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守護者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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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紋同調儀的螢光還在屏幕上跳動,靈界長老們的影像剛淡去,青蕪指尖的槐樹葉子突然亮得刺眼。不是平日溫潤的綠光,是裹著金紋的熾烈,像有團火在葉肉裏燒,燙得她下意識鬆手——葉子沒落地,反而懸在半空,旋轉著展開一道淡金色的光門,門後飄出的聲能裏,混著遠古先民的低語。
    “這是……”沈硯剛收起吉他,腕間“界主·萬象”紋核突然發燙,與光門的金紋形成共振。他能清晰感覺到,光門裏藏著與創世聲紋同源的力量,卻更厚重,像沉澱了千年的囑托。
    林夏抱著探測儀湊過來,屏幕上的綠波突然變成金紋,跳動的頻率與光門完全同步:“探測儀顯示,這是‘守護者傳承’的信號!古卷裏提過,創世聲紋會選一個人,繼承‘界核守護者’的力量!”
    話音剛落,光門突然擴大,一股溫和的吸力從門後傳來。青蕪踉蹌著往前半步,指尖與光門的金紋碰在一起——瞬間,無數畫麵湧進她腦海:遠古巨林裏,白袍人用槐樹葉子記錄聲脈軌跡;天脈樹分雙界時,先賢將一片槐葉嵌進界壁;還有無數模糊的人影,捧著槐葉跪在地脈前,嘴唇動著,重複著同一句話:“守界核,擇共生。”
    “青蕪!”沈硯伸手想拉她,卻被光門的金紋擋住。紋核的光與金紋碰在一起,竟彈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是遠古殘憶裏,青袍人彈過的“共生曲”,溫柔得像風吹過天脈樹。
    光門裏的低語突然清晰:“界核守護者,承創世之諾,掌合並之權——以己為祭,融雙界聲脈,消界壁之隔。然雙界文明異軌,需棄其一,方得歸一。”
    青蕪渾身一震,腦海裏的畫麵突然變了:一邊是凡界的聲能站,金屬儀器泛著冷光,林夏抱著桂花羹笑著跑來;一邊是靈界的螢光林,天脈樹的新芽沾著露水,長老們用指尖凝著綠光編織聲網。若要合並,這兩副畫麵裏,必須碎掉一副。
    “棄一方文明……”青蕪喃喃重複,指尖的槐樹葉子突然黯淡,像在替她難過。她想起前日在礦道外,沈硯說“界主不是王,是橋”;想起林夏捧著探測儀,說“靈界的天脈樹長新芽了”;想起自己用槐樹葉子映地脈光紋時,葉子裏閃過的、兩界人一起坐在天脈樹下的虛影——那是她偷偷藏在葉子裏的願望,不是合並,是兩界人能一起看樹發芽,一起聽聲脈和鳴。
    光門的金紋突然收緊,裹著她往門裏走。低語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擇一棄一,方為守護。若拒,界壁將漸弱,時空亂流複起,雙界終陷混沌。”
    “混沌又如何?”青蕪突然抬頭,聲音雖輕,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堅定,“我守的是雙界,不是‘歸一’。若合並要棄掉一界的文明,那這樣的合並,和當年先民搶靈晶礦有什麽區別?”
    她抬手,將槐樹葉子按在光門上,葉尖的綠光重新亮起,與金紋撞出細碎的光:“凡界人用儀器捕聲能,是因為他們想讓冬天更暖;靈界人用指尖織聲網,是因為他們想讓樹長得更茂。這不是‘異軌’,是兩界人用自己的方式護著地脈。憑什麽要棄掉一個?”
    沈硯站在光門外,腕間的紋核突然爆發出強光。他能感覺到青蕪的聲能在顫抖,卻沒有退縮——她在和傳承的規則對抗,在用自己的執念,護著兩界的文明。他輕輕撥動吉他弦,“共生曲”的旋律漫開,與青蕪的聲能纏在一起,透過光門傳進去。
    光門裏的低語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接著,無數光點從門後飄出,在空中凝成一道虛影——是個穿白袍的女子,手裏也捧著一片槐樹葉子,眉眼間竟與青蕪有幾分相似。
    “當年,我也拒過。”白袍女子的聲音很輕,像從時光深處傳來,“創世聲紋讓我棄掉用禁術的部落,我沒肯。後來天脈樹分雙界,不是妥協,是想給兩界時間,讓他們慢慢懂‘共生’。”她抬手,碰了碰青蕪的額頭,“你比我幸運,你遇到了能和你一起彈‘共生曲’的人,遇到了願意護著兩界文明的人。”
    青蕪的眼眶突然發熱。她看見白袍女子的記憶裏,有個穿青袍的人抱著光弦琴,在天脈樹下等著她,手裏拿著兩片槐樹葉子——原來最早的守護者,也想護著兩界,不是棄掉一方。
    “傳承不是命令,是選擇。”白袍女子的虛影漸漸變淡,“創世聲紋要的從不是‘合並’,是有人能守住‘兩界皆活’的初心。你通過了試煉,守護者的力量,不是讓你獻祭自己,是讓你護著這份初心,讓兩界慢慢走回同一條路。”
    話音落下,光門開始收縮,金紋漸漸融進青蕪指尖的槐樹葉子裏。葉子不再發燙,反而變得溫潤,葉肉裏多了道淡金色的紋,像藏著一道迷你的界壁,卻不再冰冷,反而泛著兩界聲脈的溫度——這才是“界核守護者”的傳承,不是掌合並之權,是掌“共生之證”。
    青蕪踉蹌著走出光門,沈硯立刻扶住她。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槐樹葉子,葉子上的金紋輕輕跳動,與沈硯腕間的紋核形成完美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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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林夏湊過來,探測儀屏幕上的金紋已經變回綠波,卻多了道細細的金線,像在記錄剛才的傳承,“你沒答應棄掉一界吧?我剛才都快急哭了,要是靈界的螢光果沒了,我還沒嚐過呢!”
