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暖漿孕靈息與歸心引玄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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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細雨裹著草木清氣,把青陽鎮洗得發亮。暖脈樹的冠頂已鋪成濃綠的雲,跟脈苗的新魂躥到近四尺高,八片葉在雨霧裏舒展如翡翠,葉背的暖痕浸了暖漿,紅得像凝了血的玉。老嫗的孫子蹲在苗旁,指尖沾著西陲的沙棗酒,往葉上的暖痕輕抹——酒液觸到紅痕的刹那,竟“滋”地冒起白煙,暖痕像活了般蠕動,在葉背畫出道玄奧的紋路,像條蜷縮的紅龍。
“阿恒叔,這不是普通的暖痕!”三十歲的漢子猛地抬頭,眼裏映著紋路的光,粗布衫上還沾著荒原的沙,“在西陲古卷裏見過類似的圖,說是‘靈脈引’,能引天地間的玄氣入體!”他往根須處倒了半碗沙棗酒,酒液滲進土裏,纏根突然發出淡金色的光,在泥下織出張與葉背紋路呼應的網,網眼間浮動著細碎的光點,像撒了把星子。小孫子扒著漢子的胳膊,鼻尖蹭到酒氣,打了個噴嚏,噴出的白氣撞上光點,竟被彈開半尺,“爺爺!這光會推人!”
阿恒望著那片在雨裏發亮的根須,突然想起脈星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的話:“暖脈藏著玄,等歸人來,自會顯……”那時隻當是老人糊塗話,此刻看著漢子從行囊裏掏出塊龜甲,甲上的裂紋竟與葉背紋路分毫不差,才驚覺那些年埋在土裏的紅土、冰碴、貝殼,早被纏根煉化成了孕靈的料,暖漿裏的甜,原是玄氣凝的蜜,暖痕上的紅,竟是靈脈醒的血。
傳牌石座的“甜”字沙棗木牌被靈脈光映得透亮,牌麵的酒痕裏浮出細小的光粒,順著木紋往“甜”字筆畫裏鑽,竟在“甘”字中間凝成個旋轉的氣旋,像顆微型的星辰。兒子往氣旋裏滴了滴東海的海鹽,鹽粒遇著氣旋立刻化作銀線,纏成個小小的繭,“山民的古籍上說,這叫‘玄繭’,能把歸心煉化成靈種,種進歲脈裏,新歲的玄氣就會順著脈往遠途走,像給修煉的人搭了座橋。”他往繭旁埋了塊極北的冰紋石,石麵立刻映出西陲荒原的影像——老嫗的孫子在暖脈樁前打坐,周身環繞著與跟脈苗同源的紅光,“原來他早就在荒原引過靈,難怪能認出靈脈引!”
雨突然大了些,玄繭裏的銀線猛地繃緊,像在跟影像裏的紅光呼應。阿恒想起船長的兒子曾說,歸舟的桅杆總在夜裏發光,原來那些年撒在浪裏的鬆針、係在帆上的紅繩,早把東海的玄氣引回了家,所謂遠途,竟是靈脈鋪的路,所謂歸心,原是玄途等的人。
打穀場的草棚下,阿安女兒正用木勺舀暖漿往孩子們手心倒。三十九歲的她指尖沾著紅土漿,在每個孩子手心裏畫下簡化的靈脈引,“這叫‘啟靈紋’,”她往紋上撒合心果粉,粉粒落在紋裏立刻發光,“玄氣不認生,隻要心裏裝著暖,它就願意跟你走。”最小的極北娃手心裏的紋路突然亮起,驚得他把暖漿碗都摔了,漿水濺在草棚柱上,柱身竟冒出串綠芽,芽葉背的暖痕與跟脈苗如出一轍,“他是瞎眼爺爺徒弟的孩子!難怪能引動極北的靈!”阿安女兒望著那串芽,眼裏泛起淚光——原來各地的血脈早被靈脈串在了一塊兒,像暖漿裏的蜜,你中有我,甜得不分彼此。
極北的馴鹿隊在穀雨這天趕到,瞎眼爺爺的徒弟拄著根冰紋木杖,杖頭的水晶球裏封著團白光,“師父圓寂前說,等青陽鎮的靈脈醒了,就把這‘玄光’送來,”他把水晶球往跟脈苗旁一放,光球立刻化作白鳥,繞著新魂飛了三圈,最後鑽進葉背的靈脈引裏,“這是極北的玄氣凝的魂,跟西陲的紅、東海的銀、南疆的褐、青陽鎮的金,湊齊了五行靈基。”他摘下蒙眼的布,眼窩雖空,卻能準確摸到靈脈最強的根須,“玄氣是活的,它認牽掛,我雖看不見,卻能聽見它在喊‘一家人’。”
