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門把手的手指暗暗地攥緊，深吸一口氣，沈霧眠轉身看向沈栩安，蒼白著小臉強硬地扯出一抹笑，
    “安安，怎麽了？”
    車門打開，柯然下車了，繞過車頭來到沈霧眠身邊，瞥了眼她，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寶寶，你沒跟咱弟說我們在一起了嗎？”
    沈栩安大步流星地過來，一把攥過沈霧眠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後，看向柯然，眼神帶著敵意，
    “什麽咱弟，你別亂喊。”
    “那兩百萬我自己會還，你不許強迫我姐姐！”
    沈霧眠連忙上前扯過沈栩安，“沒有，柯然他沒有強迫我。”
    拉著他走，回頭看向柯然，臉色歉意，“抱歉，我跟我弟弟解釋一下。”
    沈霧眠將沈栩安拉到一處少人的角落上。
    “姐姐，你說柯然同意分期、緩期賠償是騙我的對不對？”
    事到如今，也隱瞞不了，沈霧眠點頭承認，“對不起。”
    沈栩安的眼圈一下子便紅了，心如刀割般疼痛。
    都怪他，為什麽開車追尾撞上柯然的車，害得姐姐連戀愛的自由都沒有，還要出賣……身體。
    “姐姐，柯然是不是強迫你了？我現在就去跟他說，這兩百萬跟你沒關係，我自己還。”
    說著，他就要衝向柯然。
    沈霧眠拉住他，“沒有，柯然沒有強迫我，我是自願跟他在一起的。”
    柯然的名聲很大，沈栩安在隔壁海大都有所耳聞。
    他是個體育生，鑒於對體育生的刻板印象，沈栩安絕不允許、也不安心沈霧眠跟他談戀愛。
    沈栩安顯然不相信，“那兩百萬我真的有能力還的！隻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就一定能還上！姐姐你現在去跟他提分手，你不用為了我委屈自己。”
    他拉過沈霧眠的手，要帶她走向柯然。
    “安安！”沈霧眠聲音提高了幾分，“如果真的要還那兩百萬，你一輩子都毀了！”
    他們現在的處境本就負債累累，兩百萬不可能還得完，反而會將他們壓死。
    沈栩安猛地頓住。
    沈霧眠拉過他，“安安，你聽我說。”
    “我那天去找柯然，協商分期賠償，他說要我當他女朋友，隻要我當他女朋友，就不用還那兩百萬了。”
    “他對我挺好的，玉鐲是他幫我拿回來的。”
    沈栩安：“姐姐，男人的話你也信？”
    “萬一他反悔呢？姐姐，體育生很渣的，我學校的體育生都是睡著這個，又談著那個，還把人家女生的肚子搞大不負責。”
    “網上都傳，體育生就沒有是處男的！我怕你受到傷害。”
    他的話點醒了沈霧眠。
    對啊，萬一柯然突然反悔了怎麽辦，萬一他們以後分手了怎麽辦。
    還有，當時柯然說的是兩個要求，第一個要求是做她女朋友，那麽第二個要求又是什麽？
    “柯然不渣的，我們現在就算是在正常戀愛，他也沒有跟我提特別過分的要求，放心吧安安，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我等會兒跟柯然再聊一下那兩百萬的事情。”
    沈霧眠看著沈栩安的眼睛，認真道，“我會處理好的，相信姐姐好不好？”
    他肯定是相信姐姐的啊，他隻是不相信柯然而已。
    兩人對視數秒，最終，沈栩安點頭嗯了聲。
    “先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媽媽，我怕媽媽亂想。”沈霧眠叮囑道。
    “好。”
    剛坐上法拉利的副駕駛位，身旁便傳來聲音，“寶寶，我不渣。”
    他咬重字音，強調道。
    沈霧眠一頓。
    他都聽到了？
    “寶寶，你是我的初戀。”
    “我隻喜歡你。”
    他語氣認真，突如其來的表白整得沈霧眠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身體很幹淨，我很乖，沒有亂搞。”
