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劍尊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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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煞荒原,毒霧邊緣。
    天穹低垂,鉛灰色的雲層如同浸透毒液的破絮,沉甸甸地壓在荒原之上。遠處翻湧的毒霧形成一堵接天連地的墨綠色巨牆,霧中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仿佛蟄伏著無數饑渴的凶獸。
    楚狂單膝跪地,後背緊貼著風化嚴重的玄武岩。這塊曆經千年風沙侵蝕的巨石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此刻正隨著他沉重的呼吸微微震顫。他的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刀片,喉間翻湧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右臂上那些漆黑的鱗片已經大片剝落,裸露的血肉呈現出不祥的紫黑色,潰爛的傷口中不斷滲出混著毒液的膿血。
    滴答——
    殷紅的血珠順著他的指尖墜落,在焦黑的砂礫上濺開一朵朵細小的血花。令人驚異的是,這些血液剛落地麵就沸騰起來,蒸騰出帶著硫磺味的猩紅霧氣。插在一旁的魔劍似乎感應到主人的狀態,劍脊上那些暗紅色的紋路開始明滅不定地閃爍,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節奏。
    隨著紋路的每次亮起,劍身都會發出低沉的嗡鳴。這聲音引動楚狂體內蟄伏的戰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五髒六腑間奔湧的灼熱力量——那是無數次生死搏殺中積累的煞氣,此刻正在毒素的刺激下變得愈發狂暴。左眼不知何時已化作豎瞳,視野中的荒原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薄紗。
    白芷的殘魂已經沉寂,淨魂蓮籽的力量消耗殆盡。而更危險的是——
    血劍尊的氣息如附骨之疽般纏繞在荒原上空。
    楚狂能感覺到——那柄飲盡千魂的血色長劍仍在暗處嗡鳴,劍鋒上未幹的血跡正散發著灼熱的殺意。每一縷掠過荒原的腥風裏,都蟄伏著致命的劍氣;每一處陰影交錯的岩縫中,都可能突然刺出索命的寒光。
    這場追殺就像逐漸收緊的絞索,血劍尊的腳步聲始終在生死之間徘徊。楚狂知道,那位以血養劍的瘋子絕不會放任獵物逃脫——畢竟他劍下,從無活口。
    遠處,一道血色劍氣撕裂毒霧,所過之處連岩石都被腐蝕出焦黑的溝壑。楚狂的瞳孔收縮,手指扣緊劍柄。
    “找到你了。”
    血劍尊的身影從霧中浮現,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血劍尊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溶洞潮濕的空氣中緩緩蔓延。他蒼白的手指輕輕抬起,掌心上方三寸處,一道猩紅劍意如同初生的幼蛇般緩緩舒展。那劍意並非靜止,而是在不斷扭曲變形——時而化作帶刺的荊棘,時而凝成獠牙畢露的獸首,表麵流動的暗紅色光暈將洞壁映照得如同浸在血海之中。
    考慮得如何?他嘴角勾起一抹蠱惑的弧度,劍意隨之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嗡鳴。那聲音直鑽耳膜,帶著某種擾亂心智的詭異頻率,吞噬它...劍意突然暴長三寸,尖端裂開七道細縫,宛如綻放的血色曇花,你的戰魂就能突破瓶頸...
    溶洞頂端滴落的水珠在接近劍意時瞬間汽化,騰起的白霧中浮現出無數掙紮的人臉虛影。血劍尊向前半步,讓劍意映亮楚狂染血的麵容:而白芷...他故意拉長尾音,劍意核心突然浮現出女子模糊的輪廓,或許...還有救。
    最後兩個字輕得像聲歎息,卻讓懸浮的劍意劇烈震顫起來,那些暗紅流光突然變得清澈透亮,隱約可見其中流淌著細沙般的金色星芒——那分明是淨魂蓮特有的氣息。
    楚狂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知道這是陷阱。
    但白芷的殘魂正在消散,而藥王穀的入口仍遙不可及。
    “你究竟想要什麽?”楚狂嘶聲道。
    血劍尊緩步走近,聲音低沉:“我說過了……葬劍淵的封印,需要修羅王血才能開啟。”
    “而你,是最後的鑰匙。”
    楚狂冷笑:“若我拒絕?”
    血劍尊的瞳孔驟然收縮成兩道猩紅細線,周身衣袍無風自動。刹那間,那道懸浮的劍意如同被驚醒的凶獸,爆發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
    轟!!!
    以他立足之處為圓心,堅硬的地麵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炸裂。蛛網狀的裂痕瞬間蔓延出十丈開外,每道縫隙中都噴湧出粘稠的血霧。原本翻湧的毒霧被狂暴的劍氣硬生生撕開,形成一道直徑三丈的真空通道,通道邊緣的霧氣如同被利刃切割般整齊。
    那就...血劍尊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這種平靜反而比怒吼更令人毛骨悚然。他緩緩抬起右手,那道劍意瞬間分裂成數百條血線,在空中交織成遮天蔽日的死亡牢籠,死在這裏。
    最後四個字落下的瞬間,所有血線同時發出厲鬼尖嘯般的劍鳴。溶洞四壁的岩石在這聲波衝擊下層層剝落,連空間都開始產生不自然的扭曲。血劍尊的身影在漫天血光中逐漸虛化,仿佛整個人都要化作這致命劍意的一部分——這分明是要將楚狂連肉身帶魂魄,徹底絞殺在這方寸之地!
