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廢太子有了宮女皇後(2)
字數:8351 加入書籤
東方瑜沒有說話。
對於蘇微微說的話,他心裏是不信的。
他甚至喊來了好幾個宮女,讓她們隔著一道模糊但能看清人影動作的屏風,給蘇微微搜身。
他懷疑她是別人假冒的!
畢竟蘇微微和原主的性格相差太多了。
然而,在宮女們上報蘇微微身上各種常年被折磨留痕的傷疤一一羅列後,東方瑜沉默了。
“她是東宮的掌事宮女,為何會有人敢如此重罰她!?”他不敢置信。
雖然他在朝中不受重視,但好歹是東宮太子!
地位放在這兒,那些人怎敢如此對待他身邊的人!?
蘇微微一邊穿衣梳發,一邊淡淡道,“掌事宮女又如何,於有些人而言,不過是在宮裏伺候得較久的狗罷了。弄死了這一條,總有下一條。”
聞言,東方瑜像是被噎了一下。
他還是不信,指著一個宮女問,“你說說,宮裏其他人是怎麽對待東宮的人的?”
宮女緊張得發抖,撲通一聲跪下了。
“殿下,奴婢不敢說……”
東方瑜看向另一個宮女。
結果,那個宮女也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環視一周,所有對上他視線的宮女統統跪倒在地,不敢回話。
東方瑜隻覺得荒謬,“這、這怎麽可能……”
這時候,蘇微微已經收拾好了,走出屏風,對他說:“殿下,這些事奴婢會和你細說,讓她們都退下吧。”
東方瑜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宮女,擺了擺手,“罷了,你們都出去吧!”
宮女們立馬齊聲應是,連忙退到殿外。
“你說,為何你身上有這麽多傷?為何你一直沒有告訴孤?!”東方瑜惱怒質問。
蘇微微卻輕飄飄地問:“告訴殿下,然後呢?”
東方瑜緊皺起眉。
“奴婢們知道殿下鬱不得誌,也知道殿下性子仁愛,如果告訴你,你一定會為我們討回公道,但也會得罪許多人。
我們既怕殿下會因我們受累,也怕那些折磨在下一次會變本加厲,所以才不約而同地選擇隱瞞。”
蘇微微這一番話,將東宮如今的困境完完全全地點明出來。
東方瑜聽得麵上發燙。
打狗還得看主人,而那些人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東宮的人,明顯是不把他這個太子看在眼裏!
之後,蘇微微沒有再說話。
東方瑜把自己關在寢殿裏睡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裏,他不吃不喝,醒了就呆呆看著紗帳頂,累了就繼續睡,如此反複。
小安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連忙跑來找蘇微微支招,生怕東方瑜就這樣把自己給作死了。
蘇微微一開始沒管。
東方瑜是純賢皇後生的嫡長子,雖然不得皇帝喜愛,但身為太子,也是從小錦衣玉食的富貴人,能熬得住饑餓之苦?
但是,當蘇微微把東宮從上到下都捋了一遍,摩拳擦掌地準備實施助太子登基計劃的時候,幸福係統著急忙慌地發來警報:【宿主宿主!目標被餓暈了!他好像真要把自己餓死了!!】
蘇微微:“……”
她閉上眼,恨不得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任務世界。
這都什麽奇葩!?
堂堂一個太子竟然要活活把自己餓死!?
蘇微微深呼吸,平複下想要瘋狂吐槽的狂躁情緒,一邊吩咐小廚房送來米湯,一邊快步趕往寢殿。
“殿下!殿下!”
蘇微微趕到時,小安子正跪在床榻旁驚慌失措地呼喊著。
“起開!”她一把扯開他,坐到榻上,抬手檢查東方瑜的情況。
所幸,隻是餓暈了。
很快,米湯被送了過來。
蘇微微讓小安子把東方瑜扶起來,然後她一手捏開東方瑜的下頜,一手用勺子舀米湯灌進去。
等灌下一整碗米湯後,蘇微微叮囑小安子:“你守在這裏別走,殿下醒後,立馬派人通知我!”
