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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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章 摯友
    且說宸王府外。
    距離府邸十餘丈外有座不起眼的客棧酒樓。
    人坐大堂內,便可透過窗戶看向宸王府的金碧輝煌,與那穿甲看守的兵卒守衛。
    隻是可惜府邸有仙人禁製,府外的人對其內部的景色聲音察覺不到半點兒。
    不過這並不影響酒樓的賓客滿座。
    宸王的婚慶,就算看不到聽不到,能坐在府外不遠處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酒樓之內喧囂嘩嚷。
    既然是宸王大婚,那麽今天絕大多數酒客口中議論的自然也隻有王府。
    有人說王府之內別有洞天,亭台樓閣,軒榭殿堂,假山流水,瀑布飛泉,奇花異草,仙釀佳肴.....
    有人說宸王點兵布陣。
    有人說王爺愛民如子。
    有人說劉鉞術法高絕。
    總之,議論什麽的都有,繪聲繪色就好似他們都曾親眼瞧見似得。
    鄰桌的漢子喝得興起,也醉了幾分,起身準備找尋茅廁解襠下之急,酒勁上頭一個趔趄,直接撞向靠窗位置的一桌客人。
    漢子手肘撐著桌麵,晃了晃腦袋,對一桌二人連聲抱歉。
    當漢子看清二人麵容之後愣了愣,抱歉的聲音越發減小,然後轉身繼續找茅廁去。
    一人瞎了眼,一人少了耳,看模樣都是凶悍之輩,還是少說少看,悄摸走遠。
    看上去年齡相仿,都過知命的兩人相視一笑,也沒將漢子的衝撞放在心上。
    “補天教這群偽君子命還真好,前些時日與大滄又遞交了一份盟約,咱們要再想去他們地界兒上鬧事兒,可就得做好被仙宗王朝囫圇個包餃子的打算。”
    瞎眼老人叼著旱煙杆兒,吞雲吐霧,口中無言,以心聲傳音。
    “一個憑借武夫身份便能讓天下所有修行之士躬身彎腰誠心喊上一句老爺的老匹夫,人的名樹的影,惹不起,惹不起啊!”
    缺了一隻耳朵的幹瘦老人從桌上夾起一筷子豬頭肉塞入口中細細咀嚼。
    “算了,咱們還是安穩些吧,你最近又收了弟子,還是個無厭相,嘖嘖嘖,咱們宗主咋想的,能放任你誤人子弟,那少年叫啥來著??”
    瞎眼老人有些嫉妒。
    無厭相啊!天下資質第二檔,單論這點就要比魏丫頭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關鍵還是從那地方出來的人物,身負大氣運。
    就這條件,宗主能親自開口讓公羊瞻當護道人,宗門內部幾位長老差點沒跟宗主拍桌子。
    “薛瞎子,有能耐這話你跟宗主說去,反正我就領命行事,你們有意見跟我說有個鳥用。”
    提及那弟子,公羊瞻嘴上雖說奉命行事,可那張老臉上褶子都快堆到一塊了。
    資質好,心性好,還有氣運傍身,就這樣的弟子,他一脈祖師墳頭的青煙遮地了都。
    薛全嘖聲道:“你境界又不高,術法神通也就那樣,至多陣法一途有些造詣,怎麽論資排輩兒都輪不著你啊!說說,宗主咋想的?你私底下給錢了還是怎的?”
    按照他的理解,誤人子弟這四個字還真沒說錯。
    一個無厭相,擱在哪座宗門都是寶貝,不是長老嫡傳就是宗主親傳,怎麽著都不該落在公羊瞻這麽個跟他同樣的宗門供奉身上。
    給錢了?就一句玩笑話。
    再多的錢有個未來注定的地仙重要?
    宗主這麽精明市儈的一人,還會當糊塗蛋?
    公羊瞻笑容嘴角漸漸向下,有些愁苦,沒直接回答薛全的問題,而是莫名其妙歎氣一聲,說道:“薛瞎子,真羨慕你啊~”
    “嗯?老羊,你這說的什麽渾話?”
    薛全有些不明白這好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公羊瞻苦笑兩聲,“宗主這是可憐我呢,護道是護道,不是將其收入門下,沒有師徒之名的。”
    “理是這個理兒,可總覺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薛全放下煙杆兒,摸索著下巴。
    按照那小子的資質確實不適合公羊瞻收徒,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到連公羊瞻都覺著不配師父二字。
    自家宗主什麽德行,薛全還是知道的,答應的事情怎麽著都不會反悔,也不是那種做一半留一半,讓人擦屁股的性子。
    難不成.......
    薛全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麽。
    隻是言語還未出聲,便被公羊瞻擺手打斷道:“知道就行了,別跟個娘們兒似的,我自己的命數我自己扛,況且你也幫不上忙。”
    呼出一口濁氣,公羊瞻繼續道:“大限將至,很早之前就掰著手指頭等著了,我死不死無所謂,絕望的日子已經過夠了。就是這一身道法沒個後人繼承,總歸是有些遺憾的。”
    公羊瞻,若說早些年間,光是他的出身就很有說頭。
    歧魯書院教書先生的兒子,自小熟讀儒家經典,文運昌盛,被父親給予很高的期望。
    後來負笈遊學天下時,曾在一處山腳遇到了那個改變了他一生的古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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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是儒家正統出身,一個山下野家。
    本該各說各話,互不相通的兩種學說,可在古稀老人的講述下,公羊瞻最後卻選擇離經叛道,更改法脈。
    也因為這事兒,他父親,那位書院的教書先生,到死都不願意見他這個親生兒子。
    跟隨古稀老人修行數年,後拋開一切束縛,成了一位山野散修,開始自己求道所在。
    也是在那段歲月裏與薛全成為好友。
    當初薛全被截天宗兩位執刀人追殺時,公羊瞻可幫了大忙。
    隻是他自身所走達到終究差了些意思。
    兜兜轉轉數百年,一事無成,最終和薛全一起接受截天宗詔安,擔任供奉一職。
    和這位好友的不得不答應不同,公羊瞻是覺著這人間實在無趣才上的山。
    “好在最後遇到個無厭相,我的縱橫學說與之契合程度可以說天衣無縫。我也知道,就這資格當他師父,所以才跟宗主求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在我死前能擔任傳道一職,將學說傳承下去,等到我大限將至,他便可改換門庭,也就百年之內的事情,不會因為我而耽誤大道前程的。”
    公羊瞻說這話時嘴角含笑。
    說這無意聽者有心。
    旱煙飄渺如雲霧經久不散。
    “謝倌走了,現在連你也要走,我朋友本就不多,一下子就快沒了倆.......”
    薛全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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