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波試探·煞氣劍陣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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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絕地的灰霧,濃稠得化不開,如同亙古不變的蒼白帷幕,不僅遮蔽了遠方的景象,更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人的心神,將絕望與死寂無聲地滲入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修羅劍閣的簡易營地,便如同在這片灰白死寂中頑強生長出的一顆暗色瘤節。經過數日不眠不休的緊急構築,總算脫離了最初草創的狼狽,有了一絲據點的雛形。營地四周,那道以地底煞脈為基、靈石為節點勾勒出的簡易防禦光幕正微弱地閃爍著,仿佛病人孱弱的脈搏。它艱難地運轉著,將外界絕大部分狂暴侵蝕性的煞氣阻隔在外,內部則依靠墨老帶來的寶貴靈石和丹藥,勉強維持著一小片可供吐納調息的、相對穩定的靈氣循環。但這循環是如此脆弱,仿佛隨時都會被外部無盡的灰暗所吞沒。
營地中央,楚狂盤膝而坐,周身氣息內斂,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份不容樂觀的虛弱。他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這種半閉關的調息狀態,強行催動那入門不久的《修羅不滅體》法訣,配合丹藥之力,艱難地修複著體內縱橫交錯、幾乎崩壞的道傷。這個過程緩慢而極致痛苦,如同以鈍刀細細刮磨著骨骼神魂,每一次靈力運轉都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他額間那道暗金色的修羅王戰紋時而微弱地亮起,散發出古老而威嚴的波動,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周圍被初步馴化的、相對溫順的稀薄煞氣,緩緩納入己身,進行著痛苦的淬煉。每完成一個艱難周天,他蒼白臉上的血色似乎便多出一絲,氣息也凝實一分,但代價是滲出的冷汗幾乎從未幹透。
墨老如同定海神針,統籌著全局。他將原萬象樓殘存的情報人員如同觸角般悄然散出營地,潛入濃霧,警惕地監察著絕地外圍的任何風吹草動。營地內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七大宗聯軍發布的“剿魔令”絕非兒戲,眼下這短暫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序曲。
死亡的腳步,從不因人的祈禱而放緩。
這一日,那令人窒息的平靜驟然被打破。一名負責外圍警戒的散修踉蹌著從濃霧中跌撞而出,臉色慘白如紙,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正汩汩滲出詭異的黑血,顯然是中了某種陰邪歹毒的法器之傷。他幾乎是撲倒在地,用盡最後力氣嘶吼:
“敵……敵襲!霧裏…來了至少三十人,衣著混雜,像是幾個小宗門拚湊出的先鋒……已經……已經闖進外圍煞霧區了!”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營地內的氣氛瞬間炸開,繃緊至極限!所有修士幾乎在同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兵刃出鞘的鏗鏘聲此起彼伏,一道道混雜著緊張、恐懼與決絕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中央的楚狂和主持大局的墨老。
墨老花白的眉頭瞬間鎖死,沉聲道:“果然還是來了。人數不多,應是試探之兵。但他們既敢主動闖入這煞霧,必定有所依仗,恐怕攜帶了專克煞氣的辟邪法器之類。”
話音未落,楚狂緩緩睜開了雙眼,眸底深處一抹血色一閃而逝。他強行壓下體內因外界驚擾而驟然躁動翻騰的氣血,臉色雖依舊蒼白,身姿卻如孤峰般挺拔而起,一股沉靜卻令人心安的力量自然散發開來。
“來得正好。”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冰冷的殺伐,“正好用他們,來試試我們這‘修羅劍閣’的鋒芒,利是不利!”
