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幽冥裂隙·黃泉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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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裂隙的入口像一道撕裂天地的傷疤,漆黑的霧氣從裂縫中翻湧而出,偶爾閃過猩紅的電光。楚狂背著昏迷的葉紅綾,站在懸崖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月姬的藍焰短刀懸浮在前方,火焰微弱地抵抗著裂隙中溢出的腐蝕性能量。
    跳下去。月姬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每個音節都精準地切割著凝滯的空氣。她玄色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緊,青銅腕甲映著裂隙裏翻湧的幽綠色磷火,在蒼白的麵容上投下詭譎的波紋。黃泉劍就插在裂隙最底層的祭壇上,被九重冥鐵鎖鏈纏繞著。她忽然向前半步,發間銀飾突然發出細碎的悲鳴,但你的戰魂——聲音陡然沉入幽冥般的死寂,漆黑瞳孔裏浮起血色咒紋,從踏入第一縷幽冥氣開始,就會像墜入弱水的飛蛾,每一刻都在融化。
    楚狂低頭看了眼葉紅綾蒼白的麵容,她胸前的傷口仍在滲血,朝霞劍的碎片嵌在骨肉裏,閃爍著微弱的光。
    她撐不了多久。月姬的聲音低沉而冷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那枚早已失去光澤的魂玉,三魂七魄正在潰散,就像指間流沙,抓得越緊,消逝得越快。她抬眸望向翻湧的裂隙,眼底映出深淵裏遊動的暗紫色霧瘴,唯有黃泉劍的之力,才能鎖住她最後一線生機。
    楚狂的指節在劍柄上攥出森白,喉間溢出一聲低啞的冷笑。沒有回答,沒有遲疑,黑袍翻卷如垂死的夜梟,他縱身躍入吞噬一切的黑暗。
    下墜的過程仿佛被拉長成一場亙古的刑罰,耳畔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亡魂的絮語。幽冥氣如同饑渴的蛇群,順著戰甲縫隙鑽入血脈,在皮膚上蝕刻出幽藍色的咒痕。楚狂的修羅瞳驟然收縮,黑暗中爆開無數血色旋渦——
    他看到白芷被七根蝕骨釘釘在青銅祭壇上,大祭司的殘魂正化作黑霧從她七竅滲入,每吞噬一分記憶,少女的眼眸就黯淡一分,唇角卻凝固著解脫般的微笑;
    他看到星隕站在傾頹的王墓巨門前,天罰劍貫穿那名修羅遺民的胸膛時,飛濺的鮮血在劍身上燃起蒼白的火,而遺民枯槁的手指間,還攥著半塊刻有盟約的青銅令;
    最後,他看到自己站在由斷戟殘甲堆砌的屍山頂端,十二魔劍的鋒刃滴落粘稠的血漿。當腳下某具屍體的覆麵甲突然滑落,那張凝固著驚怒的臉——赫然是修羅盟左使驚蟄。
    幻象突然碎裂成尖銳的冰淩,楚狂在劇痛中聽見自己骨骼被幽冥氣壓碎的脆響。
    幻象而已。楚狂從齒縫間擠出嘶啞的低吼,喉間翻湧著腥甜的血氣。獄炎刃感應到主人翻騰的殺意,刀身驟然迸發出赤黑交錯的凶光,宛如被囚禁千年的惡龍掙斷鎖鏈。刀鋒過處,幽冥氣發出活物般的尖嘯,被灼燒出焦臭的裂痕。
    下墜的盡頭,他如隕星般砸在一片漆黑的湖麵上。膝蓋撞擊的瞬間,粘稠的湖水分毫未濺,反而泛起一圈圈暗紫色的漣漪。楚狂的倒影在湖水中詭異地扭曲消散,仿佛這片死水連光都能吞噬。他指節發白地按住刀柄,感受到腳下傳來微弱的心跳般的脈動——這根本不是湖水,而是凝固了千萬年的血痂。
    “歡迎來到‘無間’。”月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短刀插入湖麵,藍焰順著刀身蔓延,照亮了方圓十丈的範圍,“黃泉劍,就在湖心。”
    湖心矗立著一座白骨祭壇,一柄通體幽藍的長劍插在祭壇中央,劍身纏繞著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湖底——那裏沉睡著無數猙獰的屍骸。
    楚狂的戰靴剛觸及祭壇斑駁的青磚,整座深淵突然震顫。纏繞在黃泉劍上的九重冥鐵鎖鏈瘋狂錚鳴,每一節鎖環都迸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被驚醒的惡龍在嘶吼。
    腳下漆黑的轟然炸裂,粘稠的血漿如暴雨傾瀉。三具身披青銅古甲的骷髏破水而出,腐朽的鎧甲上爬滿暗綠色銅鏽,卻依舊銘刻著早已失傳的修羅秘紋。它們空洞的眼眶中躍動著猩紅鬼火,手中鏽跡斑斑的巨斧、長戟與骨鞭上,用幹涸的血漿寫著扭曲的修羅族文字——
    守墓人
    這些字跡在幽暗中滲出暗紅微光,宛如未幹的血淚。
    初代修羅王的血衛。月姬的指尖瞬間綻開十二道幽藍咒印,發間銀飾在狂暴的幽冥氣中劇烈震顫,這些活死人隻認——
    骨刀撕裂空氣的尖嘯蓋過了她的警告。那具最高大的骷髏鎧甲縫隙間爆出黑霧,腐朽的刀鋒竟在瞬間煥發出血色鋒芒,帶著斬斷生死的厲嘯直劈楚狂眉心。刀未至,凜冽的殺意已在他額前刻出一道血線——
    楚狂的獄炎刃與骨刀相撞,火星四濺。右臂的魔化紋路不受控製地蔓延,戰魂第五層在生死關頭自行突破——他的脊背裂開兩道血口,森白骨刺破體而出,化作修羅族真正的戰鬥形態!