小安子連忙點頭應是。
之後,蘇微微單獨見了幾個宮女太監,做了一些小安排。
當天晚上,東方瑜就醒了過來。
蘇微微再次來送米湯,“殿下三天未進水米,腸胃虛弱,得先喝幾天米湯緩一緩,才能正常飲食。”
東方瑜張了張口,聲音沙啞,“……好。”
“想來經過這麽一遭,殿下也應該想清楚了。”蘇微微一邊舀米湯喂到他嘴裏,一邊低聲說,“奴婢安排人散播了一些流言蜚語,過幾日,皇上或許就會解了殿下的禁足。”
東方瑜吃驚。
雖然沒有言語,但疑惑的眼神很明顯。
蘇微微笑了笑,“隻是利用一些舊事試圖勾起上位者的一絲憐憫之心罷了。”
喂完了米湯後,她又勸了一句:“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麵對針鋒相對,你不妨退讓幾步,或許能從局中人的身份轉換。到時候,局勢如何,你自會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
聞言,東方瑜若有所思。
之後幾日,風平浪靜。
但是,這種寧靜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了。
是夜,青鸞宮內。
屋內,隻在床榻上點亮了一根紅燭。
身姿曼妙的麗貴妃躺在年過半百的皇上懷中,用嬌滴滴的聲音抱怨:“皇上都好久沒來看臣妾了~!是不是因為聽說臣妾之前被蜜蜂蟄到臉,所以您覺得臣妾變難看了,就不來了?”
“這不是臨近朝聖日嗎?朕忙的昏天黑地,哪裏有空來後宮?”
當時宮裏很多人都看見那一群蜜蜂一直追著麗貴妃跑,還專蟄她一個人,所以傳謠的時候就難免誇大其詞了一點。
傳到最後,竟然說麗貴妃毀容了!
皇上雖然第一時間送了一波金銀珠寶過去,但人並沒有出現。
雖說麗貴妃是個貴妃,但他當初點個“麗”字當然是因為麗貴妃長得足夠美。
如果她毀容了,還叫什麽“麗”貴妃?
當時皇上心裏還有些惋惜,但事後聽大太監一說,他才知道毀容之說是以訛傳訛,這才翻了麗貴妃的牌子。
當然,這些真相是不可能和麗貴妃說的。
哪怕兩人都心知肚明。
“皇上,臣妾那日被蜜蜂蟄可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設局針對!”麗貴妃故作委屈道。
皇上挑眉,“哦?誰這麽膽大包天,竟敢給朕的貴妃設局?”
“就是東宮裏的那個賤婢,仗著以前是純賢皇後身邊的人,如今是東宮的掌事宮女了,所以就設局想毀了臣妾的臉,讓皇上從此厭棄臣妾!”
“好端端的,怎麽和東宮的人扯上關係了?”皇上皺起眉頭。
想起最近宮裏傳出來的流言蜚語,他情緒複雜。
“聽聞太子被關禁閉後,失魂落魄,日日飲酒消愁,都把自己喝吐血了!若是純賢皇後還在……隻可惜,在這偌大的皇宮裏,與太子血脈相連的,也隻有皇上了。”
“聽聞純賢皇後當年還懷著太子的時候遭遇刺殺,為了保護皇上而被一劍穿胸,雖然及時保住性命,但還是留下了病根。這也是純賢皇後病逝的原因吧。”
“聽宮裏的老人說,太子長得幾乎和皇上年輕時一模一樣,而且太子從小就喜歡模仿皇上,肯定是心底敬佩皇上,所以才把他當成學習的好榜樣。”
偶爾聽到的一兩句話,在皇上的心底泛起了細小的漣漪。
如果是以往,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是,當晚他就夢到了純賢皇後。
仿佛重活一世一般,他與年輕的純賢皇後相遇、相知、相愛。
她身著紅嫁衣,在新婚夜時笑盈盈地喊他夫君;她在他登基為帝,與她攜手登上高樓時,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愛慕;她在他遭遇刺殺時,以身相護的情深愛重……
這一點一滴,讓皇上醒來時都回不過神來。
如此夢境,連續了好幾晚後,再聽見關於東方瑜的事後,他竟忽然想起一些舊事。
大約是東方瑜三歲時,初入夏,他偷偷送來冷藏的瓜果。
肉嘟嘟的小團子貓貓祟祟地鑽進議事殿,鑽到桌子底下衝著皇上說悄悄話,“父皇,我給你送甜瓜來了!你可別告訴母後,母後不讓你吃這麽多冰過的甜瓜的!”
