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五十塊？”
    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聞言，當即露出滿臉喜色道。
    “這位年輕的同誌，多謝你出言相助，否則我也無法順利把這塊上海手表拿下。”
    “我這裏有點剛換下來的布匹，便送給這位年輕的同誌了。”
    秦楓也沒有想到有這種意外的收獲。
    不過，麵對男人的盛意拳拳，秦楓也隻能接下。
    隨著中山裝男人和小餘前去交接。
    偌大的售貨大廳內，便隻餘下秦楓一人。
    站在理貨櫃前的老者收回目光後，隨即笑著說道。
    “這位年輕的同誌，剛才不好意思了，我那孫子不懂事，隨便用你來抬價，為表歉意，如果你有什麽選中的東西，我可以給你打一個折扣。”
    “不過，這位同誌，連上海牌的手表都沒有看上。”
    “莫非是衝著收音機，自行車，或者是留聲機等高檔家具而來？”
    “如果是這樣，我隻能給你9.5折，否則如果折扣太大，我這老頭子便要自己貼了，希望同誌不要見怪。”
    9.5折？
    秦楓有點意外了。
    沒有想到眼前的老者，會如此大方。
    莫非是剛才自己的一番話，讓對方誤會了？
    隻是，麵對老者的好意，秦楓笑著搖了搖頭道：“老人家，多謝你的好意了。”
    “不過，這一次我來兌換的東西，可不想讓你大出血。”
    “更何況，我也不知道，你這裏能不能兌換。”
    “所以，小子先多謝你了。”
    “你兌換的東西能讓我大出血？”老者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說道：“同誌，你這話可是太過小看老頭和本商行了。”
    “如果在東貝商行也有無法買到的東西，我相信整個西九城也不會有。”
    “至於你說的大出血，紅燈牌的收音機，原價才60，舊貨的價錢也不過是十多塊，至於大國防的自行車，原價的才156，舊貨的也不過是70塊，這點折扣，以小老頭的能耐，還是能夠辦到。”
    “就算是全新的，我也能夠做主，所以同誌你不要擔心，盡管讓小老頭大出血吧。”
    看著盛意拳拳的老者，秦楓滿心無奈了。
    既然嘴巴上解釋不過來，也隻能在身上摸出真家夥來了。
    “老先生，我這一次來，是換這東西。”
    邊說著，秦楓將電視的工業票遞出去了。
    老者見狀，連忙笑著接過。
    活了一把年紀，他也很想知道，一個年輕人，怎麽讓自己大出血。
    隻是，當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待得他看清楚手中略顯得陌生的工業票。
    整個人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徹底呆站在原地了。
    “電，電視票，同誌，你是打算購買電視嗎？不，你怎麽會有電視票的。”
    邊說著，老者看著手中的電視票，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更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同時還用隨身攜帶的放大鏡，將上麵的公章再三核對後，才滿臉震驚地承認自己並不是在發夢。
    當然，在這個時代，的確也有人會偽造票據。
    但老者相信，絕對沒有人會愚蠢到偽造最為珍貴的電視工業票吧。
    畢竟，這東西放在任何的一個地方也是稀罕貨。
    絕對是身份象征之中的象征啊！
    一台9寸的黑白電視機，最便宜也要300元左右，12寸的電視機，更是達到600元，相當於普通工人全年的收入了。
    最重要的是，電視機並不是有錢便能換購。
    在1962年電視機換購的審批流程在當時的計劃經濟體製下非常嚴格，主要涉及以下幾個關鍵環節。
    其中包括購買資格與票證製度
    憑票購買製度，在1962年購買電視機必須憑“工業票“或“工業券“，這些票證通常隻針對國企單位職工發放，普通民眾很難獲得。
    即使獲得了票證，還需要排隊等待購買，過程非常繁瑣。
    當時一台9寸黑白電視機售價約300元，相當於當時職工6個月的工資，完全屬於頂級的奢侈品。
    同時審批流程環節，更是必不可少。
    其中單位申請階段。
    分別為集體申請，電視機主要由單位或集體購買，個人換購幾乎不可能。
    還有配額分配，各單位根據級別和規模獲得購買配額。
    和審批層級，需要經過單位領導審批，重大購買還需上級主管部門批準。
    至於票證獲取流程。
    工業券發放是由政府部門統一發放到各單位。
    還有內部分配，單位內部根據職工級別、工齡等因素進行分配。
    最後才是排隊等待，在獲得票證後仍需排隊等待購買機會。
    到了購買的執行環節。
    還需要前往指定購買點，隻能在指定的國營商店或廣播器材廠購買。
    在購買後，還需要進行需進行嚴格的質量檢驗
    最終才會在相關部門登記備案，防止倒賣。
    可以說，要把一部電視機兌換下來。
    並不是隻有錢便能夠辦到。
    真正的流程走下來，足以卡死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現在年僅二十出頭的秦楓，一出手便是最為稀罕的電視票。
    這可是完全顛覆了老者的認知。
    到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秦楓會說不需要了。
    看著上麵十二寸的規格。
    真的打起折來。
    可是差不多貼了一塊上海手表了。
    “這……”老者看著手中的工業票，不由得苦笑起來。
    秦楓連忙笑著搖了搖頭道：“老人家，讓你見笑了，剛才的說話別放在心上，這一次我是奔著兌換電視來的。”
    “至於工業票的真實性，你大可以先去查驗一番。”
    “隻是，我想知道，在東貝商行，能夠換取嗎？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夠輪到。”
    “多長時間？”老者苦笑著說道：“小哥，剛才讓你見笑了。”
    “不過，小老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更何況你這12寸電視機，可是四九城首台啊，小老頭當然不會食言，以後喝了酒還能夠吹噓幾句，可是逢人長麵子啊。”
    “所以，小哥你盡管放心吧。”
    “隻是，十二寸電視機可是稀罕貨中的稀罕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