    青蕪忍不住笑了,眼眶卻還是紅的:“沒棄。傳承不是讓我合並雙界,是讓我護著兩界的文明,讓它們慢慢走到一起。”她舉起槐樹葉子,葉子的光映在兩人臉上,“你看,這葉子裏現在有兩界的聲紋,以後我們能用它,讓凡界的人看見靈界的螢光林,讓靈界的人看見凡界的聲能站。”
    沈硯摸了摸她的頭,腕間的紋核輕輕發燙:“我就知道你會這麽選。‘共生’不是把兩界揉成一團,是讓兩界都能好好活,還能一起走。”他看向實驗室窗外,天邊的聲脈雲還沒散,雲彩裏竟映出靈界天脈樹的影子,與凡界的老槐樹遙遙相對,像在互相問候。
    三人正說著,聲紋同調儀突然“嘀”了一聲,屏幕上重新亮起靈界的影像。這次不是長老們,是個穿靈界服飾的小姑娘,手裏捧著顆螢光果,對著屏幕笑:“青蕪姐姐,長老說剛才有很溫暖的聲能傳過來,天脈樹的新芽又長了!我把螢光果放在聲脈雲裏,你們能收到嗎?”
    青蕪立刻湊到屏幕前,笑著點頭:“能收到!等以後,我們去靈界看你,還要吃你摘的螢光果。”
    小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要把最好的螢光果留給你們!”
    影像淡去後,實驗室裏安靜下來,隻有聲紋同調儀的螢光還在輕輕跳動。青蕪握著槐樹葉子,葉子的光與同調儀的光連在一起,像在編織一道無形的橋。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林夏抱著探測儀,眼神裏滿是期待,“是不是可以讓兩界的人互相看看對方的世界了?”
    “可以慢慢來。”沈硯靠在實驗台上,看著青蕪手裏的槐樹葉子,“先用水晶把靈界的螢光林影像錄下來,放在凡界的聲能站展覽;再讓青蕪用槐樹葉子,把凡界的聲能站畫下來,傳給靈界的長老。兩界的人先互相了解,慢慢就會懂‘共生’不是說說而已。”
    青蕪點點頭,指尖在槐樹葉子上輕輕劃過,葉子的光立刻映出靈界螢光林的畫麵——翠綠的枝葉間,螢光果像星星似的掛著,幾個靈界的孩子在樹下追著光跑。她把葉子舉到聲紋同調儀前,儀器立刻開始記錄影像,屏幕上的畫麵越來越清晰,連孩子們的笑聲都透過聲能傳了出來。
    “你看,這樣多好。”青蕪笑著說,“凡界的孩子能看見靈界的樹,靈界的孩子能看見凡界的儀器,他們不會覺得對方的文明奇怪,隻會覺得有趣。等他們長大了,就不會再想著搶聲能,隻會想著一起護著地脈。”
    沈硯看著她的側臉,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身上,與槐樹葉子的光疊在一起,溫暖得像遠古的創世聲紋。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兩界的成見不是一天能消的,可能還會有新的時空亂流,還會有不理解“共生”的人出來反對。但隻要青蕪手裏的槐樹葉子還亮著,隻要他腕間的紋核還能與兩界聲脈共振,隻要林夏還在期待靈界的螢光果,他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葉子往實驗室的方向湊了湊,像是在看屏幕裏的靈界螢光林。聲能站外,幾個凡界的孩子路過,被屏幕裏的螢光果吸引,趴在窗戶上好奇地看,眼睛裏滿是驚歎。
    青蕪看見這一幕,笑得更溫柔了。她輕輕撥動槐樹葉子,葉子的光映在窗戶上,將靈界的螢光林畫麵放大,讓外麵的孩子看得更清楚。
    “你看,”她對沈硯說,“共生不是要做什麽大事,是讓兩界的人,能看見對方的美好,能想著一起守護這份美好。這樣,就算不合並,雙界也能好好的。”
    沈硯點點頭,抬手握住她的手。他的紋核與她的槐樹葉子碰在一起,發出一陣清亮的嗡鳴,像在回應,也像在祝福。聲紋同調儀的屏幕上,靈界的螢光林與凡界的聲能站畫麵漸漸重疊,形成一幅溫暖的畫——兩界的樹長在一起,兩界的人笑著站在一起,聲脈的光紋在他們頭頂,織成一片溫柔的網。
    這才是“界核守護者”真正的使命,不是犧牲,不是合並,是讓兩界都能好好活,都能在同一片聲脈下,聽見彼此的心跳,看見彼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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