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廳的燭火微微搖曳，映照著幾人凝重的臉色。
    趙天一緩緩收回目光，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小二嘴緊，問不出什麽。看來隻能靠我們自己查探。”
    王萬強沉吟片刻，低聲道：“那接下來如何行動？”
    趙天一緩緩道：“明日一早，我帶著盧易、王萬強前往青山觀查探。李平，你與向無咎留在鎮上，繼續調查神像的事，同時查清那隊巡撫司官員的下落。”
    李平挑眉，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晃了晃，笑道：“留在鎮上？行，反正這地方有不少謎團，倒也有趣。”
    向無咎輕輕頷首，目光深沉地盯著供桌上的神像，緩緩道：“這神像，或許是關鍵。”
    “嗯。”趙天一站起身，語氣堅定，“就按此分工，今晚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各自行動。”
    眾人點頭，各自起身。
    回到房中，向無咎獨自坐在窗邊，目光望向漆黑的夜色，思緒浮沉。
    ——這青山鎮，處處透著詭異。
    夜漸深。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街道還籠罩在晨霧之中。
    向無咎推開房門，走下樓梯，環視四周，卻發現客棧大堂空蕩蕩的。
    “頭他們已經出發了。”
    李平懶散地靠在櫃台旁，單手端著碗熱茶，語氣隨意地說道。
    向無咎微微皺眉，緩步走至桌前坐下，沉聲道：“他們沒叫醒我們？”
    “頭交代過，不必多言。”李平放下茶盞，有些無奈，隨機招招手，“先別管這些了，先吃飯吃飯。”
    “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很快。
    客棧一樓，大堂。
    木桌上，熱騰騰的米粥冒著霧氣，配著幾碟小菜，簡單且充實。
    李平端起碗，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向無咎，見他遲遲未動筷，便隨意說道：“怎麽，胃口不好？”
    向無咎握著木勺，沉思片刻，淡淡開口：“我在想，那日報案之人，說青山觀魚肉百姓，甚至向百姓收稅銀。但我們到了青山鎮，這些百姓對青山觀卻是讚不絕口。這前後反差，未免太大了。”
    李平聞言，放下碗，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若有所思道：“那日報案之人，來得急，去得更快。沒幾日就死了，我們也沒問出什麽細節。巡撫司這才派人前來核實情況，結果，那些人一去便再無音訊。”
    向無咎微微皺眉，抬頭看著李平：“所以我們才被派來查探。”
    “不錯。”李平點點頭，端起碗繼續喝粥。
    向無咎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沿，輕聲道：“這麽一來二去，加上路途遙遠，車馬不發達，消息往返，早已耽擱不知多少時日。這當中變數太多，遠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的確。”李平夾了一口鹹菜，嚼了幾下，隨意說道，“但最關鍵的，是那些人不見了。”
    向無咎微微眯眼，手指摩挲著瓷碗邊緣，目光深邃：“青山鎮，絕對有問題。”
    他突然抬頭，目光直視李平：“那報案之人叫什麽名字？”
    李平微微一怔，隨即搖頭：“不知道。”
    “不知？”向無咎微微皺眉。
    “據那日接待之人的描述，那人風塵仆仆，骨瘦如柴，身上遍布傷痕，像是一路逃難過來的。一進門便狀告青山觀，可惜，沒說上幾句話，就咽氣了。”李平緩緩道。
    向無咎沉默。
    大堂內，隻有熱粥的蒸汽嫋嫋升騰，微微掩去了二人眉眼間的凝重。
    片刻後，向無咎輕輕放下勺子，目光冷靜而銳利：“看樣子，我們得從他來的方向開始查起。”
    李平挑眉，嘴角微微上揚：“正合我意。”
    ……
    吃完飯，兩人繼續出去調查，不過這一次的方向稍微有些不一樣。
    青山鎮集市，人聲鼎沸。
    向無咎與李平換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衫，混跡在人群之中。
    兩人並未刻意掩飾口音，鎮上百姓一聽便知他們不是本地人，目光或警惕或疑惑，但沒人主動搭話。
    一處菜攤前。
    一名頭戴破舊草帽的菜販正彎腰整理著攤上的青菜，見有人停步，抬眼望來：“客官，要點什麽？”
    李平隨手挑起一顆蘿卜，笑著說道：“剛來青山鎮，想著嚐嚐本地菜品，順便問問個事兒。”
    菜販戒備地瞥了他們一眼，慢吞吞地道：“什麽事？”
    向無咎看似隨意地問道：“這鎮上許多人家都供著一尊神像，我們外鄉人不太清楚，這是哪位神明？”
    菜販手上整理蔬菜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低頭繼續忙碌，語氣含糊：“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李平笑道，“這神像可不是一家兩家供奉的，我們走一路看一路，家家戶戶都有。”
    “不能說。”菜販忽然打斷，聲音低了幾分，似是生怕被人聽見，“別問了，買菜就買菜。”
    向無咎與李平對視一眼，未再追問，各自揀了些蔬菜付錢離開。
    兩人很快轉換目的地，到了一處豆腐攤。
    街角的豆腐攤冒著熱氣，老掌櫃手持木勺，正往方形木桶裏舀出一勺豆花，撒上蔥花，遞給客人。
    李平走上前，笑嗬嗬地問道：“掌櫃的，這豆腐香得很，來兩碗。”
    老掌櫃笑著應聲，手腳麻利地舀了兩碗遞給他們。
    李平接過碗，一邊吹著熱氣，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我們一路走來，見鎮上每戶人家都供著神像，倒是好奇得很，不知是何方神聖？”
    老掌櫃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抬眼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這事不能說，不能問。”
    向無咎皺眉，語氣不疾不徐：“為何不能說？”
    老掌櫃低頭攪了攪鍋裏的豆花，低聲道：“勸你們也是為你們好。別問。”
    李平砸了砸嘴，滿臉無奈：“又是不能說……”
    向無咎盯著老掌櫃半晌，最終未再多言。
    兩人端著豆腐走到街邊，坐在石台上，眉頭緊鎖。
    “搞什麽鬼？”李平低聲道，“連提都不敢提？”
    之後，兩人又是過去詢問了個遍，無論男女老少，或是各種手段，皆是沒有問出任何東西。
    向無咎凝視遠處的人流，輕聲道：“這裏，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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