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噬心破局,修羅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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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鋪天蓋地的血色。
    葬劍淵的霧氣仿佛被某種古老怨念浸透,翻湧間竟凝成粘稠的血漿,黏附在楚狂的皮膚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腥氣。噬心劍陣的邊界如同巨獸收縮的喉管,劍氣不再是冰冷的鋒芒,而是化作萬千張扭曲的人臉——那些被血劍尊屠戮的修羅族亡魂,此刻正撕咬著他的神識。
    “呃啊——!”楚狂單膝跪地,獄炎刃插入岩縫才勉強穩住身形。他的視野開始破碎,幻象如潮水般淹沒現實……
    火焰。
    首先吞噬他的是火焰。
    修羅族的神殿在赤紅天幕下崩塌,琉璃瓦熔化成赤金色的淚,滴落在族人焦黑的屍體上。楚狂看見幼年的自己被父親楚修羅推入密道,而下一秒——
    嗤!
    一道漆黑劍光貫穿父親的胸膛。持劍的黑袍人踏著血泊走來,天罰劍的刃口滴落的不隻是血,還有某種粘稠的暗影,那些影子落地便化作嘶叫的魔物,啃食尚未斷氣的族人。
    “看啊,這就是你們信奉的王血。”黑袍人用劍尖挑起楚修羅的下巴,聲音裏帶著戲謔的憐憫,“連自己的神殿都守不住……”
    幻象驟然拉近,楚狂終於看清天罰劍的細節——劍脊上七枚猩紅符文,竟與獄炎刃核心的修羅族密紋同源!
    “楚狂……王族血脈……也配苟活?”
    黑袍人的低語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每一個字都像鈍刀刮著顱骨。楚狂的耳膜滲出鮮血,七竅如同被無數鋼針穿刺。更可怕的是,劍陣正在抽取他的戰魂之力反哺自身——他斬出的獄炎火浪撞上陣壁,反而被血色怨魂分食,陣法的紅光越發刺目。
    “破!給我破!”楚狂暴吼著連斬三劍,地麵炸開十丈溝壑。可那些飛濺的碎石竟在半空停滯,旋即被血霧侵蝕成粉末。
    血劍尊的譏笑從陣外傳來:“這劍陣用了一百零八名修羅幼童的心頭血煉製……你越憤怒,他們的怨氣就越歡喜。”
    仿佛印證他的話,陣中突然浮現無數孩童的虛影。他們踮著腳,用腐爛的小手抓住楚狂的衣角,空洞的眼窩裏淌下血淚。
    楚狂的心髒突然劇烈抽搐。
    戰魂第三層“修羅心核”不受控製地鼓動,將一股古老記憶泵入腦海——那是初代修羅王麵對天罰劍時的畫麵。
    “原來如此……”他染血的嘴角扯出獰笑,“噬心劍陣要吞的是恐懼,可我修羅族——”
    左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膛,竟生生掏出一團跳動的金紅色心火!
    “——從來隻燃燒戰意!”
    心火與獄炎刃相撞的刹那,整座葬劍淵為之一顫。那些孩童怨魂突然定格,他們腐爛的麵容上,第一次浮現解脫般的微笑……
    崖邊的風裹挾著葬劍淵的腥氣,卷起白芷染血的衣袂。她單膝跪在嶙峋的亂石間,淨魂蓮的微光在掌心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三名葬劍淵劍修呈三角之勢將她圍住,劍鋒上纏繞著噬心劍陣溢出的血色煞氣。
    “淨魂蓮的宿主……不過如此。”為首的劍修陰笑,劍尖挑起白芷的下巴,“為了一個修羅族的餘孽拚命,藥王穀的醫仙,何時也這般不知死活?”
    白芷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吐息都帶著淡淡的蓮香,可唇角溢出的血卻將這份清雅染上淒豔。她抬眸,冰藍色的瞳孔裏映出劍修扭曲的麵容,卻無半分懼意。
    “值得嗎?”劍修的譏諷在耳邊回蕩,卻像是一把鑰匙,撬開了她刻意封閉的識海。
    細雨蒙蒙的黃昏,她跪在穀外的泥濘中,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少年。他的血浸透了她的素衣,滾燙得幾乎灼傷她的皮膚。穀中弟子冷眼旁觀:“修羅族的人,救不得。”可她隻是固執地叩首:“醫者……當救天下可救之人。”
    魔劍崩碎的刹那,楚狂將她死死護在身下,修羅戰魂的烈焰燒穿了他的脊背,卻未讓她傷到分毫。她的殘魂依附在劍刃上,聽見他在劇痛中低吼:“白芷……別睡!”
