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殿的塵埃在天脈氣的光暈裏浮沉，沈硯指尖輕觸殿中那尊半塌的石案時，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是他手腕上纏著的那根弦。
    “這石案……像是個藏物台。”慕言蹲下身，指尖拂過石案邊緣一道極細的卡槽，“聲脈宗的‘藏器術’常把東西嵌在石紋裏，得用對應的聲息才能打開。”他從百寶囊裏掏出塊“引聲玉”，按在卡槽上輕輕轉動。
    “哢噠”一聲輕響，石案表層的石板緩緩滑開，露出個暗格。暗格裏沒有金銀器物，隻有一疊泛黃的紙頁，用根磨損的麻繩捆著，紙頁邊緣已脆得一碰就掉，封麵上用簡體字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字：《跨界記》。
    沈硯的呼吸驟然一滯——這是現代的文字。更讓他心頭劇跳的是，暗格底層還壓著半截金屬弦，形製、粗細，竟和他身上那根一模一樣，隻是表麵多了層暗紅色的鏽跡。
    他下意識鬆開自己手腕上那根弦，兩根弦剛靠近，就像磁石相吸般輕輕貼合，鏽跡竟順著弦身緩緩褪去，露出鋥亮的金屬光澤。石案上的星紋突然亮起淡光，與弦身的反光交織成網。
    “這是……”青蕪驚訝地看著兩根弦，“它們在共鳴？”
    沈硯小心翼翼地解開麻繩，抽出最上麵一頁紙。紙頁上的字跡潦草，墨水暈開了好幾處，卻清晰可見熟悉的筆畫：“1867年6月17日，裂隙第三次不穩定。古卷吸收了空間能量，扉頁的星紋亮了。對了，那根吉他弦真奇怪，竟能跟著裂隙能量震顫，或許……它和古卷都是鑰匙的零件？”
    “吉他弦！”沈硯猛地攥緊手裏的弦，穿越時實驗室裏確實放著一把舊吉他，他就是被琴弦崩斷的脆響驚醒，才發現窗外的空間裂縫。原來這根弦不是偶然跟著他穿越，而是本就與空間能量有關。
    他翻到下一頁，字跡漸漸平穩：“原來這世界的‘天脈氣’和空間能量能相融。昨天試著用天脈氣催動古卷，又把吉他弦放在上麵，竟在石案上看到了我那個世界的實驗室虛影——雙界的壁壘，或許沒那麽難破。”
    日記裏詳細記錄了穿越者的探索：他偶然得到這根吉他弦，發現它能感知空間波動，後來遇到古卷，才明白兩者是“共生體”——弦能引導空間能量，古卷能儲存天脈氣，合在一起才能穩定“界橋力”。
    “他去過回音穀！”沈硯翻到某一頁，瞳孔微縮。日記裏畫著天脈樹的草圖，旁邊寫著：“天脈樹的根須紮在主裂隙裏，能提純天脈氣。我試著用樹汁泡吉他弦，它竟能發出‘嗡鳴’，直接‘聽’到主裂隙另一頭的汽車鳴笛聲。可惜弦斷了半截，引導力弱了一半。”
    沈硯看向自己手裏的弦——果然是完整的！穿越時弦是崩斷的，或許是空間裂縫的能量修複了它。他將弦放在日記旁，弦身立刻亮起淡藍光暈，照亮了日記末尾幾行模糊的字：
    “界橋力太狂暴，我沒能控製住。古卷裂了縫，吉他弦也斷了……如果有後人看到這本日記，記住：打開雙界通道，得用‘四物鎮之’——天脈樹汁、界心之鑰、異世者的血，還有……完整的吉他弦。缺了它，空間能量會像脫韁的馬。”
    “四物鎮之？”慕言驚訝，“之前以為是三物，原來還有吉他弦！”
    青蕪忽然道：“那我們現在隻差天脈樹汁了。界心之鑰在古卷裏，異世者的血是沈兄的，吉他弦也有了。”
    沈硯指尖撫過吉他弦，弦身輕顫，像是在回應。他忽然想起穿越時的場景：實驗室裂縫裏湧出能量，吉他弦崩斷的瞬間，他似乎看到弦上閃過和此刻一樣的淡藍光暈——或許那不是意外崩斷，是弦在引導他穿越。
    “難怪古卷能吸收界影能量。”沈硯將弦貼身藏好，天脈氣探入時，弦與古卷同時發燙，日記裏的字跡竟開始發光，在空氣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影像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站在回音殿裏，手裏拿著古卷和半截吉他弦。他將天脈樹汁滴在古卷上，把界心之鑰嵌進卷頁，又割破指尖滴血，最後想把弦放在古卷上，卻發現弦太短，引導的空間能量歪歪扭扭。
    “差一點……”年輕人喃喃自語，剛要伸手調整，裂隙突然狂暴起來，藍光變成血紅。他驚呼一聲，被能量掀飛，影像就此中斷。
    “他失敗是因為弦斷了！”慕言恍然大悟，“你有完整的弦，說不定能成！”
    沈硯關掉影像，心裏五味雜陳。穿越者的執念、吉他弦的秘密、古卷的來曆……終於串在了一起。他將日記和半截舊弦收好，剛要起身，古卷突然劇烈震顫，卷頁上浮現出雲聲市的虛影——
    城主府的人正在焚燒商盟的器鋪，街上的界影越來越密集，一輛汽車虛影撞碎了聲紋燈，引起一片混亂。雙界融合的速度，比他們預想的快得多。
    “不能回雲聲市了。”沈硯道，“我們直接去回音穀取天脈樹汁，湊齊四樣東西，先去主裂隙穩住壁壘。”
    溫九思從殿外走進來，臉色凝重：“城主府聯合斷魂穀查封了商盟，說要搜捕你。他們肯定知道你在找打開雙界的方法。”
    “正好。”沈硯握緊吉他弦，弦身的光暈映亮他的眼神，“等我們穩住主裂隙，就該讓他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界橋力’。”
    三人跟著溫九思鑽進密道。密道裏漆黑潮濕，隻有吉他弦散發的淡藍光暈照亮前路。沈硯摸著弦身，能清晰地感受到穿越者殘留的遺憾，也感受到弦傳遞來的微弱暖意——
    這一次，有完整的弦，有足夠的準備，他不會讓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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