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荒原刺殺·雙修羅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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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的黃昏像被撕裂的傷口,天穹浸透在濃稠的血色裏。焦土蒸騰著扭曲的熱浪,每一步踏下,龜裂的地縫便竄出暗紅色的火苗,在楚狂靴底留下轉瞬即逝的灰燼。
三日前烈陽宗的九陽劍陣殘留的灼痛仍在經脈中肆虐,如同熔岩在血管裏奔流。血凰劍在鞘中發出低頻的嗡鳴,劍鞘燙得驚人——這不是預警,而是饑渴。楚狂太熟悉這種震顫了,就像餓狼嗅到同類血腥時的戰栗。
他忽然停下腳步,靴底碾碎了一截焦黑的枯骨。
右手指節曲起,在劍柄那枚浮雕的鳳凰羽紋上輕輕一叩。青銅與骨節相擊,發出的一聲脆響,在死寂的荒原上蕩開,驚起幾隻藏在岩縫中的食腐鴉。
跟了一路。楚狂的聲音像是砂礫在生鏽的鐵板上摩擦,嘶啞中帶著金屬的冷意。他緩緩轉身,黑袍下擺掃過焦土,揚起細小的灰燼,不嫌累麽?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時,他叩擊劍柄的食指微微一頓,指腹下的鳳凰羽紋閃過一絲血光。
十丈外,空氣突然泛起水波般的褶皺。一道人影從虛無中析出,仿佛夜色本身凝聚成了人形。玄鐵麵具覆蓋了來者大半張臉,唯有雙眼暴露在外——那根本不是人類應有的眼睛,而是兩汪凝固的血潭,深處閃爍著碎金般的獸瞳豎線。
隱龍閣,陸沉舟。黑影抬起手中窄劍,劍身薄如蟬翼,在夕陽下竟不反射任何光亮,像是把光線都吞噬了,奉閣主令,取修羅首級。
一陣裹挾著硫磺味的灼熱之風掠過荒原,卷起陸沉舟玄色衣袍的下擺。布料翻飛間,露出腰間一抹若隱若現的暗紅色紋路——那紋路如同活物般在蒼白的皮膚上蜿蜒,每一道線條都與楚狂右臂魔化的鱗甲紋路遙相呼應,分明是同源的修羅族印。
錚——
血凰劍在鞘中劇烈震顫,劍鞘上的鎏金鳳紋寸寸亮起,發出近乎歡愉的尖嘯聲。那聲音不似金鐵交鳴,倒像是久別重逢的猛獸在互相嘶吼。楚狂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暗金色的虹膜邊緣泛起血絲。他握劍的右手不自覺地收緊,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
荒原上呼嘯的風聲戛然而止,連飄散的灰燼都凝固在半空,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
陸沉舟的身影驟然扭曲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擊碎。九道虛實難辨的殘影在瞬息間分裂而出,每一道都保持著截然不同的進攻姿態——正麵三道殘影劍鋒寒光凜冽,分別直取咽喉、心口與丹田;左右兩側的殘影則呈夾擊之勢,劍路刁鑽陰狠;最致命的是那道從楚狂腳下陰影中驟然暴起的殘影,薄如蟬翼的劍鋒悄無聲息地刺向後心死穴。
影殺九重。
九道聲音同時從四麵八方傳來,真假難辨的聲波在凝固的空氣中激起層層漣漪。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分不清哪個才是真身。楚狂的右臂瞬間完成魔化,青黑色的鱗片覆蓋皮膚,五指化作利爪。第一道劍影被爪刃格擋,火星在黃昏中劃出刺目的金線。第二、第三道劍影接踵而至,楚狂不避不閃,魔化的右臂肌肉虯結,硬生生將劍鋒震開。
速度不錯。楚狂嘴角扯出一抹森然冷笑,話音未落,第四道劍影的寒芒已然刺破他胸前的衣料。冰冷的劍鋒觸及肌膚的瞬間,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就在劍尖即將貫穿血肉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血色的雷霆毫無征兆地劈落,刺目的紅光將整片荒原映照得如同煉獄。
一道血色雷霆憑空炸響。兩人的血液仿佛同時沸騰,楚狂胸口的修羅族紋與陸沉舟脖頸處的紋路同時亮起妖異的紅光。荒原的地麵如蛛網般龜裂,暗紅色的煞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在空中交織成鎖鏈般的形態。
陸沉舟的玄鐵麵具一聲裂成兩半,碎片尚未落地就被煞氣碾成齏粉。麵具下露出的麵容讓楚狂瞳孔驟縮——
那張年輕的臉龐上,從眉心到右頰蔓延著與楚狂如出一轍的暗金色紋路。隻是陸沉舟的族紋更加破碎,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後又拙劣縫合的傷疤。
你也是......楚狂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回應他的是陸沉舟突然暴起的第五道劍影。這一次,劍鋒上纏繞著與楚狂同源的修羅煞氣。
陸沉舟的身體突然痙攣般弓起,脖頸處青筋暴突如虯龍。他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太陽穴,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喉嚨裏擠出野獸般的低吼。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千萬把利劍在青銅鼎中互相刮擦。
陸沉舟的喉結劇烈滾動著,額角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他的牙齒死死咬合在一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仿佛下一刻就會將臼齒生生咬碎。一縷殷紅的血沫從緊抿的唇角溢出,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朵暗色的花。
不...不要出來...