    原來如此......楚狂嘴角扯開一抹染血的冷笑,修羅瞳中翻湧的赤芒突然凝滯。幽冥氣在他傷口處凝結成冰藍色的晶簇,卻在觸及血脈時發出熔鐵般的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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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手握住獄炎刃,刀身上那些被世人視作詛咒的古老魔紋,此刻正與守墓人的兵器產生詭異共鳴。所謂的侵蝕——刀鋒突然爆發出洪荒凶獸般的咆哮,不過是要戰魂記起,修羅族最初的模樣!
    粘稠的黑暗深處,黃泉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仿佛在應和這跨越千年的覺醒。
    骨刺橫掃,將一具骷髏攔腰斬斷。另外兩具骷髏突然跪地,頭顱低垂——它們感應到了純粹的修羅王血。
    楚狂踏著翻湧的血浪向前,每步都在粘稠的湖麵烙下燃燒的腳印。當五指扣住黃泉劍纏滿鎖鏈的劍柄時,整片幽冥血湖驟然沸騰!無數蒼白手臂從湖底探出,發出淒厲的哀嚎。
    劍柄傳來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脈。一道蒼老而暴戾的嘶吼直接撕裂他的神識:
    持劍者——
    鎖鏈寸寸崩裂的巨響中,萬千亡魂的哭嚎匯成洪流。
    當受萬鬼噬心之苦!
    黃泉劍出鞘的刹那,楚狂的瞳孔中倒映出十八重地獄的幻影。
    劇痛如萬蟻噬心,楚狂的皮膚寸寸龜裂,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發根蔓延。月姬猛地將短刀刺入他後心,藍焰暫時壓製了反噬。
    “聽好!月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嵌入血肉,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淩厲,黃泉劍每出鞘一次,劍刃就會從你的命魂裏剜走一年陽壽!她染血的袖袍在幽冥風中獵獵作響,突然壓低聲音,但比這更可怕的是——
    她的指尖在劍格處一抹,那些看似裝飾的古老符文突然滲出黑血:這些根本不是銘文,而是初代修羅王用自己子民魂魄刻下的......
    月姬突然抓住自己的衣襟猛地撕開,玄色絲綢在幽冥氣中裂帛般破碎。蒼白的肌膚上,暗紅色魔紋如同活物般從心口蔓延——那些與楚狂身上如出一轍的猙獰紋路,此刻正隨著黃泉劍的共鳴詭異地蠕動,仿佛有無數條毒蛇在皮下遊走。
    看清楚了嗎?她染著丹蔻的指甲狠狠劃過那些紋路,帶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詛咒的文字,你以為這千年來......隻有你一個人喚醒過黃泉劍?
    十二魔劍的持劍者,終將成為守墓人的血肉傀儡。月姬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指尖撫過鎖骨處一道陳年劍疤——那傷口邊緣還蠕動著細小的黑色咒蟲。她眼底翻湧起血色,瞳孔深處浮現出與守墓人如出一轍的幽綠磷火。
    三百年前...她突然扯開袖口,露出手腕上深可見骨的鎖鏈勒痕,當我把黃泉劍插回祭壇時,那些幽冥氣早已...話語突然中斷,她脖頸處的魔紋突然暴起,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皮下穿刺。
    湖麵突然映出她當年的倒影:一個雙眼流著血淚的少女,正將劍刃刺入自己族人的心髒。
    當楚狂徹底拔出黃泉劍的刹那,整座幽冥深淵發出垂死般的轟鳴。劍刃脫離祭壇的瞬間,無數道蛛網般的裂痕在虛空中炸開,那些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幽冥之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青銅祭壇寸寸龜裂,守墓人的骸骨鎧甲在狂暴的能量中化為齏粉。月姬突然噴出一口黑血,她脖頸上的魔紋開始瘋狂蔓延——那是上一任劍主與黃泉劍最後的契約正在崩解。
    快走!她嘶吼著結印,發間的銀飾接連爆裂,這道裂隙要帶著所有罪孽一起——
    崩塌的穹頂墜下第一塊燃燒的巨石。
    “走!”月姬拽起葉紅綾,將一枚骨符拍在楚狂胸口,“用劍劈開通道,去東溟海眼!白芷和星隕都在那裏!”
    楚狂反手揮出黃泉劍,幽藍劍氣如洪荒巨獸般咆哮著撕裂空間。劍光所過之處,崩塌的幽冥裂隙被硬生生劈開一道刺目的光路。
    最後回望的瞬間,他看見月姬站在祭壇廢墟中央,玄色衣袍已被幽冥氣腐蝕得千瘡百孔。那些纏繞她三百年的魔紋正化作鎖鏈,將她一寸寸拖入沸騰的血湖。她卻在笑,染血的唇角揚起解脫的弧度。
    為什麽幫我?!楚狂的吼聲震落無數墜石,修羅瞳中第一次浮現出近乎絕望的暴怒。
    月姬最後的口型淹沒在崩塌的巨響裏,但黃泉劍突然傳來的劇痛,讓楚狂讀懂了那個未能出聲的答案——
    因為下一個百年......該換你受苦了。
    月姬笑了,笑容裏帶著解脫:“因為你和當年的我一樣……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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