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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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賬?”趙衛國國字臉上那雙深陷的眼眶裏,精光一閃而過。
    他混跡機關單位大半輩子,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段位,顯然比他那個隻知道動拳頭的廢物小舅子高得多。但他畢竟是站長。
    “年輕人,說話要講證據。”趙衛國伸手,將櫃台上那堆麻袋往旁邊一推,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官威。
    “幾個破麻袋,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我們糧站每年都有正常損耗,也許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被風刮跑了也說不定。”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直接把監守自盜的重罪,輕描淡寫地定性為了“管理失誤”。
    周圍的百姓雖然心有疑慮,但在站長強大的氣場下,議論聲也漸漸小了下去。
    瘋驢子呂國棟見姐夫出馬,三言兩語就穩住了局勢,膽氣頓時又壯了起來,指著何雨柱的鼻子罵道:“聽見沒?小子!別他媽拿著雞毛當令箭,趕緊帶著你的破麻袋滾蛋!不然老子……”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出手的,是趙衛國。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呂國棟的臉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混賬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趙衛國厲聲嗬斥,隨即轉向何雨柱,臉上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何師傅是吧?讓你見笑了。我這個小舅子,被我慣壞了,沒規矩。至於你反映的麻袋問題,我代表糧站向你表示感謝。這樣,你把麻袋留下,我讓財務給你開二十塊錢的獎勵,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看怎麽樣?”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既教訓了小舅子,撇清了關係,又想用二十塊錢封住何雨柱的嘴。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老練狠辣,盡顯官場老油條的本色。若是換了旁人,麵對站長親自處理,給了台階又給了錢,這事也就過去了。但何雨柱,不是旁人。
    “趙站長。”何雨柱笑了,他搖了搖頭,那笑容在趙衛國看來,竟有幾分刺眼。
    “您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二十塊錢的獎勵,我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何雨柱的目光,平靜地迎上趙衛國那雙銳利的眼睛。“我申請的五百斤白麵,三百斤大米。一斤都不能少。”
    趙衛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軟硬不吃!
    “何師傅,凡事要適可而止。”他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寒意。“你真以為,憑幾個破麻袋,就能威脅到我?”
    “當然不止。”何雨柱的語氣依舊平淡。他側過身,看著一直站在身後,小臉繃得緊緊的棒梗。“棒梗,把你昨天看到的,原原本本地說給趙站長聽聽。”
    棒梗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輪到自己上場了!他往前一步,麵對著趙站長那威嚴的目光,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挺起了胸膛,將昨天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一字不差地吼了出來!
    “昨天上午十點零三分!我看見他!”棒梗的小手,直直地指向麵色劇變的呂國棟。
    “他開著一輛車牌號是‘京A07421’的解放卡車,從糧站後門出去!車上裝了至少十袋白麵,五袋大米!”
    “十點二十七分,車開到了崇文門後街的丁字胡同,停在一個大雜院門口!接貨的,是鴿子市一個外號叫‘陳老鼠’的瘦高個!”
    “交易完,十一點零五分,他把一個空麻袋,扔進了院裏那口枯井裏!”棒梗的聲音清脆響亮,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精準地射向趙衛國和呂國棟!
    時間!地點!人物!車牌號!贓物數量!甚至連交易對象的綽號都一清二楚!如果說剛才的麻袋隻是物證,那棒梗這番話,就是帶著時間戳的無可辯駁的鐵證!
    “轟!”人群徹底炸了!“我的天!連車牌號都記下來了!”“這哪是小孩啊,這是活閻王啊!”“陳老鼠!我知道他!就是個倒賣糧食的二道販子!”
    趙衛國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他死死地盯著棒梗,又看了一眼麵如死灰、渾身抖如篩糠的呂國棟,心裏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塌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舅子,這次是栽了,栽得徹徹底底!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他講道理。
    他是在挖坑!從軋鋼廠的廣播,到今天的麻袋和人證,環環相扣,步步緊逼,就是為了把他逼到牆角,讓他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狠!太他媽狠了!
    “趙站長。”何雨柱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地獄的催命符。“現在,我還是那個問題,我的糧食,批,還是不批?”
    趙衛國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神裏所有的銳氣和官威都已蕩然無存,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屈辱。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一旦何雨柱把這些證據捅到紀委,別說他這個站長,就是他背後的關係網,都得被連根拔起。
    “批。”一個字,仿佛抽幹了他全身的力氣。
    “好。”何雨柱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我的賬,還沒算完。”
    “你……”趙衛國猛地抬頭。
    “趙站長,做生意,講究的是長遠。”何雨柱豎起一根手指。“我這個食神居,不是開一天兩天。我需要一個穩定的,長期的,按國家規定價格供應的渠道。”
    趙衛國瞳孔猛縮,他瞬間明白了何雨柱的野心!何雨柱不是要一筆糧食,而是要整個糧站,做他的後勤倉庫!
    “你這是敲詐!”趙衛國咬牙切齒。
    “不。”何雨柱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皺巴巴的小本子,在趙衛國麵前晃了晃。“我管這個,叫‘私房賬’。”
    “這上麵,記著你小舅子交易的時間,地點,數量。我相信,紀委的同誌,會對這本賬很感興趣。”
    趙衛國死死地盯著那本小冊子,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被人攥住了。
    “我答應你。”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很好。”何雨柱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將小本子收回口袋,隨即指了指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呂國棟。“那他呢?”
    趙衛過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最終還是化為了一片狠厲:“從今天起,他不再是糧站的采購員!我會讓他去後院掃廁所,深刻反省!”
    “掃廁所?”何雨柱笑了。“太浪費了。”他走到呂國棟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我那五百斤白麵,三百斤大米,就由你,親自給我送到四合院去吧。用板車,拉過去。”
    “我……我……”呂國棟驚恐地看著何雨柱。讓他一個橫行前門的“爺”,去給仇人拉板車送糧食?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怎麽?不願意?”何雨柱的眼神冷了下來。
    趙衛國一腳踹在呂國棟身上,怒吼道:“何師傅讓你去,是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還不快謝謝何師傅!”
    最終,在全糧站職工和上百名排隊百姓幸災樂禍的注視下,瘋驢子呂國棟,像一頭被閹割了的牲口,套上了板車,在何雨柱和棒梗的“押送”下,一步一步,艱難地將八百斤糧食拉向了四合院。
    當那輛裝滿白麵和大米的板車出現在四合院門口時,整個院子都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