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聲汙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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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的窗玻璃又在震。
    沈硯放下手裏的超導線圈圖紙,指尖貼在玻璃上,能摸到那股沉悶的顫——不是聲能站的共振,是從城西工業區飄來的低頻噪音,像頭潛伏在空氣裏的巨獸,喉嚨裏滾著不歇的嗡鳴。這噪音纏了三天,昨晚林夏來送數據時,眼下青黑比照顧母親時還重:“我家小區離工業區近,整夜能聽見那聲音,鄰居們都頭痛,連吃止痛藥都不管用。”
    青蕪蹲在窗台邊,指尖懸在一盆綠蘿上方。那盆綠蘿上周剛用樹脈氣催活,此刻葉子卻蜷著,葉尖焦黑,像被什麽東西灼過。“不是普通噪音。”她指尖泛出淡綠的光,往空氣裏探了探,眉頭皺起,“裏麵混著工廠設備的電波聲,頻率和人腦電波近,撞在一起就疼。”
    沈硯摸出兜裏的聲紋同調儀,鏡麵一展開就“滋啦”響——原本該是淺藍的凡界聲紋,此刻纏滿了灰黑色的亂線,像被墨汁潑過的琴弦,每道亂線都在高頻震顫,看得人眼暈。“是聲汙染。”他指尖在鏡麵劃過,留下一道淡金的痕——那是他體內天脈氣的顏色,“低頻噪音本就難消,混了電波聲更麻煩,普通隔音材料擋不住。”
    “能用界聲紋試試嗎?”青蕪抬頭看他。上次墨鴉殘魂作亂,沈硯用八重界聲紋布過聲紋牢籠,那聲紋能中和濁聲,或許也能壓下這噪音。
    沈硯沉吟著點頭。他最近天脈氣漲得快,儲物格裏除了吉他,還能放下半箱脈脂,身體也比從前矯健,上周搬超導材料時,竟能單手拎起五十斤的線圈。或許……他起身往窗邊走,“去工業區附近看看,得先測準噪音的頻率。”
    兩人打車往城西去,越靠近工業區,空氣裏的沉悶感越重。路邊的梧桐樹葉都蔫著,連流浪貓都縮在牆角,豎著耳朵發抖。到了林夏說的小區,剛下車就見幾個老人在樓下議論,一人按著太陽穴歎氣:“昨晚疼得沒合眼,這鬼聲音到底什麽時候才停?”
    沈硯站在小區花壇邊,運轉體內天脈氣——自從上次幫林夏母親調理後,他的天脈氣已到八重“千絲聲紋”,能同時捕捉上千種聲頻。此刻凝神細聽,果然在低頻噪音裏摸到了密密麻麻的“刺”:那是工廠變壓器、機床運轉時散出的電波聲,頻率在812赫茲,正好和人腦的α波重疊,難怪人會頭痛。
    “得用界聲紋中和。”沈硯從儲物格裏取出吉他,舊木吉他沾著點脈脂的淡金光,“八重界聲紋能拆濁聲,或許能把這些電波聲‘裹’起來。”
    青蕪往旁邊退了退,從袖袋裏摸出小玉瓶,倒出些脈脂遞給他:“抹在琴弦上,能讓界聲紋更穩。”
    沈硯指尖蘸了脈脂,輕輕按在琴弦上。脈脂遇弦即化,順著木紋滲進去,吉他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共鳴,像久未調音的琴被撥準了音。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弦上掃過——不是彈曲,是依次彈出八道界聲紋,宮、商、角、徵、羽加三道靈界音,八道聲紋在空中織成半透明的網,往噪音最濃的地方罩去。
    界聲紋剛碰到低頻噪音,空氣裏就炸開一陣悶響。灰黑色的噪音波紋像被激怒的蛇,瘋狂撞向聲紋網,網眼上瞬間冒起白煙,那是電波聲在啃噬界聲紋。沈硯指尖一緊,加大天脈氣輸出——聲紋網亮了些,勉強把噪音壓下去半分,小區裏的老人突然輕呼:“好像……沒那麽疼了?”
    但這平衡沒撐過片刻。工業區的噪音像源源不斷的潮水,後麵的推著前麵的撞向聲紋網,連帶著更多電波聲湧過來,像無數根細針往聲紋網裏鑽。沈硯額頭沁出冷汗,他能感覺到八重界聲紋在顫,像快被拉斷的弦,而體內的天脈氣消耗得極快,掌心的吉他都開始發燙。
    “不行,八重聲紋擋不住。”青蕪快步上前,掌心綠芒往聲紋網裏送,樹脈氣混著界聲紋,勉強補了幾個破洞,“得想辦法吸收這些電波聲,光中和沒用。”
    吸收?沈硯心裏一動。聲紋同調儀能捕捉聲能,若是把界聲紋改成“漏鬥形”,讓電波聲往裏鑽,再用天脈氣煉化……他咬了咬牙,指尖在弦上猛地一挑——八道界聲紋突然變了形狀,從平網縮成螺旋狀,像個倒扣的漏鬥,漏鬥口正對著工業區的方向。
    這一下像捅了馬蜂窩。海量的電波聲順著漏鬥往裏湧,頻率又雜又亂,撞得界聲紋“咯吱”響。沈硯感覺腦袋像要炸開,體內的天脈氣瘋狂流轉,順著琴弦往聲紋裏送,每一次流轉都比上一次更快、更燙。聲紋同調儀從兜裏掉出來,鏡麵朝上,竟自動亮起,把漏進界聲紋的電波聲往鏡麵上吸——那些灰黑色的亂線落在鏡麵上,瞬間被淡金的天脈氣裹住,慢慢融成一團。
    “聲紋核在動!”青蕪突然指著吉他琴箱。
    沈硯低頭一看,琴箱上原本模糊的“藏”字刻痕正亮得發燙,淡金色的光順著木紋爬,把整把吉他都映得透亮。他想起這吉他是在界脈通道邊撿的,琴箱裏藏著個小小的聲紋核,之前用脈脂養過,此刻竟被電波聲激得醒了過來——刻痕裏慢慢浮起一道新的聲紋,和八重界聲紋纏繞在一起,像第九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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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工業區突然傳來一陣更響的嗡鳴——是工廠的大型衝壓機啟動了,海量的電波聲像決堤的水,猛地灌進界聲紋漏鬥。沈硯體內的天脈氣瞬間被抽空大半,眼前發黑,幾乎要握不住吉他。但下一秒,琴箱裏的聲紋核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那些被吸收的電波聲竟被它“嚼”碎了,化作無數細小的金點,順著琴弦往沈硯體內湧!