他目光掃過一張張緊張的麵孔,命令斬釘截鐵:“按先前布置,各就各位!墨老,勞您主持陣法核心。”
最後,他的目光投向營地之外那翻滾不休的濃霧,仿佛穿透了距離,看到了那些正小心翼翼摸來的身影。
“我來引動劍陣。”
絕地外圍,濃霧如瘴,粘滯濕冷,仿佛有生命的活物般纏繞著每一個闖入者。以天劍宗一名姓趙的外門執事為首的三十餘人聯軍先鋒隊,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這片灰白色的迷宮中艱難前行。他們周身籠罩著淡淡的靈光,主要源自那趙執事腰間一枚不斷散發出柔和白光的“清心玉佩”。這玉佩顯然品階不低,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暈,勉強將最直接的煞氣侵蝕阻隔在身體數寸之外。
“哼,都說北冥絕地是生靈禁區,看來也不過是誇大其詞,徒有虛名。”趙執事感受到玉佩傳來的穩定波動,臉上不由得浮現出輕蔑之色,他拍了拍腰間的玉佩,語氣倨傲,“這煞氣雖然令人心煩意亂,但有宗門長老賜下的這枚寶貝,倒也撐得住。那楚狂魔頭,聽說已是強弩之末,道基半毀,躲進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怕是早就被這無孔不入的煞氣侵蝕成一具枯骨了!”
“執事大人明鑒,所言極是。”旁邊一位身著烈陽宗服飾的弟子連忙躬身附和,但他閃爍的眼神和不時掃視四周的警惕目光,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不安,“隻是……執事大人,此地環境著實詭異陰森,這霧氣似乎能幹擾靈覺,屬下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暗處盯著我們。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盡快找到他們的蹤跡,完成探查任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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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麽!”趙執事不耐煩地打斷他,聲音在濃霧中顯得有些空洞,“不過是一群被七大宗聯手通緝的喪家之犬,東躲西藏,能有什麽像樣的抵抗?說不定此刻正縮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裏瑟瑟發抖,祈求多活一刻呢!”他提高聲調,既是說給那烈陽宗弟子聽,也是說給身後所有開始顯露出不安情緒的隊員們聽:“都給我打起精神!長老有令,拿下楚狂人頭者,賞上品靈石萬顆!官升三級!其餘黨羽,按修為論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利益的誘惑如同強心劑,暫時壓過了逐漸彌漫開的不安與恐懼。聯軍隊伍下意識地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刀劍出鞘,警惕地掃視著濃霧,渴望成為那個幸運兒。
然而,他們並未察覺,或者說刻意忽略了周圍環境細微卻致命的變化。那原本隻是令人不適的灰霧,似乎變得更加“粘稠”了,如同無形的泥沼,開始拖拽他們的腳步,滲透他們護體靈光的縫隙。趙執事腰間那枚清心玉佩散發的柔和白光,不再像之前那般穩定,開始微微地、高頻地搖曳起來,仿佛風中殘燭,正承受著某種不斷增強的無形壓力。
更深處,隊伍中那些修為較低、或是心誌本就不甚堅定的散修和小宗門弟子,開始率先出現異常。他們的眼神逐漸失去焦距,變得渙散而空洞,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額角滲出冷汗。他們的耳邊,開始響起若有若無的、細碎而瘋狂的囈語,那聲音直接鑽入腦髓,並非通過耳朵,而是勾動著他們內心最深處的陰暗麵——對殺戮的渴望、對財寶的貪婪、對力量的癡迷、平日積壓的怨恨……
“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一個散修眼神赤紅,喃喃自語,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寶物…丹藥…神功……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另一人嘴角流下涎水,死死盯著前方空無一物的霧氣,仿佛那裏有堆成山的靈石。
“呃啊——!”突然,一名走在邊緣的散修猛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怪叫,毫無征兆地揮動手中的淬毒短刀,狠狠砍向身旁毫無防備的同伴!
“李老四!你幹什麽?!”
“瘋了!他心神被煞氣侵蝕了!快製住他!”
“按住他!別讓他亂砍!”