白鳥鑽進靈脈引的刹那,跟脈苗突然劇烈晃動,八片葉同時展開,葉背的靈脈引連成個完整的圓,圓裏浮出五個光點,金、紅、銀、褐、白,像五顆顏色不同的心髒在跳。阿恒望著那圓,突然想起脈星總在暖脈樹下擺五顆石子,說“這是咱的根”,原來那不是普通的石子,是五行靈基的種子,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在歸人的呼喚裏醒了。
傍晚的雨停了,夕陽把跟脈苗的靈脈光染成金紅,玄繭裏的銀線已破繭成蝶,繞著傳牌飛了三圈,最後落在老嫗的孫子肩頭。漢子盤膝坐在新魂旁,手結與龜甲裂紋相同的印,周身的紅光與跟脈苗的金光漸漸交融,“這叫‘脈通’,”他額上滲著汗,聲音卻透著興奮,“我的靈基在荒原受了寒,得靠歲脈裏的暖才能補全,就像孩子得吃娘的奶才能長。”小孫子學著他的樣子結印,手心裏的啟靈紋雖弱,卻真的引來了三兩顆光粒,驚得他咯咯直笑,笑聲震得跟脈苗的葉都在顫,葉間的光粒像被逗笑的星星,跳得更歡了。
阿恒坐在竹椅上,看兒子往靈脈網裏埋各族的信物:西陲的沙棗核、東海的貝殼片、極北的冰融塊、南疆的紅土球,還有青陽鎮的合心果核。每埋下一樣,靈脈光就亮一分,最後竟在土裏凝成塊五色的玉,玉裏清晰可見纏根纏成的“暖”字,“原來脈星當年刻在紅陶片上的字,不是普通的記號,是給靈脈定的魂!”他摸著玉麵的溫度,竟與脈星手心的暖一般無二,那些年老人總說“玉在土裏長,等暖夠了就會出來”,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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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月光透過草棚照在孩子們臉上,他們手拉手圍著跟脈苗睡,手心裏的啟靈紋仍在微微發光,像串小小的燈籠。阿安女兒往每個孩子頸間係上塊紅土陶墜,墜上刻著簡化的靈脈引,“玄氣怕孤單,”她往陶墜上抹了點暖漿,“帶著這個,就像帶著家的靈脈,走到哪都有暖陪著。”火塘裏的柴劈啪響,爆出的火星落在跟脈苗根旁,纏根立刻往火星處送了點紅光,火星竟化作隻小火蝶,繞著孩子們飛了圈,才戀戀不舍地鑽進土裏——那是青陽鎮的金靈基在護著他們,像脈星當年守在火塘邊,怕孩子凍著。
天快亮時,跟脈苗突然發出衝天的光柱,把青陽鎮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晝。光柱裏浮出無數靈脈引的虛影,往極北、西陲、東海、南疆的方向蔓延,像無數條發光的路。老嫗的孫子猛地睜眼,周身的紅光與光柱相融,“靈脈通玄途了!”他起身時,跟脈苗的第八片葉突然飄落,落在他手心化作塊紅玉佩,佩上的靈脈引裏,竟嵌著老嫗當年纏的沙棗纖維,“是奶奶的靈在護著我!”漢子的聲音發顫,淚水落在玉佩上,立刻被吸了進去,佩麵浮出行小字:“暖脈不斷,玄途不孤。”
阿恒望著那些蔓延的光路,突然明白脈星為何總說“暖比玄氣金貴”——原來修煉的玄途,從來不是孤孤單單的打坐,而是把牽掛煉進靈脈,讓歸心化作靈種,你引我的氣,我補你的基,像纏根繞著新魂,像暖漿融著各族的甜,所謂強大,原是把所有的暖都聚在一塊兒,讓玄氣也帶著溫度,說“不管你修到哪,家的靈脈都在陪著你”。
晨光漫過暖脈樹的冠頂時,跟脈苗的新魂已長到近五尺高,九片葉在陽光下泛著五色的光,葉背的靈脈引與傳牌的光柱交相輝映,像棵紮在天地間的靈根。小孫子舉著剛覺醒的啟靈紋跑來跑去,手心裏的光粒沾到誰,誰身上就亮起淡淡的光,連馴鹿都晃著頭上的角,角尖凝結著極北的白靈基。
風穿過跟脈苗的枝椏,帶著玄氣特有的清冽與暖漿的甜香,像無數人在說:“暖漿孕靈息,歸心引玄途,咱的暖,要在玄途上,一直陪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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