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恒痕織暖與歸宇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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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恒樹的花瓣飄向星鏈的第三個滿月,青陽鎮的光網突然與天上的“暖痕星鏈”完全重合。月光透過網眼落在地上,映出無數個旋轉的光環,每個光環裏都浮著件暖痕物——東海礁石的碎片在最外環,極北的冰紋石挨著它,往裏是西陲的風沙玉、荒原的沙棗核,最中心的光環裏,脈生樹的晶石正泛著金紅,像把天下的暖,都攏成了顆跳動的心髒。
    二十八歲的脈星站在光環中心,指尖劃過空氣裏流動的光痕。那些光痕帶著不同的溫度——極北的涼、西陲的燥、東海的鹹、荒原的澀,卻在觸碰的瞬間都化成了同一種暖,像歸恒樹果仁裏的甜,漫過指尖往心裏鑽。他低頭時,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與光網的紋路重疊,影子的邊緣長出了漫宇花的瓣,瓣上的字是“吾心即宇宙”。
    “是天地在給咱們畫心呢。”星絡提著盞星船形狀的燈籠走來,燈籠的光透過花瓣落在光環上,映出無數個小小的“恒”字,“你看這光環的圈數,不多不少正好九圈,像林太爺爺的劍穗晃了九下,把所有的暖都圈在了心裏麵。”
    脈星把從歸恒樹摘下的果仁分給周圍的人,每個果仁接觸到光環的瞬間,都炸開成片小小的光霧,霧裏浮出段模糊的記憶——有守島士兵摩挲桃花瓣的指腹,有極北女子祖母凍裂的手掌,有老郵差父親臨終前望著東方的眼,像所有被時光藏起的等待,都在暖裏慢慢顯了形。
    那天清晨,光網中心的晶石突然裂開,裏麵滾出顆鴿子蛋大的珠子,珠身的紋路由無數個“家”字組成,每個字的筆畫裏都嵌著片花瓣,轉動時,珠子裏竟傳出念安鍾的餘韻,混著東海的浪、極北的風、荒原的駝鈴,像把天下的聲,都釀在了珠裏。脈星給它取名“同心珠”,說“這是歸宇同心的證,連石頭都在說,家是宇宙的中心”。
    端午那天,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來到青陽鎮。他的行囊裏裝著本泛黃的賬簿,是三百年前守島士兵的家書合集,最後頁畫著顆發芽的種子,旁邊寫著“等花開滿海,就是歸期”。“我是他的第七代孫,”老者的手指撫過賬簿上的種子,“祖父們傳下話,說要等顆會唱歌的珠子出現,就帶著賬簿來青陽鎮,說那裏的花,能讓字活過來。”
    脈星把同心珠放在賬簿上,珠子的光立刻鑽進紙頁,那些褪色的字跡突然活了過來,在紙上長出小小的漫宇花,花莖纏著“歸期”二字往上爬,在頁頂開出朵雙生花,花瓣上的字是林默的劍痕與蘇沐雪的藤蘿紋拚成的“到了”。老者對著花深深鞠躬,眼淚落在紙上,墨跡暈開的地方,立刻長出根發光的絲,與光網的絲連成了線,像把三百年的血脈,終於接回了源頭。
    入夏後,同心珠被供奉在歸恒樹的樹洞裏。樹洞周圍的光網突然長出層金紅的膜,膜上的紋是無數個重疊的“心”字,風過時,膜與歸恒樹的葉碰撞,發出的響竟與《暖脈記》裏記載的玄黃炎劍鳴一模一樣,像林默的劍在給這同心的暖,守著門。
    鎮上的孩子們總愛趴在樹洞旁聽珠子唱歌,說能聽見自己祖輩的聲音。有個缺了顆門牙的小男孩,在珠旁放了塊他太爺爺的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守暖”二字,是當年誅邪衛的軍徽。懷表接觸到金紅膜的瞬間,突然開始走動,表針的滴答聲與珠子的餘韻完美重合,在地上映出個旋轉的星圖,圖裏小男孩的太爺爺正對著他笑,像從時光的那頭,遞來了個擁抱。
    脈星看著這幕,突然想起老者賬簿裏的種子。他把懷表貼在歸恒樹的樹幹上,表蓋的“守暖”二字與樹紋的“歸恒”二字相觸,竟滲出點淡紫的光,與蘇沐雪的藤蘿花汁是同個顏色,把周圍的漫宇花都染成了亮的,像把守護的誓,也釀成了永恒的甜。
    秋分那天,同心珠突然發出陣清亮的鳴響,聲浪順著暖脈傳向宇宙——極北的冰原裂開了花,東海的礁石長出了根,荒原的沙棗蜜結出了晶,所有被暖痕漫過的地方,都冒出了與青陽鎮光網相連的絲,像宇宙在給自己織件溫暖的衣裳,而每個有家的地方,都是衣裳上閃亮的扣。
    脈星站在歸恒樹下,看著金紅膜上的“心”字往星鏈蔓延,看著同心珠的光往宇宙的深處鑽,突然對著漫天星辰輕聲說:“我們會把這心直守下去,守到所有的星都認得家的樣,守到所有的痕都暖成心的形,讓宇宙知道,人間的歸,有多真,有多恒。”
    遠處的星舟坊裏,傳來新刻的星船下水的輕響,船帆上的“同心”二字在光裏閃閃發亮,要載著這織滿宇宙的暖,往更久、更亮的地方去。而那脈生樹,會永遠站在這裏,看著恒痕織出更密的暖,看著歸宇同成更緊的心,看著代又代人,把守護的誓寫成穿宇的詩,把同心的暖鑄成永恒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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