短暫的隊伍瞬間陷入了小小的混亂和騷動,驚呼聲、嗬斥聲、兵刃碰撞聲打破了絕地的死寂。
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幾塊嶙峋怪石之後,以及更遠處依地形構築的簡易工事內,數名修羅劍閣的修士正冷冷地注視著霧氣中隱約晃動的人影和傳來的騷動聲。他們屏住呼吸,身體與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憑借對這片地域的初步熟悉和提前布置的一些小型隱匿符陣,他們能勉強抵禦這種程度的煞氣侵蝕,保持心神清明。而此刻,那些入侵者,正在為他們最初的輕敵與貪婪,付出最初的、血的代價。
就在聯軍先鋒隊因突如其來的內亂而陷入短暫停滯和混亂的刹那——
營地中央,楚狂雙眸驟然睜開,眼底血色與暗金光芒交織流轉。他強壓下胸腔間翻湧的血氣,並指如劍,體內那微弱卻無比精純的修羅之力瘋狂催動,順著指尖朝著前方大地猛地一劃!
“嗡!”
他額間那道暗金色的修羅王戰紋驟然亮起,光芒並不耀眼,卻帶著一種源自洪荒的古老與威嚴,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在這一刻與整個北冥絕地的脈動產生了某種深層次的、令人心悸的共鳴。橫置於他膝上的弑神劍發出低沉而興奮的嗡鳴,劍身之上,一絲凝練到極致、呈現出暗紅近黑色彩的恐怖煞氣被強行剝離而出。這絲煞氣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扭曲盤繞,發出無聲的尖嘯,如同一條毒蛇般驟然鑽入下方地麵,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直全神貫注守護在陣法核心旁的墨老眼中精光爆射,幾乎在楚狂動作的同一時間,他幹枯的手掌疾拍而出,將早已準備好的數塊珍貴的中品靈石精準無比地嵌入腳下幾個簡陋卻關鍵的陣眼之中。
“地脈為引,煞煞成鋒——陣起!”墨老須發皆張,蒼老的喝聲如同驚雷般在營地炸響!
轟隆!!!
刹那間,異變陡生!
以那三十餘名聯軍先鋒隊所在的區域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那些原本看似天然形成、被無盡歲月煞氣侵蝕出的溝壑、裂紋、以及墨老提前讓人暗中布置的簡陋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暗紅色光芒!
大地仿佛活了過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完全由精純煞氣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暗紅色劍影,發出淒厲的破空之聲,猛然從地麵裂痕中、從翻滾的霧氣裏爆射而出!這些劍影縱橫交錯,瞬間構成了一座簡陋卻殺氣滔天的死亡囚籠!
劍陣成的瞬間,陣內的空間仿佛被從絕地中剝離了出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煞氣領域。其中的煞氣濃度陡然提升了數倍不止!粘稠得如同血漿,幾乎令人窒息。陰冷的狂風憑空卷起,裹挾著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鬼哭狼嚎之聲,那聲音直透神魂,瘋狂挑動著陣中之人最原始的恐懼。無數扭曲模糊的煞影在暗紅光芒中凝聚顯現,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隻有純粹的毀滅與吞噬本能,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撲向陣中每一個散發著生靈氣息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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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中計了!有埋伏!”那天劍宗趙執事反應最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失聲驚叫。他慌忙祭起自己的飛劍,劍光大盛,斬向一道撲麵而來的煞氣劍影。鏘!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那煞影被淩厲的劍光斬散,但還不等他稍鬆一口氣,周圍濃鬱得化不開的煞氣立刻翻湧補充,瞬間又凝聚出兩道、三道更多的劍影,悍不畏死地繼續撲來!他腰間那枚清心玉佩發出的白光此刻急劇閃爍,明滅不定,玉佩表麵甚至傳來細微的“哢嚓”聲,赫然已經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其他聯軍修士的處境更是淒慘萬分。他們的法器靈光一接觸到這狂暴的煞氣,就如同被潑上了濃酸,迅速被汙染、侵蝕,光芒黯淡下去。護體靈光在這恐怖的煞氣侵蝕下,薄得如同紙糊一般,被煞影一抓即碎。
“啊——!我的眼睛!”