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擠出來的,每個音節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右手五指深深掐入左肩的皮肉,指甲邊緣已經泛出青白色,卻仍止不住全身的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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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時已晚。
一道漆黑的虛影從他脊背破體而出,起初隻是模糊的輪廓,轉瞬間便凝成實體——那是一尊八臂修羅的巨像,每一條手臂都持著不同的遠古兵刃。虛影出現的刹那,方圓十裏的空氣驟然凝固,緊接著爆發出山崩地裂的轟鳴。遠處連綿的山嶽如同酥脆的餅幹般層層坍塌,碎石尚未落地就被碾成齏粉,在虛空中形成一片灰黃色的霧靄。
初代...修羅王...楚狂的瞳孔劇烈收縮。他手中的血凰劍突然自主出鞘三寸,劍格處的鳳凰雙目迸發出刺目血光。白芷的殘念化作半透明的人形虛影,素手輕按劍身:小心,這不是普通的殘魂,是王族的弑神印記
陸沉舟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他的瞳孔分裂成雙瞳,眼白被漆黑的煞氣填滿。影殺劍在他手中扭曲變形,劍身延展出鋸齒狀的倒刺,每一次揮動都帶起鬼哭般的尖嘯。
第一劍劈下時,楚狂橫劍格擋。兩劍相撞的瞬間,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呈環形炸開,將地麵硬生生削低三尺。第二劍襲來時,楚狂不得不祭出血凰劍靈,白芷的虛影展開血色屏障,卻在接觸劍鋒的刹那崩裂成萬千光點。
沒用的...被附身的陸沉舟聲音重若雷霆,每個字都震得楚狂耳膜生疼,這具身體,本就是為王魂準備的容器...
第三劍直取咽喉,楚狂側身避讓,劍鋒仍在他鎖骨處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詭異的是,流出的鮮血不是下墜而是上升,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沒入八臂修羅虛影的口中。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楚狂突然注意到——陸沉舟的左眼深處,還有一點微弱的清明。那點光芒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卻倔強地閃爍著。
原來如此...楚狂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劍鋒上,血引術!
血凰劍突然軟化如綢,劍身纏繞住影殺劍的瞬間,楚狂左手並指如劍,一滴蘊含著修羅本命精血的赤金血珠激射而出,精準地沒入陸沉舟那尚存清明的左眼。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荒原。陸沉舟的身體如遭雷擊,八臂修羅的虛影出現了刹那的模糊。就是這瞬息之間的破綻,楚狂的血凰劍已如毒龍般刺出,劍尖穿透肩胛的刹那,白芷的殘念順著劍身渡入對方體內。
血凰劍貫穿血肉的悶響在寂靜的荒原上格外清晰。劍鋒從陸沉舟後背透出三寸,暗金色的修羅之血順著劍槽汩汩湧出,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汽化成猩紅的霧靄。
楚狂的左手死死扣住陸沉舟的咽喉,指縫間溢出細密的黑色煞氣。這些暴走的能量如同活物般扭動著,順著他的手臂攀附而上,在皮膚表麵蝕刻出蛛網般的血痕。他悶哼一聲,硬是將這些足以撕碎常人體魄的煞氣盡數導入自己經脈。
呃啊——
兩人同時跪倒在地,膝蓋砸進焦土的悶響驚起幾隻食腐的夜鴉。紅黑交織的能量亂流在他們周身形成旋渦,卷起碎石和骨屑。陸沉舟眼中的黑霧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瞳色——左眼是修羅族特有的暗金豎瞳,右眼卻保持著人類的深褐色。
聽...著...楚狂的嗓音沙啞得可怕,每個字都帶著血沫。他強迫陸沉舟抬起下巴,讓兩人的視線死死糾纏,下次見麵...
遠處突然傳來沉悶的號角聲,那是天機閣的追魂號,音波在荒原上蕩起肉眼可見的漣漪。楚狂瞳孔一縮,當即拔劍後撤。血凰劍離體的刹那,陸沉舟肩胛處的傷口竟詭異地沒有流血,反而浮現出鳳凰形狀的封印紋路。
楚狂一把拽起昏迷的陸沉舟,幾個起落便來到一處風化嚴重的岩縫前。他將人小心安置在背風的凹陷處,又從懷中掏出一枚赤玉符籙拍在對方心口。玉符入肉的滋滋聲中,那些遊走的黑霧被暫時壓製。
我會讓你...楚狂最後看了眼那張與自己同樣年輕的麵容,指尖在陸沉舟眉心的族紋上停留了一瞬,想起自己是誰。
轉身時,最後一縷夕陽正穿過岩縫,將陸沉舟微微顫動的手指鍍上血色。那指尖在沙地上無意識地劃動著,勾勒出的輪廓赫然是半枚殘缺的修羅族徽——與楚狂腰間玉佩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天機閣追兵的火把已在不遠處連成星河。楚狂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血凰劍感應到主人的戰意,發出清越的鳳鳴。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岩縫,身形便如離弦之箭射向敵陣,黑袍在暮色中展開如垂天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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