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殘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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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洞坍塌的煙塵尚未散盡,楚狂的劍翼收攏,將白芷護在懷中。月光照在他半身鱗甲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澤。他的右眼已經完全化為修羅豎瞳,視野裏的一切都蒙上一層血色薄霧。
    白芷的手指輕輕觸碰他臉頰上的鱗片,指尖傳來刺痛——那些鱗片邊緣鋒利如刀,正在緩慢地向他的左臉蔓延。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仿佛無數細小的冰刃,每一片都閃爍著寒意。她能感覺到那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遍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鱗片的蔓延速度雖然緩慢,但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像是在切割皮膚,帶來陣陣疼痛。
    白芷纖細的手指突然攥緊了楚狂染血的衣襟,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她像是害怕驚動什麽似的,緩緩將側臉貼向他的胸膛,耳尖觸到那些冰冷鱗甲的瞬間,不自覺地顫了顫。
    你的心跳......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耳畔傳來的搏動微弱得近乎幻覺,每一次跳動之間都隔著令人心慌的漫長空白。那些曾經有力的、讓她安心的震動,此刻竟像是垂死野獸最後的喘息。
    越來越......她的睫毛劇烈顫抖起來,在眼底投下破碎的陰影,慢了......
    一滴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溢出眼眶,順著楚狂心口的鱗甲滑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支離破碎,仿佛也正隨著那漸漸衰弱的心跳,一點一點地......凝固成冰。
    楚狂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裏像是堵著砂石。魔化的代價正在吞噬他的人性,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味。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五指已經徹底異化,指尖延伸出尖銳的骨刺。
    遠處傳來號角聲,玄霄劍宗的誅魔大陣正在合圍。白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東走!那裏有......她的眼神突然渙散,有一座塔......
    記憶的碎片在她腦海中閃回:
    七歲的她被鎖在黑色高塔頂層,窗外電閃雷鳴。黑袍人手持銀針,刺入她的太陽穴:記住這個咒文,這是你存在的唯一意義。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荒原的黑暗時,兩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黑塔的陰影之下。那座高塔如同被天神之劍劈砍過一般,半邊塔身已經坍塌,裸露的石磚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劍痕——有些深達尺餘,邊緣還殘留著暗紅色的鏽跡,仿佛百年前那場廝殺的血漬至今未幹。 塔基周圍散落著斷裂的鎖鏈,每一節都粗如兒臂,表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禁製符文。夜露順著鎖鏈滴落,在寂靜中發出嗒、嗒的聲響,像是某種詭異的倒計時。 正門處,一塊斑駁的玄武岩殘碑斜插在泥土中。碑麵上兩個陰刻大字已經風化得邊緣模糊,但每一筆劃深處都沉澱著黑褐色的物質——那是經年累月滲入石縫的血跡。當楚狂的陰影投在碑麵上時,那些幹涸的血跡突然泛起微弱的紅光,轉瞬即逝。
    塔內陰冷潮濕,牆壁上掛滿鏽蝕的鐵鏈。白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每上一階樓梯,就有更多記憶湧入:
    她被鐵鏈鎖在牆上,黑袍人將一瓶暗紅色液體灌入她口中。劇痛中,她看見自己的手臂浮現出修羅族紋路......
    這是......藥王穀的......實驗場......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楚狂想要扶她,卻被她猛地推開:別碰我!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完整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根本不是被救出的奴隸,而是藥王穀培養的。那些所謂的救治,那些金針渡穴的手法,全都是為了在她體內培育能夠控製修羅戰魂的!
    塔頂傳來金屬碰撞聲。楚狂劍翼展開,將白芷護在身後。十二具身披玄霄劍宗服飾的幹屍從陰影中走出,它們手持鏽劍,脖頸上都掛著一枚血色玉牌——與楚狂夢中見過的修羅族祭品一模一樣。
    幹屍結成的劍陣將兩人逼至塔頂邊緣。楚狂的魔劍與其中一具幹屍相撞時,劍身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那是白芷曾經用金針刻下的封印!
    我想起來了......白芷從懷中掏出最後一根青銅藥針,這是我的......使命......
    記憶最終拚合:
    她被設計接近楚狂,本應在戰魂完全覺醒時用這根針將其封印。但不知何時,這個任務變成了......
    保護你。她慘笑著將藥針刺入自己心口,真是可笑......我居然背叛了自己的創造者......
    鮮血從她嘴角溢出,藥針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幹屍們突然跪倒在地,化作灰燼。塔頂的地板裂開,露出一個古老的祭壇,上麵放著一塊晶瑩的記憶水晶。
    楚狂抱起奄奄一息的白芷,走向祭壇。當他觸碰水晶的瞬間,最後的真相浮現:
    黑袍人取下兜帽——那張臉,赫然是年輕時的玄霄劍宗宗主淩霄子!而跪在他腳下的,是年幼的......楚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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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的手無力地垂下,藥針從她心口掉落。楚狂的劍翼完全展開,遮天蔽日。他仰天長嘯,聲浪震碎了整座黑塔。
    在墜落的碎石中,他緊緊抱住白芷逐漸冰冷的身體。
    你說過...... 楚狂的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聲,像是從破碎的胸腔裏擠出來的。他緩緩抬起染血的臉,右眼的豎瞳已經完全化作暗紅色,血淚順著眼角蜿蜒而下,在蒼白的鱗甲上劃出刺目的痕跡。 要......看著我......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地麵,骨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抓住什麽即將消散的東西。喉間湧上的鮮血讓每個字都浸滿鐵鏽味,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比任何怒吼都更撕心裂肺。 不墮......魔道......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帶著瀕死野獸般的顫抖。他的脊背弓起,劍翼不受控製地伸展,卻又在觸及白芷冰冷指尖的瞬間猛地僵住——仿佛連這副魔化的軀體都還記得,曾經有一個人,用盡全部力氣,想要他留住最後一絲人性。
    遠處的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楚狂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血色的光澤,他輕輕吻上白芷的額頭:
    現在,輪到我來完成你的使命了。
    當玄霄劍宗的追兵趕到時,隻看見一座崩塌的黑塔,和塔前用血寫就的八個大字:
    以劍為誓,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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