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荒原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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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煞荒原的夜空被濃稠的血色浸染,仿佛天穹被撕開了一道潰爛的傷口。不祥的暗紅色雲層緩緩蠕動,時而滴落腐蝕性的血雨,在地麵焦黑的砂石上灼燒出縷縷青煙。扭曲的枯木枝椏刺向天際,如同向這片被詛咒的土地索命的鬼手。
    血劍堡巍峨的黑色輪廓矗立在荒原製高點,城堡外牆布滿幹涸的血痂,那些深褐色的痕跡組成詭異的符文,隨著月相變化時隱時現。今夜,那些符文正發出微弱的心跳般的紅光。
    城堡最高處的祭魂台上,血劍尊玄鐵重靴碾碎了幾具新鮮的頭骨。他身披的猩紅大氅無風自動,仔細看去竟是由無數掙紮的血絲編織而成。青銅麵具下,兩點猩紅光芒忽明忽暗,每次閃爍都引得台下獸群發出痛苦的嗚咽。當他抬起被金屬護甲包裹的右手時,月光在指套鋒利的邊緣折射出十二道血線,精準刺入前排十二頭黑鱗獸的眉心。
    獸群騷動起來。這些經過血肉煉金術改造的怪物,每片鱗甲都鐫刻著血劍堡的烙印。它們隆起的脊背上,原本應該生長骨刺的位置現在嵌著鏽跡斑斑的劍柄——那是上次大戰中折斷的敵刃,如今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最前排的巨獸突然人立而起,它腹部裂開的第二張嘴噴出帶著硫磺味的血霧,腐爛的聲帶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餓...殺...
    血劍尊的冷笑聲讓整個祭壇結出冰霜。他身後懸浮的七柄血晶劍突然發出高頻震顫,空氣中浮現出由血滴組成的立體陣圖。當月光被烏雲徹底吞沒的刹那,所有黑鱗獸背上的劍柄同時滲出黑血,數千雙獸瞳裏倒映出同一個畫麵——三百裏外,青霄劍派的護山大陣正在夜霧中流轉著誘人的青光。
    “楚狂……你以為斬我一條手臂,就能安然無恙?”血劍尊冷笑,抬起僅剩的右臂,掌心浮現一道血色符咒。
    符咒碎裂的瞬間,荒原深處傳來一聲震天咆哮!
    大地開始震顫,遠處的山巒仿佛活了過來,一頭體型堪比小山的巨獸從地底鑽出——那是一頭“地煞魔蜥”,渾身覆蓋著漆黑的骨甲,尾巴末端生著鋒利的劍刃,所過之處,地麵龜裂,煞氣衝天。
    血劍尊的聲音傳遍荒野:“去吧……踏平修羅盟!”
    修羅盟據點的青銅哨塔在暮色中泛著幽綠的光,塔頂懸掛的十二顆風幹頭顱突然無風自動。守衛獨眼老七正往嘴裏灌著劣質烈酒,腐爛的眼眶突然傳來針刺般的劇痛——這是他的義眼在預警,那顆用怨靈結晶打磨的灰白眼珠此刻正瘋狂轉動。
    操他娘的..…酒囊墜地的悶響被血色殘陽吞噬。老七布滿刀疤的手抓住了望台的青銅欄杆,鏽蝕的金屬在他掌心留下腥臭的血跡。他剩下的獨眼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地平線正在蠕動。
    起初像是夜幕提前降臨,但經驗告訴他,黑暗不會發出骨骼摩擦的哢哢聲。整片荒原在扭曲,數以萬計的黑鱗獸組成流動的深淵,它們鱗片相互刮擦迸濺出藍紫色的火花。獸潮上空盤旋著由怨氣凝聚的禿鷲,每隻鳥喙都叼著半透明的靈魂殘片。盟據點的青銅哨塔在暮色中泛著幽綠的光,塔頂懸
    最前排的怪物突然人立而起,老七看到它們脊椎上突出的不是骨刺,而是密密麻麻的斷劍
    ——那些劍柄的製式他太熟悉了,正是三個月前被屠盡的鐵劍門弟子們的佩劍。此刻這些劍
    柄正在獸群背上詭異地扭動,仿佛在演練某種殺戮劍陣。
    “獸潮!是血劍尊的黑鱗獸!”守衛嘶聲大喊。
    警報聲響徹營地,修羅盟成員迅速集結。鐵狼握緊長刀,臉色凝重:“盟主,血劍尊這是要和我們不死不休!”