    金點鑽進身體的瞬間,沈硯感覺體內像有無數根弦被同時撥動。八重天脈氣在金點的衝擊下節節攀升,每突破一重,身體就輕一分,聽覺也變得更敏銳——他能聽見小區老人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能聽見遠處梧桐樹葉呼吸的聲,甚至能聽見聲紋核裏傳來的、類似靈界古鍾的鳴響。
    “九重……是萬象聲紋!”青蕪的聲音帶著驚惶,又藏著興奮。
    沈硯猛地睜開眼,指尖在弦上一掃。這一次,不再是八道界聲紋,而是九道——第九道聲紋泛著金芒,像張細密的網,往空氣裏一鋪,那些低頻噪音和電波聲竟像遇見陽光的雪,瞬間消融。小區裏的老人同時鬆了口氣,有人揉著太陽穴笑:“不疼了!真不疼了!”
    沈硯把吉他收進儲物格,才發現儲物格竟又大了一圈,裏麵的空間亮堂堂的,連吉他上的木紋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抬手摸了摸眉心,那裏之前因天脈氣運轉不暢總有些發緊,此刻卻一片清明,體內的天脈氣像條金色的河,流轉時帶著悅耳的聲。
    “聲紋核進化了。”青蕪遞過一瓶水,眼裏閃著光,“它吸收了電波聲,和你的天脈氣融在一起,才破了九重。”
    沈硯喝了口水,看向城西工業區的方向。空氣裏的沉悶感消失了,梧桐樹葉重新舒展開,連流浪貓都敢從牆角走出來,晃了晃尾巴。他摸出聲紋同調儀,鏡麵裏的聲紋已恢複成幹淨的淺藍,中間浮著個小小的金點——那是進化後的聲紋核,正輕輕顫著,像在呼吸。
    “萬象聲紋……”沈硯低聲念著,指尖劃過鏡麵,“能聽萬物聲?”
    “不止。”青蕪指著遠處的工廠,“你看那些設備。”
    沈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運轉萬象聲紋凝神細聽——他能聽見工廠設備裏流轉的電波聲,甚至能“看見”哪些設備的電波聲最亂,像沒調準的弦。他指尖輕輕一動,體內的天脈氣順著聲紋送出去一點,那些亂了的電波聲竟微微一滯,變得平緩了些。
    “能調。”沈硯心裏一跳,“萬象聲紋能調萬物聲。”
    回去的路上,出租車司機說:“剛才工業區那邊的噪音突然沒了,邪門了!”沈硯沒說話,隻是摸著口袋裏的聲紋同調儀。鏡麵裏的金點越來越亮,映得他掌心都泛著光。
    到了實驗室,林夏正等著送新的生物電圖譜,見沈硯回來,眼睛一亮:“我剛接到鄰居電話,說頭痛好了!你真搞定了?”
    沈硯點頭,把聲紋同調儀放在桌上。鏡麵裏的金點突然飛出來,在實驗室裏轉了一圈,落在超導線圈上——線圈竟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原本有些紊亂的聲紋瞬間變得整齊。
    “它能幫著調設備聲紋。”青蕪驚訝道。
    沈硯看著進化後的聲紋核,又感受著體內流轉的萬象聲紋,突然明白:之前的天脈氣是“守”,能中和濁聲、調理脈氣;現在的萬象聲紋是“通”,能聽萬物聲、調萬物序。而這一切,竟始於一場令人頭痛的聲汙染。
    他從儲物格裏取出吉他,輕輕撥了下弦。琴聲散開,實驗室裏的花草都輕輕晃了晃,培養皿裏的脈脂小珠也跟著顫,像在應和。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吉他上的“藏”字刻痕上,金芒和月光混在一起,溫柔又明亮。
    “下次再有聲汙,不用隻中和了。”沈硯看向青蕪,眼裏閃著光,“萬象聲紋能把它們變成‘養分’,讓聲紋核變得更強。”
    青蕪點頭,指尖在聲紋同調儀的鏡麵上輕輕一點。金點蹭了蹭她的指尖,像隻通人性的小獸。實驗室的超導線圈又開始嗡鳴,這次的聲紋裏混著淡淡的金芒,和沈硯體內的天脈氣共振著,像一首剛譜好的、關於突破的歌。
    沈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淡金紋路已變得清晰,像織在皮膚上的聲紋。他知道,這隻是萬象聲紋的開始——往後,無論是工廠的電波聲,還是界脈的紊亂聲,或許都能被這聲紋接住,化作讓他變強的力量。而那枚進化後的聲紋核,正躺在聲紋同調儀裏,輕輕顫著,等下一次“聲音”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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