    淩霄子的劍光斬落的瞬間,楚狂毫不猶豫地橫跨一步,以心核硬接。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時,他竟還扯著嘴角笑:“這次……換我護你。”
    “他從未問過值不值得。”
    白芷輕聲呢喃,指尖緩緩撫上心口。淨魂蓮的根須早已與她的血脈相連,此刻,她五指如刀,生生刺入自己的血肉。
    “你瘋了?!”劍修臉色驟變,“強行喚醒淨魂蓮的記憶,你的魂魄會——”
    “——那又如何?” 蓮光炸裂。
    白芷的瞳孔驟然收縮,冰藍色的光華如潮水般漫過眼白,最終化作兩道璀璨的蓮印。她的識海深處,塵封的記憶如洪流決堤——
    她看見自己站在一片虛無的純白之地,腳下是盛放的淨魂蓮,而蓮心之中,封印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終於……等到你了。”
    白芷的魂體在血色識海中沉浮,四周翻湧的並非霧氣,而是粘稠如血漿的記憶殘片。她每踏出一步,腳下便泛起漣漪,映照出百年前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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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冽的山風卷著霜雪,抽打在刑台中央的青年背上。他的白衣早已被鞭痕撕碎,胸口烙著一個漆黑的“禁”字,血肉焦糊的氣味混著鐵鏽般的血腥,在寒風中彌散。
    “淩絕心!”高座上的長老須發怒張,“偷習《修羅劍典》,私通外族,你可知罪?!”
    青年緩緩抬頭,亂發間露出一雙猩紅的眼——那瞳孔深處,竟隱隱浮動著與楚狂相似的暗金紋路。
    “罪?”他咧開染血的嘴角,笑聲嘶啞如刀刮鐵石,“我不過是想知道……為何我玄霄劍宗鎮守葬劍淵千年,卻連修羅族十分之一的劍意都參不透!”
    刑台四周的弟子嘩然,而長老的臉色徹底陰沉:“修羅禁術噬人心智,你已走火入魔!” “魔?”淩絕心突然暴起,鐐銬在修羅煞氣下崩裂成渣。他五指如鉤抓向自己胸膛,竟生生剜出一團跳動的金紅心血,“看清楚!這是修羅族王血共鳴——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懂劍道極致!” 畫麵驟然扭曲。
    白芷的魂體被拉入一片漆黑的虛空,腳下是萬丈深淵,而淩絕心跪在懸崖邊緣,黑袍人懸浮於空。
    “恨嗎?”黑袍人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底傳來,“玄霄劍宗視你如敝履,修羅族的力量卻對你敞開懷抱。”
    他抬手,一柄纏繞著暗紫色雷霆的長劍緩緩浮現——天罰劍的劍鋒上,七枚血色符文正與淩絕心胸口的王血相互呼應。
    “十二魔劍集齊之日,莫說玄霄劍宗……”黑袍人將劍尖抵在淩絕心眉心,“這天下劍道,唯你獨尊。”
    淩絕心的瞳孔徹底被血色吞沒。當他接過天罰劍的刹那,左臂皮膚寸寸皸裂,露出底下猩紅的修羅骨紋。
    “楚狂——!”
    現實中的白芷猛然睜眼,淨魂蓮的光焰從七竅中噴薄而出。她的聲帶被煞氣灼傷,喊聲沙啞如泣血:“血劍尊就是淩絕心!天罰劍是黑袍人的餌……他們要用十二魔劍打開……”
    最後幾個字被劍陣的轟鳴吞沒。但楚狂的修羅瞳清晰看見——她唇形說的是:“修羅王墓的封印!”
    「楚狂!血劍尊就是淩絕心——」
    白芷的嘶喊穿透劍陣的轟鳴,每一個字都如同尖錐刺入楚狂的耳膜。他的左眼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釺生生撬開他的眼眶。
    呃啊——!
    楚狂單膝跪地,手指深深摳進岩縫。幻象中的黑袍人身影驟然凝實,那柄天罰劍的劍脊上,一道蜿蜒的暗紋正閃爍著妖異的血光——
    那是與獄炎刃核心完全一致的修羅族密紋。
    原來如此……楚狂的獰笑聲混著血沫從齒縫溢出,你們偷的不隻是劍……還有我族的命脈!
    左眼的血管接連爆裂,鮮血順著臉頰滾落,卻在墜地前被蒸騰的煞氣托起。那些血珠在半空扭曲變形,最終化作十二枚古老的修羅符文,一個接一個烙進他的瞳孔。
    哢嚓。
    某種枷鎖碎裂的聲響在靈魂深處回蕩。當楚狂再度睜眼時,左眼已化作暗金色的豎瞳,瞳仁周圍盤旋著三枚血色勾玉——
    修羅瞳·破妄!
    世界在他眼中徹底變了模樣。噬心劍陣不再是密不透風的殺局,而是由千萬條血色絲線編織的蛛網。每一條絲線的盡頭,都連接著葬劍淵地底那團蠕動的核心——那裏沉睡著被血劍尊煉化的修羅幼童怨魂。
    找到你了。楚狂的嘴角扯出殘忍的弧度。
    他暴起突進,獄炎刃拖出十丈長的赤黑尾焰。劍陣的怨魂尖嘯著撲來,卻在觸及修羅瞳目光的瞬間凝固——那些孩童的虛影臉上,憤怒逐漸化作迷茫。
    安息吧。楚狂的左手按在陣眼地麵,你們的仇,我來報。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葬劍淵積累了千年的煞氣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他的手臂瘋狂湧入。皮膚寸寸龜裂,又在修羅族王血的作用下急速愈合。在這毀滅與新生的輪回中,戰魂第四層的屏障轟然破碎——
    吼——!