    楚狂站在營地中央,背後的劍翼微微震顫。他的瞳孔已完全化為血色,戰魂在體內瘋狂咆哮。白芷的殘魂陷入沉睡,無人能再壓製他的魔性。
    “備戰。”楚狂隻說了兩個字。
    第一波獸潮已至!
    黑鱗獸如洪水般衝入營地,獠牙撕碎柵欄,利爪撕裂血肉。修羅盟成員拚死抵抗,但獸潮無窮無盡,轉眼間便有數十人慘死。
    “結陣!別讓它們衝散隊伍!”鐵狼怒吼,長刀斬下一頭黑鱗獸的頭顱。
    然而,更恐怖的陰影籠罩而來——地煞魔蜥踏入戰場,一尾橫掃,半座哨塔轟然崩塌!
    “吼——!”魔蜥仰頭咆哮,煞氣化作實質的衝擊波,震得眾人七竅流血。
    楚狂終於動了。
    劍翼展開,他如血色流星般衝向魔蜥,魔劍斬出驚天血芒!
    “鐺——!”
    魔劍與骨甲相撞,火花四濺。魔蜥吃痛,劍尾猛然刺向楚狂心口!
    楚狂側身避開,劍翼如刀,在魔蜥腹部劃開一道猙獰傷口。黑血噴湧,魔蜥狂怒,張口噴出腐蝕性極強的煞氣吐息!
    “盟主小心!”鐵狼目眥欲裂。
    楚狂不閃不避,戰魂爆發,竟將煞氣吐息生生吞噬!他的右臂鱗片迅速蔓延至脖頸,瞳孔中的理性徹底消失。
    “殺……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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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性占據上風,楚狂開始了無差別屠殺!
    戰場化為煉獄。
    楚狂的劍翼瘋狂斬擊,無論是黑鱗獸還是修羅盟成員,皆被血色劍氣絞碎。鐵狼被迫帶人撤退,絕望大喊:“盟主!醒醒!”
    地煞魔蜥趁機撲來,劍尾貫穿楚狂肩膀!
    “噗嗤——”
    鮮血飛濺,楚狂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反手一劍劈開魔蜥半顆頭顱。魔蜥哀嚎倒地,但楚狂的殺戮並未停止。
    就在他即將斬向鐵狼的瞬間——
    一縷清亮的歌聲,穿透了戰場的喧囂。
    “月落荒原……風止息……”
    是白芷的聲音!
    她的殘魂強行蘇醒,以最後的力量唱起藥王穀的安魂曲。歌聲如涓涓細流,湧入楚狂狂暴的意識。
    “白……芷……”楚狂的動作停滯,血色瞳孔微微顫動。
    歌聲越來越弱,白芷的魂體近乎透明:“楚狂……回來……”
    “哢嚓——”
    魔劍上的淨魂蓮封印徹底碎裂!
    淨魂蓮的力量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楚狂體內。
    暴走的戰魂逐漸平息,劍翼緩緩收攏,鱗片褪回右臂。楚狂跪倒在地,魔劍插在身旁,劍身上的修羅族文字熠熠生輝。
    戰場上幸存的修羅盟成員呆立原地,不敢靠近。
    鐵狼第一個跪下,聲音顫抖:“修羅……王。”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跪伏:“修羅王!”
    楚狂抬起頭,看向手中魔劍。白芷的殘魂已陷入沉睡,唯有劍柄處殘留一絲溫度。
    遠處,血劍堡的方向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楚狂——!”
    楚狂握緊魔劍,緩緩站起。
    “明日,踏平血劍堡。”
    殘月如鉤,懸於天際,血色微光滲入雲層,將整片荒原映照得如同浸在血泊之中。修羅盟的殘兵敗將們沉默地立於破敗的城寨前,他們的戰甲破碎,刀劍染血,眼神裏卻燃燒著最後的瘋狂。盟主“血手”厲天行站在高台之上,黑袍獵獵作響,他的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纏繞著漆黑的怨氣,仿佛有無數亡魂在其中嘶嚎。他的目光掃過台下眾人,聲音沙啞如刀刮鐵鏽:“修羅盟,不降,不死,不休!”
    楚狂站在高處,背後劍翼收攏如披風,血色瞳孔俯瞰眾人。昨夜一戰,修羅盟折損過半,但剩下的人眼中再無畏懼,隻有狂熱。
    鐵狼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一麵旗幟——黑底血紋,中央是一柄魔劍與劍翼交錯的圖騰。
    “請王賜名!”
    楚狂沉默片刻,抬手撫過旗幟:“自此,我等為——修羅殿。”
    “修羅殿!修羅殿!”呐喊聲響徹荒原。
    風沙驟起,卷著血腥味飄向遠方。
    血劍堡的末日,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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