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德龍無視那些目光，招了招手。
    一個機靈的小二立刻小跑過來，臉上堆著職業化的笑容：
    “客官，您要點些什麽？本店的招牌靈酒‘青竹釀’和‘炭烤岩羊肉’可是一絕！”
    “酒菜稍後再說。”
    姚德龍無視了小二熱情推銷的招牌菜，目光掃過喧鬧嘈雜的酒樓大堂。
    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出門在外應有的謹慎。
    他手指在桌麵輕輕一彈，幾塊色澤溫潤、靈氣內蘊的下品靈石便滑到了小二麵前。
    “先上些你們這拿手的靈食，要快。”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
    “另外，打聽個事，最近可有商隊或者隊伍，
    準備穿越天妖山脈，去往滄瀾城方向的？”
    店小二眼疾手快地收起那幾塊靈石，
    臉上職業化的笑容瞬間變得真誠熱切了許多，腰也彎得更低了：
    “有的有的！客官您問著了！這青衫鎮就是進天妖山脈的門戶，
    最近有好幾撥商隊都在這歇腳，準備進山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給兩人倒上粗茶。
    目光卻在那幾塊靈石上打了個轉，帶著一絲欲言又止的暗示。
    姚德龍心下了然，指尖微動，又是兩塊下品靈石無聲地落在小二掌心。
    小二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他左右飛快地瞟了一眼，
    湊近姚德龍，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神秘：
    “客官，小的多句嘴。若論穩妥，您最好選白馬商會！
    他們可是專門跑這條線的老字號了，對天妖山脈裏的溝溝坎坎、妖獸習性，門兒清！
    而且，他們每次進山，必定會請動至少一位金丹圓滿的大修士坐鎮！
    那安全係數，可不是其他臨時拚湊的隊伍能比的！”
    “白馬商會？”
    姚德龍微微頷首，這信息正合他意，“知道了，酒食快些。”
    “好嘞！您稍等！”
    小二得了實惠，動作更是麻利，一溜煙跑向後廚。
    不多時，幾盤熱氣騰騰、靈氣氤氳的菜肴便端了上來。
    炭烤的岩羊肉外焦裏嫩，油脂滋滋作響，香氣撲鼻；
    清炒的靈蔬翠綠欲滴；還有一壺溫好的“青竹釀”，酒香清冽。
    心玥蘭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靈食，
    再想想之前啃的幹硬無味的幹糧，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見姚德龍已經開始動筷，便也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
    那麵具頗為神異，在她需要進食時，口鼻部位會自然幻化出虛影，並不妨礙她品嚐食物。
    當第一口鮮嫩多汁的岩羊肉入口，濃鬱的肉香和蘊含的微弱靈氣在舌尖化開，
    她幾乎要感動得落淚——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啊！
    姚德龍則顯得平靜許多，淺酌了幾杯青竹釀，
    感受著酒液中蘊含的溫和靈氣在體內化開，默默運轉功法將其吸收。
    他一邊吃，一邊留意著酒樓內的動靜，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
    捕捉著周圍修士的交談，
    大多是關於天妖山脈的凶險和組隊的信息，側麵印證了小二所言非虛。
    見心玥蘭吃得差不多了，姚德龍放下酒杯：“走了。”
    兩人離開喧鬧的酒樓，此時已是黃昏，夕陽的餘暉將小鎮染上一層暖金色。
    鎮中心有一片開闊的廣場，此刻更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大大小小的車隊、馱獸、以及三五成群的修士聚集在此，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靈獸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臨行前的躁動。
    姚德龍神識微掃，很快鎖定了廣場東側一支規模最大、旗幟鮮明的隊伍。
    一麵繡著奔騰白馬的玄色大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旗下車馬整齊，護衛精悍，
    秩序井然，與其他略顯散亂的隊伍形成鮮明對比。正是白馬商會。
    姚德龍帶著心玥蘭剛靠近，一名身材魁梧、穿著商會製式皮甲、氣息彪悍的壯漢便迎了上來。
    他目光如電，快速掃過姚德龍和其身後戴著麵具、氣息微弱如同凡人的心玥蘭，
    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抱拳道：
    “這位兄弟，可是要隨我們白馬商會穿越天妖山脈？在下馬雷，商會護衛隊長。”
    “正是。”
    姚德龍點頭。
    “好說！”馬雷聲音洪亮，介紹道。
    “跟我們走，有兩種方式。
    第一種，每人繳納五百下品靈石，隻管跟著隊伍走，安全由我們負責，
    途中無需出手，但若遇險，也需聽從統一調度。
    第二種，臨時加入護衛隊，途中需協同作戰，抵禦妖獸襲擊。
    事成之後，根據修為和出力情況，另有豐厚報酬！修為越高，報酬越厚！”
    他介紹時，目光再次在姚德龍身上停留了一下，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
    自然能感知到姚德龍刻意顯露出的、大約在築基後期的氣息波動。
    至於他身後那個毫無靈力波動的“凡人侍女”，則直接被忽略了。
    馬雷心中暗忖：這年輕人帶著個累贅，氣息又不算頂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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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半是哪個小家族的子弟出來曆練，圖省事安穩，應該會選擇第一種。
    果然，姚德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
    數也沒數便遞了過去：“一千下品靈石，兩人。”
    馬雷接過布袋，神識一掃，數目分毫不差。
    他臉上的笑容更盛，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
    這少年出手闊綽，連靈石都懶得細數，定是世家子弟無疑。
    一般的散修，哪怕隻有築基初期修為，也多半會選擇加入護衛隊賺取額外靈石。
    “爽快！”
    馬雷收起靈石，從腰間取出兩塊刻著白馬圖案的黑色木牌，遞給姚德龍，
    “這是通行令牌，請收好。明日卯時初刻，在此地集合出發，過時不候！”
    “明白。”姚德龍接過令牌，分了一塊給心玥蘭。
    馬雷抱拳一禮，便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姚德龍帶著心玥蘭在廣場邊緣尋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他動作利落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頂輕便的灰色帳篷，
    三兩下便支了起來。帳篷不大，僅能容納兩三人盤坐。
    “進去。”姚德龍對心玥蘭示意道。
    心玥蘭看著這簡陋狹小的帳篷，又看看姚德龍，麵具下的眉頭微蹙。
    讓她跟這個可惡的家夥擠在一個帳篷裏？
    但環顧四周，廣場上人聲嘈雜，各種目光掃來掃去，其中不乏帶著審視甚至不懷好意的。
    她現在修為盡失，形同凡人，身處這龍蛇混雜的邊陲小鎮，心中那份不安和緊張感揮之不去。
    相比之下，待在姚德龍身邊，似乎……反而更安全一點？
    至少這家夥目前看起來沒打算真把她怎麽樣。
    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低著頭，默默地鑽進了帳篷。
    姚德龍隨後進入，隨手在帳篷入口處布下了一道簡單的隔音和警示禁製。
    帳篷內空間狹小，兩人相對而坐，距離很近，氣氛顯得有些微妙和尷尬。
    姚德龍卻仿佛毫無所覺。
    他盤膝坐定，從儲物戒中取出幾塊品質明顯高於下品靈石、靈氣更為濃鬱精純的中品靈石。
    他手指翻飛，快速在身前的地麵上刻畫出一個簡易卻有效的微型聚靈陣，
    將那幾塊中品靈石精準地嵌入陣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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