    “它隻認你。”
    沈霧眠：“？”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柯然在說什麽，沈霧眠小臉一紅，含糊地嗯了聲，她轉移話題道，
    “柯然，如果我們分手了，那兩百萬怎麽算？”
    柯然沒有猶豫，“我們不會分手。”
    “……我們這算是一場交易吧，那這場交易的期限是多久？”
    她重新審訊起他們的關係。
    話音落下，空氣闃寂，柯然遲遲沒有說話。
    半晌，他突然側頭看向沈霧眠，眼神平靜得可怕，“怎麽，你想跟我分手？”
    對上他漆黑的眼睛，沈霧眠心頭一驚，莫名的，脊背發涼，像是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上軀體。
    她搖搖頭，“……沒有。”
    柯然收回視線，直視正前方，“一年。”
    “一年之後，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聞言，沈霧眠的小心髒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下，有點不舒服，但她很快便壓下了這莫名的情緒，點點頭，“好。”
    又沉默了一會兒，沈霧眠問，“柯然，你的第二個要求是什麽？”
    回到學校的時候才十點，手機嗡嗡嗡地震動。
    沈霧眠打開手機，是桑晚凝發來的消息。
    【霧霧，創業園門口百團大戰，報名即得小禮品，快來呀~】
    霧霧：【來啦，我現在過去。】
    從法拉利上下來，沈霧眠說道，“柯然，我過去創業樓那邊看看百團大戰。”
    柯然嗯了聲，“寶寶，我也去。”
    沈霧眠愣了一下，“嗯好。”
    “把傘帶上，外麵熱。”柯然將一把傘塞到沈霧眠手裏。
    “謝謝。”
    沈霧眠撐著傘走在前麵，柯然則是扣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隻露出那淩冽分明冷白的下頜線。
    跟屁蟲似的跟在她後麵，亦步亦趨。
    走近創業園，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霧霧你來啦~！”桑晚凝瞧見沈霧眠，她勾了勾手指，“快過來，帶你薅小禮品！”
    沈霧眠彎了彎眸子，“好呀。”
    桑晚凝挽過沈霧眠嫩藕般的手臂，“走走走。”
    柯然則是找了個一處陰涼的地方，懶洋洋地倚靠在牆壁上，修長指骨間銜著一點猩紅，低頭在按動著手機，姿態散漫卻賞心悅目。
    一棵陰涼的大樹下，謝淮序身子慵懶地倚靠在樹上。
    高挺的鼻梁上貼著一張創可貼，嘴角有一絲兒紅腫還沒有完全消退下來，修長分明的手指間夾著香煙，正在抽煙。
    那傷痕沒有影響美感，反而添了幾分痞帥校霸的味道。
    把宋清涵迷得不要不要的，她的嗓音嬌嗲，“謝淮序，我們複合好不好？”
    謝淮序懶懶地吐了口煙霧，渣得明明白白，“抱歉啊，一個女人我不睡第二次。”
    世界上有這麽多女人，他幹嘛要睡第二次？肯定要嚐遍所有女人的滋味啊。
    宋清涵眸中沁出晶瑩淚水，委屈地咬著殷紅的唇瓣，模樣楚楚可憐惹人憐，
    “可是你當時都叫我寶貝了。”
    謝淮序對此不予否認，昂了聲，扯唇笑開，眉眼間充斥著惡趣味的戲弄，
    “是備啊，備胎的備。”
    宋清涵臉色煞白。
    “霧霧，我們去那個攤位看看！”
    沈霧眠：“好呀，走。”
    聽到熟悉的音色，謝淮序懶懶地掀起眼皮，便看到沈霧眠和她舍友來到了他在的社團攤位上，輕嗬了聲，心裏劃過一抹報複的快感。
    沈霧眠這麽喜歡他呢。
    知道他在這個社團，就過來想報名加入。
    柯然，你可真可憐，隻能單相思。
    謝淮序掐滅了煙蒂，站直身子，朝著社團攤位上走過去，唇角輕勾起，喊，“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