“滾開!別過來!”
“救命啊!”
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有人被無形的煞影透體而過,頓時感覺全身的精氣神如同開閘洪水般傾瀉而出,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萎頓下去,眼神迅速黯淡,倒地不起;有人心智徹底被煞氣中的瘋狂意念吞噬,雙眼赤紅,完全失去了理智,揮舞著兵刃不分敵我地瘋狂攻擊身邊的一切;還有人試圖憑借身法或者防禦法寶向外強突,卻被更多、更密集的煞氣劍影組成的死亡之牆狠狠逼回,身上瞬間添了無數道深可見骨、冒著黑氣的可怕傷口,鮮血剛一流出就被煞氣同化蒸發。
這座突然發動的劍陣,本身並非多麽精妙高深的上古奇陣,它甚至顯得粗糙、簡陋,處處都是破綻。但它最可怕之處,在於完美地利用了北冥絕地這得天獨厚的主場優勢,以地為基,以天為蓋,將這片土地上積累萬古、無窮無盡的凶戾煞氣,化為了最致命、最源源不斷的武器。而楚狂不惜代價引動的那一絲弑神劍本源煞氣,則如同投入幹柴中的一點星火,徹底點燃了這片早已準備好的死亡領域!
劍陣之外,楚狂孑然立於簡陋的營地壁壘之上,狂風卷動他染血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如同金紙,毫無血色。強行引動弑神劍本源煞氣,並維持這座簡陋卻龐大的劍陣運轉,對他此刻千瘡百孔的身體而言,負擔沉重到難以想象。五髒六腑如同被無形大手狠狠攥住、扭轉,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周身撕裂般的劇痛。喉頭一甜,一縷鮮紅的血液不受控製地自他嘴角緩緩滲出,沿著下頜滴落,在灰暗的壁壘上濺開刺目的痕跡。
但他仿佛渾然未覺。一雙冰冷的眼眸,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死死鎖定在下方那片被暗紅煞光籠罩的死亡區域。透過翻騰的煞霧與縱橫交錯的劍影,他能清晰地“看”到——不,更準確地說,是能清晰地“感知”到。
感知到弑神劍剝離出的那一絲本源煞氣,此刻正如同一條回歸深淵的餓龍,在劍陣中歡快地遊弋、咆哮,貪婪地吞噬著陣中那些絕望生靈潰散的生命精元、他們臨死前爆發出的極致恐懼、怨恨、瘋狂等等一切負麵情緒。這些被吞噬的力量,又通過他與弑神劍、與劍陣那微妙而深刻的聯係,化作一絲絲微弱卻異常精純、蘊含著磅礴能量的暗流,反哺回他近乎幹涸的體內。
這股力量灼熱、暴戾,帶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息,尋常修士觸之必遭反噬,心神失守。然而,它卻與楚狂體內流淌的修羅血脈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共鳴,仿佛本就是同源之物。這股力量所過之處,他那如同久旱大地般龜裂受損的經脈,竟傳來一絲絲微弱卻真實的滋潤感;甚至連那沉寂黯淡、受創極重的戰魂,也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活性,傳來細微的悸動。
就在他沉浸在這痛苦與修複並存的奇異狀態中時,異變陡生!
他右臂的衣袖之下,那自血脈深處覺醒、平日裏隻是若隱若現的複雜修羅王戰紋,毫無征兆地猛然灼熱起來!那溫度滾燙駭人,仿佛燒紅的烙鐵直接印在了血肉骨骼之上!
