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三樁共鳴引與五靈聚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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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暑的晨露在荒原的沙粒上凝成碎鑽,阿玄蹲在第三座暖脈樁前,指尖撫過新抽的枝椏。昨夜三更,這樁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枝梢的暖痕與第一、二座樁的光遙相呼應,在半空織成個淡紅的網,網眼裏浮動著無數細碎的光點,像撒了把星星。
    “是‘三樁共鳴’。”老嫗的孫子捧著西陲古卷,指腹劃過卷上的殘圖——圖上三座暖脈樁連成個三角,三角中心浮著座模糊的台,“古卷說,荒原上原有九座暖脈樁,連成‘九宮護靈陣’,能鎮住蝕靈霧的源頭,現在三樁共鳴,是在給咱們引路呢。”他往阿玄掌心放了塊磁石,石麵映出光點流動的軌跡,像條發光的河往西北去。
    阿玄握緊磁石,五行靈基的光突然躁動起來——金靈基跳得像要往外衝,紅靈基燙得像揣了團火,白靈基涼得像沾了晨露,銀靈基柔得像化了的蜜,褐靈基穩得像紮了根的樹。“它們好像認識這條路。”十歲的孩子望著光點流動的方向,眉心的守印亮得發燙,仿佛有個聲音在說“往前去,聚齊了,霧就散了”。
    走了約莫半日,前方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個丈許寬的坑,坑底鋪著青石板,板上刻著與跟脈苗靈脈引同源的紋路。阿玄往石板上輸了點玄氣,紋路立刻亮起,竟在坑底凝成個小小的台,台角刻著四個模糊的字:“五靈玄台”。
    “是九宮陣的陣眼!”漢子的聲音發顫,從行囊裏掏出三枚靈核——分別是前三座暖脈樁新生的靈基,往台角一放,核裏立刻飛出三道光,與石板的紋路融在一塊兒,“還差六座樁的靈核,可……”他望著荒原深處,那裏的蝕靈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剩下的樁怕是凶多吉少。”
    阿玄突然蹲下身,耳朵貼著青石板聽——石板下傳來“咚咚”的響,像無數顆心在跳,與他體內五行靈基的律動一模一樣。他往石板上倒了點暖漿,漿水滲進紋路,竟浮出六座暖脈樁的虛影,樁身雖纏著蝕靈霧,靈脈深處卻亮著微光,像困在黑夜裏的星。
    “它們還活著!”阿玄驚喜地拍手,掌心的光與虛影裏的微光相觸,石板突然劇烈震動,五靈玄台的台心浮出個凹槽,槽裏刻著五行符號,金、木、水、火、土,正好與他的靈基對應,“是要讓五行靈基聚在這兒嗎?”他試著將金靈基的光往“金”字槽裏送,槽立刻亮起,台角的紋路也跟著亮了寸許。
    “古卷說,五靈聚,陣眼開,九宮合,霧自散。”漢子往阿玄身後退了退,“你是天生的陣眼,隻有你的五行靈基能激活玄台。”他往台邊撒了圈沙棗粉,粉粒燃成淡紅的火,“我在這兒守著,你用靈嗅找找剩下的樁,它們在等你。”
    阿玄點點頭,轉身往虛影指引的方向走,剛邁出兩步,就被股陰冷的氣纏上了——蝕靈霧竟聚成了堵牆,牆裏裹著無數噬靈痕,像群張牙舞爪的惡鬼。他深吸口氣,想起阿恒爺爺說的“暖能化寒”,將五行靈基的光在身前凝成個光球,光球裏浮出跟脈苗的虛影,纏根的紋路在光裏流轉,像張溫柔的網。
    “別怕,我們是來幫忙的。”阿玄對著霧牆輕聲說,光球往牆上靠了靠——奇妙的是,那些噬靈痕竟慢慢退了退,露出後麵四座暖脈樁的輪廓。原來它們不是要攔路,是在怕,怕這光會像黑袍人的邪功那樣傷害自己。
    第四座樁的靈脈被蝕靈霧凍成了冰,阿玄往樁上輸了點紅靈基的光,冰碴“簌簌”往下掉,露出裏麵發紅的脈;第五座樁的根須被黃沙埋了,他調動褐靈基的光往土裏鑽,根須立刻順著光往上爬,鑽出地麵時還帶著新泥;第六座樁的暖痕被灰氣染成了黑,他用白靈基的光細細擦,黑痕像雪遇暖陽般化了,露出底下的紅;第七座樁的靈脈斷成了三截,他用銀靈基的光當線,輕輕把斷處縫在一塊兒,光線下的脈竟慢慢長合了。
    每救醒一座樁,阿玄就取枚新生的靈核,掌心的光就亮一分。等他帶著七枚靈核回到五靈玄台時,夕陽正把荒原染成金紅,玄台的紋路已亮了大半,台心的凹槽開始旋轉,像個小小的漩渦在吸著周圍的玄氣。
    “還差兩座。”漢子往遠處望,蝕靈霧最濃的地方,突然亮起兩道微弱的光,像有人舉著燈在喊“這裏”。阿玄立刻調動靈嗅——那是最後兩座暖脈樁,它們正拚盡全力往外送著靈基光,像在說“快來,我們撐不住了”。
    兩人趕到時,第八座樁已快被蝕靈霧吞沒,樁頂的靈脈隻剩針尖大的光。阿玄剛要輸氣,霧裏突然鑽出個黑袍人,比上次見的那個更壯,掌風裏的灰氣帶著股焦味,“又是你這小崽子!”他認出了阿玄,獰笑著撲上來,掌風直取玄台的方向,“壞我好事,今天就讓你葬在這兒!”