那時候的太子,滿心滿眼都是對他這位父親的孺慕之情。
而那時候的他,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這個嫡長子,甚至不顧朝堂上的反對,執意將其封為太子。
如今,不過十五載,便時過境遷,人心不再。
“皇上?皇上!”
麗貴妃的聲音喚醒了陷入回憶的皇上。
她撅起嘴問,“您到底為不為臣妾做主嘛!”
皇上淡淡道,“既是純賢身邊的人,便不可能如此不懂規矩。更何況,東宮的人犯事兒,理應由太子處理,朕一個做父皇的,難不成還要為一個宮女去問責兒子?”
聞言,麗貴妃一愣。
如果是以往,她如此告狀,皇上一定會為她出氣。
而如今,皇上竟是有幾分袒護太子的意思?
麗貴妃思緒紛亂。
不過,不等她想個所以然來,皇上便站起了身,把胳膊從她抱著的手中抽出。
“朕還有奏折要批,便先走了。你既然被蜜蜂蟄了臉,便再養些時日吧。”
“皇上!皇上!”
在麗貴妃反應過來的連聲挽留下,皇上還是走了。
眼看著夜都深了,小宮女匆匆跑回來,說:“娘娘,皇上去了賢妃宮裏過夜了!”
“賢妃?”麗貴妃聞言一愣,而後眼裏爆出憤恨的光,“東宮!太子!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
宮中所有人都知道,賢妃之所以叫賢妃,除了因為她和純賢皇後出自同一家族外,更因為她長得與純賢皇後有三分相似!
賢妃初入宮時,皇上便是借著她的臉懷念純賢皇後。
但後來,皇上漸漸發現賢妃就是賢妃,長得再像也不是純賢皇後之後,他便逐漸冷落賢妃了。
如今,皇上再一次去了賢妃宮裏,再結合剛才她告了東宮的狀卻被甩了冷臉,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皇上這是怪她想利用他去為難東宮!
估計不用等明日,整個後宮的人都會知道,皇上來青鸞宮吃晚膳卻沒有留下來過夜的事兒了!
這對於受慣了皇上恩寵的麗貴妃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而這一切,都是東宮的錯!是太子的錯!
麗貴妃把賬記在了太子的頭上。
*
的確如同蘇微微所料,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很快過來告知太子,他被解除禁閉了。
幸福係統感歎:【商城裏的道具還是挺好用的!】
“算他識趣,不然做了幾天美夢還無動於衷的話,我就讓純賢皇後變成厲詭天天在夢裏追殺他!”蘇微微冷哼。
當然,純賢皇後能出現在皇上夢裏回憶年輕事跡都是因為她用了商城道具。
不然,一個薄情寡性的上位者怎麽可能突然良心發現?
接到解禁口諭的東方瑜也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顯然,對於自家父皇是什麽樣的人,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等大太監離開後,東方瑜屏退所有人,隻留下蘇微微一人。
“姑姑……”他看著蘇微微宛如在看浮在水麵上的稻草,眼底滿是求生的希冀,“還請姑姑教我!”
成了。
蘇微微彎起嘴角,抬手捋了一下他額角的碎發,“既然殿下喊奴婢一聲姑姑,奴婢自然會護著殿下的。”
第二天,東方瑜便上了朝。
其他幾個皇子見到他來,麵上都是客客氣氣地打招呼,但一上朝,就是各種明著算計暗地挖坑的計謀都使了出來。
東方瑜站在那兒,一聲不吭,像是議事殿裏的一根柱子。
幾個皇子麵麵相覷。
難道太子被打蔫了?決定當個花瓶了?
然而,不等他們想通,皇上就一拍桌,怒斥道:“你們為何稟報時都帶上一句‘不知太子如何想’?怎麽,你們是看不見朕坐在這上麵?還是說,你們眼中根本就沒有朕這個皇帝?”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和皇子們都錯愕住了。
唯有東方瑜無比絲滑地跪倒在地,“父皇既是父,亦是君,兒臣怎敢如此狂悖?兒臣剛從東宮出來,對於朝堂之事還未全悉,所以並不想隨意置喙。隻是,皇弟們為何要這般……兒臣也是不知。”
皇上自然是知道皇子們在盤算什麽。
若是以往,他可能會順勢斥責太子的手伸得太長,但是如今,他卻看到了皇子們與太子的對立麵。
此前,他忌憚太子在民間的仁善之名,所以想用皇子們克製太子。
但如今,皇子們已全然占據上風。
這對於皇上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