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
    黃標轉過頭，目光如電，直指向無咎。
    四周瞬間安靜。
    “完了...”李平臉色發白，“被聽到了。”
    向無咎心中一凜。先天之上果真恐怖，這麽遠的距離，這麽小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緩步上前。
    “對方逃走後躲起來，”黃標聲音低沉，“如何讓他知道我每日殺他宗門十幾人？”
    向無咎不假思索：“他總要吃喝，幾日功夫逃不遠。讓這消息方圓百裏人盡皆知，自然會知道。”
    “若是還不來呢？”
    “那就從異國女子、至交好友下手。”向無咎目光閃動，“能抓的全抓了，一個個砍腦袋。不僅如此，還要給他希望，讓他明白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他回來投案，便給那些人留條生路，否則全部按叛國罪殺頭。”
    他頓了頓：“這都忍得住，那江湖傳言他忠肝義膽，怕也是名不副實。”
    黃標眼中精光一閃，手中大戟猛地一震。
    “好！”他聲音洪亮，“就按你說的辦！”
    話音未落，空氣驟然凝固。
    兩道煞氣衝天的身影緩緩起身，殺氣如潮水般湧來。
    “好個毒計！”
    狂刀門宗主鶴發童顏，一身白袍無風自動。此刻他麵沉如水，眼中殺機畢露。
    “我狂刀門三百年基業，竟要毀在你這等陰險小人手中！”太上長老須發皆張，周身的煞氣繚繞。
    向無咎瞬間感覺渾身一寒，就好像墜入冰窟。
    兩位先天之上的氣勢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唰！”
    兩柄長刀出鞘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刀光乍現，寒芒四射。
    “死！”
    太上長老一聲低喝，手中長刀橫空。
    刀鋒所向，虛空震顫。
    一道肉眼可見的刀氣破空而來，裹挾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向無咎瞳孔驟縮。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刀氣這等淩空殺人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宗主手中長刀也在同時斬出。
    又是一道刀氣橫空，威勢更甚。
    向無咎隻覺呼吸一滯，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
    死亡的陰影籠罩全身，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兩道刀氣中蘊含的可怕殺意。
    “完了...”
    就在此時
    “鐺！”
    一聲巨響。
    一杆暗紅色的大戟橫空，戟影如龍。
    兩道刀氣幾乎是瞬間便被震得粉碎。
    黃標依舊穩坐青木大椅，手中大戟斜指長空，殺氣凜然。
    “別著急尋死。”他聲音低沉，目光如電，“你們還有用。”
    “士可殺不可辱！”宗主須發飄動，周身煞氣更盛，“橫豎是個死，想拿我等要挾天兒，門都沒有！”
    向無咎麵色陰沉。
    方才那一瞬的死亡威脅，讓他心中怒火翻湧。
    但更多的，還是對先天之上境界的驚懼。
    那等淩空殺人的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現在的認知。
    剛才若不是黃標出手，恐怕此刻的他已經形神俱滅了。
    “這難道就是先天之上麽...”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隨後，他緩緩站直身子，目光如電。
    “吳天通敵叛國證據確鑿。”他聲音洪亮，“爾等包庇，無非是念在其身負狂刀門傳承。可這傳承，當真在其一人之上？”
    晨光中，向無咎的身影挺拔如鬆。
    “狂刀門眾多弟子，就比不得一個通敵的吳天？！”
    他的聲音在山門前回蕩。
    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字字如刀。
    “諸位狂刀門的師兄弟，一生光明磊落，就要為一個通敵叛國之人陪葬？！”
    台階上，狂刀門弟子們神色微動。
    “諸位想想家中父母妻兒，他們就願意爾等為了你們的大師兄陪葬嗎？”
    風吹過山門，帶起幾片落葉。
    向無咎聲音陡然拔高：“諸位無非是被宗門師長蠱惑，但他們可曾在乎過你們的生死？為何被掩護逃出去的是吳天，而不是你們？”
    台階下，一名年輕弟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難道你們這麽多人的命，還比不過一個吳天？！”
    向無咎的聲音擲地有聲，在山門前久久回蕩。
    他目光如炬：“若是此刻站出來，巡撫司可保諸位不死。等巡撫司肅清逆賊，狂刀門依舊是狂刀門，是你們的狂刀門！”
    台階上的弟子們開始麵麵相覷。
    有人低頭不語，有人眼神閃爍，更有人悄悄打量著同門師兄弟的反應。
    一時間，山門前落針可聞。
    “一群蠢貨！”太上長老須發怒張，“我狂刀門何時出現過貪生怕死之人！他說放了你們，你們就信？！”
    黃標手中大戟一震，聲音如雷：“他說的話老夫認了，現在站出來，死不了，我說的！”
    向無咎趁熱打鐵：“無貪生怕死之輩？那吳天算什麽？獨自逃生，可曾考慮過諸位？”
    他目光如電，字字珠璣：“就算考慮過，但他終究是獨自逃了，沒有留下與爾等共同麵對，事實勝於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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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階上，已經有幾個年輕弟子的眼神已經明顯動搖。
    “吳天雖說江湖傳言俠肝義膽，或許對爾等多有照拂。”向無咎聲音忽輕忽重，“可諸位想想，真就值得為其豁出去這條命嗎？”
    他目光掃過眾人。
    年輕弟子，老成弟子，中年弟子...
    三教九流，三百來號人。
    向無咎在心中冷笑。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他就不信這麽多人沒有一個怕死的了。
    比如那些新入門的小輩，對宗門歸屬感還沒那麽強，此刻心中必然已經動搖了。
    就是看誰先邁出那一步了。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我不想死！”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位年輕弟子猛地衝出隊伍，麵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
    “我的命也是命！”他聲音顫抖，“我何錯之有，憑什麽陪葬？！”
    “逆徒！”
    宗主暴喝一聲，須發飄動。
    “背叛宗門，當斬！”
    長刀出鞘，寒光乍現。
    隨即一道刀氣便破空而來，裹挾著驚人的殺意。
    “鐺！”
    一聲巨響。
    黃標手中大戟橫空，戟影如龍。
    三道戟影連環劈出，勢大力沉。
    “砰！砰！砰！”
    宗主連退三步，一口鮮血噴出。
    他麵色慘白，踉蹌著退回原位。
    向無咎目光閃動。
    “先天之上，恐怖如斯。”他低聲自語，“先天之上，亦有差距！”
    那年輕弟子趁機衝到巡撫司陣營，一把抱住李平的大腿。
    “我投降！我投降！”他聲音發顫。
    “老夫說了，死不了！”黃標聲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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