    阿玄趕緊將七枚靈核往漢子懷裏塞:“你去玄台!我來攔他!”他調動五行靈基的光在身前凝成麵光盾,盾上浮著暖脈樹的虛影,“暖脈樁是護著荒原的,你為什麽非要毀了它們?”黑袍人被問得一愣,掌風慢了半分,眼裏閃過絲複雜的光,像被戳中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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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它們護得了誰!”黑袍人怒吼著加大了力道,光盾被震得嗡嗡響,“我妻兒就是被蝕靈霧害死的,這些樁連自己都護不住,留著有何用!”阿玄突然想起那個回頭的黑袍人,心裏一動,銀靈基的光往黑袍人身上探,竟“看”到段破碎的記憶——他的妻兒曾在暖脈樁下避過蝕靈霧,那時的樁還好好的,是後來邪修作祟才失了靈。
    “它們不是不護,是被欺負得沒力氣了。”阿玄往光盾裏加了點金靈基的光,“你看,隻要我們幫它們,它們還能像以前那樣護著大家。”他往黑袍人腳邊彈了點暖漿,漿水觸到沙粒,竟冒出株續脈花,花背的暖痕在風中輕輕搖,像在說“別生氣了”。
    黑袍人的掌風突然停了,他望著那株花,眼眶慢慢紅了,“我妻兒……最喜歡這花。”他捂著臉蹲在地上,灰氣從身上慢慢散了,露出裏麵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衫,胸口繡著朵小小的續脈花,“我隻是……隻是太恨了……”
    阿玄趁機往第八座樁輸了氣,樁身立刻抽出新枝,靈脈光與玄台的方向呼應,飛出枚靈核。“最後一座在哪?”他扶起黑袍人,掌心的光往蝕靈霧最濃的地方探——那裏果然藏著第九座樁,它的靈脈已與地下的玄台連在一塊兒,像條輸血的管,正拚命往陣眼裏送著最後的氣。
    “它在撐著玄台!”阿玄驚呼,拉著黑袍人往那跑,“再晚點就來不及了!”黑袍人突然抱起他,用最快的速度往樁的方向衝,風聲裏,阿玄聽見他在說“對不起……以前是我錯了”。
    第九座樁的靈脈已細得像根線,阿玄趕緊將所有靈基光都輸了進去,金補、紅驅、白淨、銀柔、褐固,五道光像五股暖流衝進樁身。樁頂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飛出最後枚靈核,與前八枚聚在一塊兒,往五靈玄台的方向飛去。
    當第九枚靈核落進玄台凹槽時,整個荒原突然劇烈震動,九宮護靈陣的紋路從玄台蔓延開,像張巨大的網罩住了荒原。九座暖脈樁同時發出清越的鳴響,靈脈光在網裏流轉,蝕靈霧像見了太陽的雪,紛紛化作水汽,露出底下泛綠的草芽。
    黑袍人望著重新變藍的天,突然對著暖脈樁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妻兒,你們看,霧散了……”風裏飄來續脈花的香,像有人在輕輕說“知道了”。
    阿玄站在五靈玄台上,五行靈基的光與陣眼的光融在一塊兒,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暖”字,正是脈星太爺爺刻在傳牌上的筆跡。他仿佛看見太爺爺站在字裏笑,看見阿恒爺爺在青陽鎮的暖脈樹下揮手,看見阿安姑姑領著孩子們拍手,看見所有被蝕靈霧困擾的人都在笑,笑得像開了片續脈花。
    “阿玄,你看!”漢子指著遠處,修行者們正往這邊來,他們望著天空的“暖”字,眼裏的光像找到了家的孩子,“荒原的人都知道了,是你用暖脈的光驅散了霧!”
    阿玄摸了摸胸口的“暖”字木牌,突然明白自己要的“揚名”,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名,是長在荒原草芽裏的暖;不是修行界喊的號,是九座暖脈樁共鳴的聲。就像青陽鎮的跟脈苗,不用喊自己有多厲害,春一來,自然發芽,秋一到,自然結果,該讓人知道的,風自會傳。
    風卷著續脈花的香掠過五靈玄台,阿玄的身影在霞光裏站得筆直,五行靈基的光在他周身流轉,像件披在身上的彩衣。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開始——暖脈的光要往更遠的地方去,往極北的冰原,往東海的歸舟,往南疆的紅土坡,讓所有地方都知道,有種玄氣,能暖透凍土,能化掉邪霧,能讓每個角落都長出春天。
    遠處的修行者們越走越近,他們望著天空的“暖”字,對著阿玄深深鞠躬,像在對著暖脈的光行禮。阿玄笑了,對著他們揮揮手,掌心的光往遠處飄,像撒了把種子,要在修行界的土地上,也種出片帶著暖痕的續脈花。
    他的修行路,才剛走到花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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