    魔獄炎刃的劍身劇烈震顫,赤紅的刃鋒上浮現出漆黑的骨紋。當楚狂將其高舉過頭時,整把劍暴漲至十丈長短,劍格處睜開一隻布滿血絲的豎瞳!
    修羅獄炎刃·完全覺醒!
    噬心劍意?楚狂的咆哮震得懸崖崩裂,讓你見識真正的修羅怒火!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隻是最簡單的豎劈。但劍鋒所過之處,空間竟像脆弱的絹布般被撕開漆黑的裂痕。那些連接劍陣的血色絲線一根根繃斷,爆裂聲如同百萬怨魂的慟哭。
    轟——!
    血色的天幕被一分為二。劍陣核心處,被囚禁的幼童怨魂化作點點金光升騰而起。他們在消散前,不約而同地對楚狂露出微笑。
    呃啊——!
    血劍尊的慘叫聲撕裂空氣。修羅獄炎刃的餘威將他整條右臂齊肩斬斷,斷肢尚未落地就被黑炎吞噬成灰。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肩頭噴湧的並非鮮血,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霧。那些霧氣蠕動著凝結,竟化作一柄由純粹煞氣構成的劍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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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劍淵的劍奴——殺!血劍尊的聲音裏混著金屬摩擦般的雜音。
    岩壁突然炸裂,數十道黑影從裂縫中爬出。這些人形早已看不出本來麵目——他們的皮膚與劍刃熔為一體,眼眶裏跳動著血色的劍芒。最可怕的是,每個劍奴胸口都嵌著一枚修羅族幼童的乳牙,正是這些怨氣結晶在驅動著行屍走肉。
    楚狂的修羅瞳驟然收縮。在破妄視野中,每個劍奴的致命弱點清晰可見:那些乳牙與心髒的連接處,有細如發絲的金線。
    三息。他低語,魔劍嗡鳴。
    第一息,獄炎刃劃出七道赤黑弧光。三個劍奴的頭顱飛起,斷頸處噴出的卻是腥臭的鏽水。
    第二息,楚狂旋身突進,劍尖精準刺穿五枚乳牙。被解放的幼童怨魂化作青煙升騰,臨散前對他作揖致謝。
    第三息—— 白芷?!
    白衣女子突然跪倒在地。她眉心的蓮印如同幹涸的河床般皸裂,冰藍色的長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最可怕的是,她裸露的脖頸上浮現出暗紫色的古老紋路——那是修羅族大祭司的咒印。
    淨魂蓮的宿主果然到極限了。血劍尊的劍刃手臂突然延長十丈,直取白芷後心,就讓本座幫你解脫! 劍鋒距離白芷隻剩三寸時,一道緋色驚虹自天而降。
    淩絕心。葉紅綾足尖輕點繃直的紅綾,繡著金鳳的裙裾在煞氣中獵獵作響,你越界了。
    她的劍很特別——沒有刃,隻有一道流動的霞光。但這道光輕易切斷了血劍尊的煞氣劍刃,餘勢甚至在地麵犁出百丈溝壑。
    血劍尊的瞳孔劇烈收縮。他認出了這把劍:朝霞...淩霄子竟然把它給了你?
    師尊的意思很簡單。葉紅綾甩落劍光上沾染的黑霧,天機閣的手,伸得太長了。
    黑袍人的冷笑突然從深淵底部傳來,聲波震得碎石簌簌墜落。血劍尊聞言立刻化作血虹遁走,臨走前怨毒地瞪了楚狂一眼:我們王墓再見。
    楚狂根本沒空理會。他懷中的白芷正在發生可怕的變化——那些紫色咒紋如同活物般蠕動,在她鎖骨處凝結成倒懸的修羅王冠圖案。更駭人的是,她偶爾睜開的左眼裏,瞳孔已經變成蛇類的豎線。
    淨魂蓮在枯萎...葉紅綾突然將染血的布帛拍在楚狂胸口,天機閣要用她體內的祭司魂當鑰匙。
    布帛上的魔劍圖譜旁還有蠅頭小楷:
    「淨魂蓮開,王墓現世。十二魔劍齊,天魔降誕。」
    最下方的血字還在蠕動,仿佛剛剛寫下:
    「淩霄子已至葬劍淵,他要的不是劍——是白芷體內的天魔種子。」 仿佛回應這句話,白芷突然掐住楚狂的咽喉。她睜開的雙瞳一藍一紫,嘴裏同時響起兩個聲音:
    快逃...
    找到...剩下的...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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