    楚狂猛地拔劍,魔劍與血色劍氣相撞,氣浪炸開,周圍的毒霧瞬間被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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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血劍尊的速度更快。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閃至楚狂身後,指尖點向他的後心——
    “噬心劍意·鎖魂!”
    一道冰冷的劍氣刺入楚狂的脊背,如同毒蛇般鑽向心髒。楚狂悶哼一聲,戰魂本能地沸騰,背後的骨刺破體而出,卻無法阻擋劍意的侵蝕。
    “這是專門為修羅戰魂準備的‘鎖’。”血劍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它會一點點蠶食你的意誌……直到你心甘情願為我所用。”
    楚狂跪倒在地,魔劍插進地麵支撐身體。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刃在切割他的靈魂。
    就在楚狂的意識如同墜入泥沼般不斷下沉之際——
    嗡!!!
    插在血泊中的魔劍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錚鳴,劍柄處纏繞的古老鎖鏈寸寸崩斷。那些原本黯淡的血色紋路此刻亮得刺目,如同地心噴湧的岩漿般在玄鐵劍身上瘋狂流淌。每道紋路亮起,就有梵音般的劍嘯在溶洞中回蕩,震得漫天血霧都為之凝滯。
    楚狂……醒醒!
    白芷的聲音不是從耳畔傳來,而是直接在他識海深處炸響。這聲音裏裹挾著淨魂蓮特有的清冽氣息,如同極北之地的寒風突然灌入沸騰的熔岩。楚狂渙散的瞳孔裏,倒映出魔劍上浮現的素白虛影——白芷的殘魂正以燃燒魂力為代價,雙手死死按住即將暴走的魔劍,發梢都開始化作點點星芒消散。
    不是殘魂的微弱低語,而是清晰的、近乎實體的呼喚。
    楚狂猛地抬頭,魔劍自動飛起,劍鋒直指血劍尊!
    “什麽?!”血劍尊瞳孔驟縮,急速後撤。
    但已經晚了。
    魔劍劃出一道血色的弧光,劍氣如怒濤般席卷,竟將血劍尊的噬心劍意硬生生斬斷!
    劍靈蘇醒,白芷的虛影浮現在劍身上,長發飛舞,眼中燃燒著金色的火焰。
    “滾!”
    一字喝出,血劍尊如遭雷擊,麵具上裂開一道縫隙。
    楚狂抓住機會,戰魂徹底爆發。
    他一把抓住魔劍,背後的骨刺增生,化作猙獰的劍翼,整個人如同修羅降世。
    “現在……”楚狂的聲音沙啞,“輪到我了。”
    他瞬間出現在血劍尊麵前,魔劍斬下!
    血劍尊倉促格擋,但這一劍的力量遠超他的預料。
    “哢嚓!”
    麵具碎裂,露出一張與玄霄祖師七分相似的臉。
    “你……!”血劍尊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楚狂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魔劍貫穿他的胸口,吞噬劍意的快感讓戰魂發出滿足的低吼。
    血劍尊的身體開始崩解,卻在最後一刻獰笑:“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他的身體化作血霧消散,隻留下一句回蕩的警告:
    “淩霄子……已在葬劍淵等你……”
    戰鬥結束,楚狂的劍翼緩緩收攏。
    他轉身看向魔劍,白芷的虛影已經黯淡到近乎透明。
    “白芷?”他伸手想去觸碰,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她微微搖頭,聲音輕得如同歎息:
    “我的力量……耗盡了……”
    “不!”楚狂低吼,“藥王穀就在前麵,你再撐一下——”
    白芷的虛影抬手,指尖輕點他的眉心。
    一段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
    藥王穀的地圖。青蓮令的所在。
    以及……穀底鎮壓的“修羅王血”。
    “記住……”她的身影開始消散,“別相信……任何人……”
    最後一縷金光沒入魔劍,劍身恢複了沉寂。
    楚狂跪在原地,拳頭砸進地麵,鮮血從指縫滲出。
    遠處的山崖之巔,夜風卷起墨羽黑袍的衣角,獵獵作響。他緩緩合上手中泛著幽藍光芒的記錄符籙,玉質的符紙在閉合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銀質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麵具下那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流轉的數縷流光如星河般明滅不定。
    修羅戰魂數據......他指尖輕撫過麵具邊緣的古老符文,聲音比夜霧還要飄渺,收集完成。
    最後一字落下時,他袖中突然滑出三枚血色玉簡。這些玉簡懸浮在半空,表麵浮現出楚狂戰鬥時的全息影像——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分解成數千行流動的咒文。墨羽屈指輕彈,玉簡便如同歸巢的夜梟般飛向不同方向,轉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黑袍翻湧間,他的身影逐漸淡去。先是衣角化作飄散的鴉羽,接著是手臂分解成細碎的數據流光,最後連麵具都融入了月光。整片山崖重歸寂靜,仿佛從未有人駐足。
    與此同時——
    山崖下的荒原中,楚狂的五指深深扣入魔劍劍柄。劍身傳來灼熱的脈動,與他胸腔裏沸騰的戰魂產生共鳴。他抬頭望向東方天際,那裏的星辰被某種力量扭曲成詭異的旋渦狀。死靈峽穀上空終年不散的雷雲,即使在深夜也能看到隱約的電光閃爍。
    一滴混著黑血的汗珠順著下頜墜落。他知道,那裏沒有援軍,沒有退路,有的隻是必須獨自麵對的修羅宿命。魔劍似乎感應到主人的覺悟,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劍鳴,驚起方圓十裏蟄伏的夜鴉。這些漆黑的飛鳥掠過血月,如同為赴死者鋪開的幽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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