緊接著,一陣低沉、古老、仿佛穿越了無盡時空長河、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威嚴與一種最原始饑餓感的呢喃,完全無視了他的聽覺,直接在他靈魂的最深處轟然響起:
“煞氣……乃我族之食……”
這聲音模糊而殘缺,斷斷續續,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最本能的誘惑力。它像是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又像是在發出最直接的指令,瘋狂地催促著他,誘惑著他——放開所有壓抑,拋棄無謂的抵抗,盡情地張開懷抱,去吞噬,去掠奪!將劍陣中那些螻蟻的一切,將他們消散的靈魂與氣血,將這片北冥絕地積累萬古的無盡煞氣……全部吞食殆盡,化為自身強大的絕佳資糧!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感仿佛觸手可及,伴隨著毀滅一切的瘋狂欲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楚狂的心神防線。
楚狂猛地一個激靈,幾乎要沉淪進去的瞬間,他猛地一咬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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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刺痛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在口中炸開,瞬間衝散了那仿佛來自洪荒的蠱惑之音,讓他驟然清醒過來。背後頃刻間已被一片冰涼的冷汗浸透,夜風一吹,刺骨的寒冷。
是初代修羅王的殘念?竟然能通過這血脈戰紋,直接跨越時空影響他的心智?
這力量固然強大誘人,堪稱捷徑。但其中所蘊含的那種純粹到極致的毀滅與吞噬意誌,卻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到一陣強烈的警惕與排斥。若沉溺於此,放縱這股欲望,他與遠古時代那些隻知殺戮、毀滅,最終引來天譴的純粹修羅,又有何本質區別?他所苦苦追尋、想要為修羅族開辟的那條“與人共存之路”,絕非依靠如此野蠻血腥的吞噬來實現!
陣中的慘叫聲、嘶吼聲、兵刃碰撞聲,不知何時已漸漸稀疏、低落下去,最終歸於一片死寂。
三十餘名聯軍先鋒,在那座充分利用了天時地利的煞氣劍陣持續侵蝕、以及自身心智淪陷後的自相殘殺下,已然全軍覆沒。暗紅色的劍影緩緩消散,露出其中慘不忍睹的景象——滿地皆是幹癟扭曲、麵目猙獰的屍體,他們的精氣神已被徹底吸幹;破碎的法器靈光盡失,散落四處;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彌漫開來,甚至暫時壓過了北冥絕地那固有的腐朽煞氣。
劍陣的光芒徹底散去,隻在原本就暗紅的大地上,留下了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被鮮血徹底浸透的猩紅土地,以及那縈繞不散、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死寂與怨氣。
“贏了!”
“我們打贏了!”
營地內,劫後餘生的修羅劍閣修士們發出壓抑的歡呼,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激動。他們以弱勝強,憑借地利和陣法,全殲了來犯之敵!這極大地提振了原本低迷的士氣。
墨老卻神色凝重,他快步走到楚狂身邊,低聲道:“盟主,你的傷……”
楚狂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和愈發虛浮的氣息卻出賣了他。他強撐著下令:“立刻打掃戰場,所有法器、儲物袋一律收回。屍體……就地焚化,以免滋生邪穢。”
“是!”眾人領命,謹慎地走出營地壁壘開始行動。
楚狂的目光掃過那些聯軍修士的死狀,最後落在那天劍宗執事破碎的清心玉佩上。
“墨老,”他聲音沙啞,“這次隻是試探,來的不過是些雜魚和棄子。他們低估了絕地的危險,也低估了我們掙紮求生的決心。但下一次……”
墨老接口道:“下一次來的,就不會這麽簡單了。他們摸清了外圍煞氣的強度,下次必定會準備更充分的辟邪手段,甚至可能有強者壓陣。我們這座簡易劍陣,恐難再建奇功。”
楚狂點頭,劇烈的咳嗽再次襲來,他以手捂口,指縫間滲出更多鮮血。剛才強行引動劍陣和對抗戰紋低語,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
“加強戒備……派出所有斥候……密切關注聯軍主力動向……”他艱難地吩咐著,視線開始模糊,身體晃了晃,“我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話音未落,他眼前一黑,最後看到的景象是墨老焦急衝過來的麵容,隨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向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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