    乞丐當即將今日發生的種種大致闡述。
    算卦先生眼神微微一凝，夥夫也不再嬉笑，平民更是猛地抬頭，神色凝重。
    “振刀？你確定？”算卦先生撚著胡須，緩緩開口。
    乞丐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我親眼所見。他的境界不俗，振刀出神入化，若非親手交鋒，我也不會信。他的天資……恐怖至極。”
    寂靜。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空氣仿佛凝固。
    突然，平民猛地一拍桌子，臉上湧起難以掩飾的狂喜：“一定是那位大人愛才之心起，才留在烏山鎮，想要招攬向無咎！”
    算卦先生皺眉沉思，似在回憶什麽，半晌才緩緩道：“如此看來，向無咎的突然崛起，絕非偶然。短短時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行事風格大變，定是那位大人在幕後指點。”
    “不錯，一定是這樣！”夥夫連連點頭，眼裏透著幾分激動。
    “至於什麽‘看上了向無咎’……荒唐！絕無可能！”
    平民臉色一沉，冷哼道：“那位大人身份何等尊貴，怎會……怎會對烏山鎮一個小小捕頭動情？”
    幾人對視，心頭思緒翻湧。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尋找那位大人，如今得知她竟留在烏山鎮，並暗中指點向無咎，頓時心思各異。
    屋外夜色沉沉，冷風襲來，卷起屋簷的塵土。
    而屋內，火光搖曳，幾人的眼神閃爍。
    ……
    次日晨曦微熹，烏山鎮衙門外的街巷尚未完全蘇醒，空氣中彌漫著昨夜殘存的濕潤涼意。
    向無咎緩步走向衙門，步伐比往常沉穩了幾分，眉宇間隱隱透著疲憊。
    他昨夜徹夜未眠，心中始終懸著那名神秘高手，生怕對方夜間折返。
    慶雲瑤也被他悄然安排到別處，免得自己不在時，她遭人暗算。
    然而，當他走近衙門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眉頭微皺。
    大門外，空蕩無一人。
    往日裏，總有捕快三三兩兩在門前巡邏或閑聊，可今日卻格外寂靜。
    向無咎目光微冷，緩緩推開衙門，踏入其中。
    內堂。
    一眾捕快站得筆直，神色僵硬，目光皆下意識避開向無咎，顯然氣氛極為壓抑。
    最上首，四名身著官服之人靜立。
    那一身官服裁剪得體，玄色布料上繡著雲紋暗紋，腰間懸掛的銅牌與銀牌在微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澤。
    腰牌之上，赫然刻著一個字——
    “巡。”
    巡撫司！
    向無咎目光微微一凝，落在那四人身上。
    銅牌三人，銀牌一人。
    而其中一人，向無咎再熟悉不過。
    乞丐！
    昨夜還衣衫襤褸、佝僂作態的乞丐，如今卻一身整潔官服，眉宇間透著幾分肅然之氣。
    他掃了眼四人，心中瞬間明了他們身份。
    巡撫司！
    那這樣看來，昨夜對他出手，分明是為了試探，就是不知道這試探是為何？
    “向爺……”
    一旁，李浩然低聲提醒，語氣中透著幾分緊張：“巡撫司的大人們來了，巡視之餘，還要挑選人進入巡撫司預備營。”
    向無咎眸色一沉。
    他明白了。
    昨夜那一戰……
    是一場考核！
    ……
    衙門內，氣氛沉悶。
    腰掛銀牌的平民目光冷冷地掃向向無咎，語氣帶著幾分不耐：“不愧是烏山神捕，都什麽時候了才來衙門？”
    此言一出，堂內眾捕快紛紛低頭不語，麵露難色。
    向爺一向守時，今日偏偏遲到，正好撞上巡撫司的大人們來視察，這運氣……未免太差了。
    向無咎神色自若，淡淡看了平民一眼，語氣隨意：“前陣子為民除害，受了點傷，需要多休息。”
    向無咎倒是無所謂，既然昨日是試探，那他跟對方打成那樣，正規巡撫司的人都拿不下他，沒道理不被選中。
    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尊大神，慶雲瑤是巡撫司的人算是板上釘釘，地位或許還不低，再結合昨晚那人的種種細節……
    連她都想方設法讓他加入巡撫司，他怕個毛啊。
    此話一出，場中一靜。
    巡撫司眾人聞言，神色各異。
    平民眯起眼睛，盯著向無咎，久久未語。
    他昨夜才派人試探向無咎，結果乞丐全力出手也未能壓製，此刻再挑刺，恐怕反而落下話柄。
    更何況——
    向無咎的身後，還有那位大人。
    昨日試探，就在屋外進行，屋內那位大人怎可能毫無察覺？
    今日再找麻煩，萬一惹得那位大人不滿，後果如何，他不敢想。
    更令他忌憚的是，今早他親自去向無咎家中拜訪，那位大人竟不在……
    她的動向，他們一無所知。
    巡撫司此次來烏山鎮，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找到那位大人，確認其立場。
    而眼前的向無咎，無疑是掌握線索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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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沉吟後，平民揮了揮手，語氣平淡：“其他人先散了。”
    堂內捕快如蒙大赦，紛紛行禮退去，離開時，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向無咎身上。
    “向爺，自求多福了。”
    這種意思，寫在每個人的臉上。
    然而，向無咎仍舊神色不變，眼底一片平靜，無動於衷。
    等眾人走後。
    趙天一上前一步，負手而立，神色冷峻，聲音不急不緩：“巡撫司銀牌巡撫，趙天一。”
    乞丐嘴角微微一挑，恢複往日的懶散模樣，聲音低啞：“巡撫司銅牌巡撫，李平。”
    算卦先生緩緩撫須，語氣平淡：“巡撫司銅牌巡撫，王萬強。”
    夥夫咧嘴一笑，雙臂抱胸，笑道：“巡撫司銅牌巡撫，盧易。”
    四人自報家門，語氣各異，但無一不透著一股沉穩氣度，都不簡單。
    向無咎靜靜聽著，目光微動，隨即抱拳道：“烏山鎮捕頭，向無咎。”
    趙天一點頭，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考察通過了，可隨我等一同前往楚州漢沙城。”
    漢沙城，楚州首府。
    也是巡撫司的真正大本營。
    向無咎心中並無意外，昨夜的一戰，早已讓他猜到此行的目的。
    他正思索間，趙天一繼續問道：“那位大人呢？”
    向無咎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心中頓時明了。
    原來他們指的是她。
    他的目光微微閃動，心中暗道：“果然是條大腿！連腰懸銀牌的巡撫司都尊稱她為‘大人’！”
    向無咎雖然不清楚銀牌巡撫在巡撫司的地位究竟如何，但能讓這樣的人尊敬，那她的身份絕非尋常。
    更何況，昨夜試探他的李平，二流武者，竟然都隻是銅牌……
    這大腿抱得！血賺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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