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太初禁域,凡軀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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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禁域,凡軀初臨
一種前所未有的剝離感,如同將靈魂硬生生撕成兩半。
當任楊謙牽著念磊和承宇,從那光怪陸離的維度通道中踉蹌跌出時,迎接他們的並非預想中萬物起源的混沌奇景,而是一種近乎蠻橫的、絕對的力量封印。
仿佛有一雙無形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將她體內那浩瀚如星海的【定義】權柄、那足以重塑星係的神力,瞬間壓扁、碾碎,然後強行塞進了一個狹窄到令人窒息的囚籠。她一個趔趄,幾乎單膝跪倒在地,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這種從至高無上驟然跌落凡塵的巨大落差感。
“媽媽!”念磊驚呼一聲,她周身上下原本流淌不息、如呼吸般自然的星辰光暈,此刻如同被吹滅的燭火,瞬間黯淡、消失。她感覺身體變得無比沉重,仿佛套上了一層厚厚的枷鎖,那種隨心所欲定義物質、編織光線的奇妙感應,徹底斷絕了。
就連最為沉靜的承宇,也微微蹙起了眉頭。他周身那層能讓萬物歸於寂靜的力場消失了,周圍環境的嘈雜聲音——風聲、不知名昆蟲的鳴叫——毫無阻礙地湧入他的耳朵,這種“存在感”的強烈回歸,對他而言是一種陌生的幹擾。
他們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天空是渾濁的暗紅色,像是凝固的血液,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種彌散的光源提供著昏暗的照明。空氣沉重而潮濕,帶著一股泥土和腐朽植物的氣息。四周是奇形怪狀的扭曲林木,枝幹如同掙紮的鬼爪,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顏色深沉的苔蘚和菌類。
這裏,就是太初之源?不,更準確地說,是“太初禁域”。
任楊謙迅速壓下心中的驚駭,深吸了一口這並不算清新的空氣。肺部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提醒著她,這具身體已經回歸了需要依賴外界物質的凡俗狀態。
“我……我的力量……”念磊有些慌亂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裏再也無法凝聚起哪怕一絲星光。她習慣了用力量去感知和互動,此刻卻像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力量被封印了。”任楊謙的聲音冷靜得出奇,她站起身,仔細感受著自身。神力還在,權柄的烙印也還在靈魂深處,但它們如同被凍結在萬載玄冰之中,無法調動分毫。她嚐試動用一絲最微小的神念,去探查周圍的環境,卻發現神念離體不過數米,便如同泥牛入海,消散無蹤。
這裏的法則,排斥一切超凡!
“此地規則詭異,壓製了我們所有的力量。”她看向一雙兒女,眼神堅定,沒有絲毫迷茫,“從現在起,忘掉我們曾經擁有的力量。我們需要像最普通的人一樣,依靠雙手和頭腦來生存,來尋找你們的父親。”
承宇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彎下腰,撿起地上一根相對堅硬的枯枝,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像是在熟悉這最原始的“武器”。他的動作依舊沉穩,失去力量並未讓他驚慌失措,反而讓他更加專注於當下。
念磊看著哥哥的動作,也咬了咬嘴唇,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她學著母親的樣子,仔細觀察四周。昏暗的光線下,那些扭曲的樹木和奇異的菌類,都潛藏著未知的危險。
“首先,我們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庇護所。”任楊謙迅速做出判斷。她曾是執掌宇宙的至尊,但更早之前,她也是在無數次生死曆練中走出的強者。生存的本能,從未真正離開過她。
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環境,注意到某種葉片寬大、色澤深綠的植物根部較為潮濕。“跟我來,注意腳下,警惕任何動靜。”
母子三人,曾經揮手間決定文明興衰,此刻卻如同最原始的旅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這片詭異的叢林之中。沉重的腳步聲、衣物摩擦植物的窸窣聲,取代了以往穿越星海時的無聲無息。
沒走多遠,承宇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媽媽,有東西。”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前方一片茂密的、散發著微光的紫色菌叢後,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嘶吼。緊接著,一頭形似野豬,但體型更大,獠牙外翻,身上覆蓋著岩石般粗糙甲皮的生物,猛地衝了出來!它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這三個不速之客,後蹄刨地,顯然將他們視為了入侵者或獵物。
若在以往,念磊一個眼神就能讓它化為星光塵埃,任楊謙一個念頭就能修改它的存在定義。
但現在——
“念磊,承宇,退後!”任楊謙低喝一聲,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專注。她體內強大的戰鬥本能被瞬間激活,盡管沒有了神力,但那曆經無數紀元磨礪的格鬥技巧和對戰局的精準判斷仍在。
她側身躲開野獸凶猛的衝撞,動作流暢而驚險,裙擺被淩厲的風聲帶起。在交錯而過的瞬間,她看準時機,手肘如同戰錘般狠狠砸向野獸相對脆弱的頸側!
“嘭!”
一聲悶響。野獸吃痛,發出一聲更憤怒的咆哮,甩頭再次撞來。任楊謙感到手肘傳來反震的疼痛,這具身體的力量,遠不如她的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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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它的關節和眼睛!”她冷靜地指揮,同時吸引著野獸的注意力。
承宇毫不猶豫,手中的枯枝如同短矛,精準而迅速地刺向野獸的後腿關節。念磊也壓下恐懼,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石頭,尋找著機會。
這是一場純粹而野蠻的物理搏殺。沒有絢爛的能量爆炸,沒有玄奧的法則碰撞,隻有最原始的閃躲、攻擊、以及生死一線的危機感。
最終,在任楊謙一次巧妙的絆摔引導下,承宇的枯枝刺入了野獸相對柔軟的眼眶,而念磊的石頭也狠狠砸中了它的鼻梁。野獸哀嚎一聲,踉蹌著逃入了密林深處。
戰鬥結束,任楊謙微微喘息,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看著同樣有些狼狽,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堅韌的兒女,心中百感交集。
“做得很好。”她輕聲說,帶著讚許。
就在這時,她心有所感,猛地望向密林的某個方向。在剛才戰鬥的 adrenaine 刺激下,在那極致專注的瞬間,她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靈魂波動。
雖然一閃而逝,但那感覺絕不會錯——
是張磊!
他的一絲靈魂印記,真的就在這個世界!而且,似乎就在那個方向!
希望,如同這昏暗天地間的第一縷微光,雖然微弱,卻真切地亮了起來。
任楊謙擦去額角的汗,目光更加堅定。
“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出發。”她指著那個方向,“你們的父親,在等著我們。”
凡軀的征途,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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