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雞窩,就是我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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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拎著木料和鐵絲網,慢悠悠地晃回了四合院。
    他一進院門,原本嗡嗡作響的院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黏在了他手裏的東西上。
    賈張氏屋裏的門簾掀開一道縫,那雙三角眼像淬了毒的針,死死紮在何雨柱身上。
    秦淮茹站在她身後,咬著嘴唇,臉色發白。
    那把銅鎖像烙鐵一樣,在她心上燙下了一個印子。
    何雨柱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徑直走到自家窗戶底下,把手裏的木料和鐵絲網“哐當”一聲扔在地上。
    聲音不大。
    但砸在院裏每個人心上,都沉甸甸的。
    “柱子,你這是……”
    三大爺閆埠貴搓著手,第一個湊了上來,臉上掛著他那標誌性的精明笑容。
    “買這麽多木頭,這是要打新家具?”
    何雨柱從兜裏掏出煙,自己點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從他鼻孔裏噴出來,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
    “蓋雞窩。”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兩塊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池塘。
    “雞窩?”
    閆埠貴愣住了,眼珠子轉得飛快。
    “你……你哪兒來的雞?”
    這年頭,雞可是精貴東西,那下的蛋,就是硬通貨!
    何雨柱吐了個煙圈,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山人自有妙計。”
    他不再理會閆埠貴,蹲下身,拿出卷尺開始量尺寸。
    鋸子拉開,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這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每一聲,都像鋸在某些人的心上。
    何雨柱幹得很專注。
    鋸木頭,量尺寸,找角度。
    錘子敲下,“梆!梆!梆!”
    他的動作幹脆利落,一點都不像那個憨憨傻傻的“傻柱”,倒像個心裏有數的老木匠。
    院子裏的人,就這麽看著。
    一大爺易中海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裝鎖,蓋雞窩……
    這傻柱,是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了。
    這院子的規矩,正在被他一點點破壞。
    “我呸!一個絕戶頭,還想養雞?你那雞仔兒哪來的?是不是從廠裏偷的!”
    賈張氏終於憋不住了,扯著嗓子就嚎了起來。
    “你個賊骨頭!手腳不幹淨的東西!怪不得要鎖門,就是心裏有鬼!”
    何雨柱停下手裏的錘子,緩緩站起身。
    他沒生氣,反而笑了。
    “賈大媽,您這嗓門,不去唱戲可惜了。”
    “我這雞是偷的還是搶的,跟您有關係嗎?”
    何雨柱撣了撣手上的木屑,慢悠悠地踱到賈張氏麵前。
    “您要是好奇,可以進來看看啊。”
    何雨柱指了指自己那扇鎖得嚴嚴實實的門。
    “哦,我忘了,您進不來。”
    “你!”
    賈張氏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上來。
    “何雨柱!你別欺人太甚!”
    秦淮茹從屋裏衝了出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婆婆,一雙眼睛紅紅地瞪著何雨柱。
    “柱子,你非要跟我們家把臉都撕破了才甘心嗎?”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是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要是以前的傻柱,早就心軟了。
    可惜。
    何雨柱隻是冷冷地看著秦淮茹。
    “秦淮茹,你這話問得真有意思。”
    “是誰一大早堵在我門口罵街的?”
    “是誰搶了我一盤羊肉餃子,連個屁都不放的?”
    “是誰把我當成你們賈家的糧倉,予取予求的?”
    “現在我關上我自家的門,蓋我自家的雞窩,就成了我欺人太甚?”
    何雨柱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天下,有這個道理嗎?”
    秦淮茹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低聲議論起來,看向賈家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哥!”
    何雨水放學回來了,看到院子裏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嚇了一跳,趕緊跑到何雨柱身邊。
    “哥,怎麽了?”
    何雨柱看到妹妹,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
    他摸了摸何雨水的頭,柔聲說:“沒事。”
    “哥在給咱們家添個新物件。”
    何雨柱拉著何雨水,指著地上那個初具雛形的木框。
    “等這個蓋好了,哥就弄隻雞回來,以後,咱們雨水天天都有雞蛋吃。”
    天天都有雞蛋吃。
    這七個字,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是天大的誘惑。
    何雨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再看向秦淮茹和賈張氏時,眼神裏沒有了以往的親近,反而多了一絲警惕和疏離。
    哥哥說的對。
    這是她們自己家的東西。
    秦淮茹看著何雨水那變化的眼神,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有些東西正在無可挽回地失去。
    何雨柱不再理會任何人,拉著妹妹,繼續幹活。
    何雨水就乖乖地蹲在一旁,幫他遞釘子,扶木頭。
    兄妹倆旁若無人,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賈張氏罵也罵累了,看占不到便宜,隻能恨恨地被秦淮茹扶回了屋。
    “媽的,反了天了!等他那雞養肥了,你看我怎麽收拾!”
    屋裏,傳來賈張氏壓低了聲音的咒罵。
    棒梗和小當趴在窗戶上,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越來越像房子的木架子,不停地咽著口水。
    太陽偏西的時候,雞窩終於完工了。
    一個四四方方,有門有窗,還用鐵絲網細細密密圍了一圈的小木屋,穩穩當當地立在何雨柱家窗下。
    堅固,又安全。
    “哥,真好看。”
    何雨水滿臉都是崇拜。
    “好看吧?”
    何雨柱拍了拍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他打開自家房門,對何雨水神秘地眨了眨眼。
    “等著,哥給你變個戲法。”
    說完,他閃身進屋,又“哢噠”一聲,把門從裏麵反鎖了。
    院子裏的人都伸長了脖子。
    想看看這何雨柱,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不到一分鍾,門開了。
    何雨柱走了出來。
    他懷裏抱著一隻咯咯噠叫喚的、精神抖擻的老母雞!
    那母雞羽毛油亮,雞冠鮮紅,一看就是個下蛋的好手。
    “雞!真的是雞!”
    院子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賈家的窗戶後麵,幾雙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是貪婪的,嫉妒的,勢在必得的火。
    何雨柱抱著雞,走到雞窩前,打開小門,穩穩地把母雞放了進去。
    老母雞在新家裏踱了兩步,熟悉了一下環境,然後舒舒服服地蹲了下來,發出一聲滿足的“咕咕”聲。
    何雨柱站直了身子,環視了一圈院裏眾人。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賈家的窗戶上。
    “我把話放這兒。”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這雞,是我何雨柱的私產,它下的蛋,是我和我妹妹的口糧。”
    “誰要是敢動它一根毛……”
    何雨柱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我就打斷誰的手!”
    說完,他拉著何雨水,轉身回屋。
    “砰!”
    門關上了。
    “哢噠!”
    銅鎖落下的聲音,清脆,決絕。
    整個四合院,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那隻老母雞,在嶄新的雞窩裏悠閑地刨著地上的木屑。
    它像一個高傲的國王,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而這個雞窩,和那扇緊鎖的門一起,成了何雨柱在這個院子裏立下的新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