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紅土綻詭花與血紋現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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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跪在南疆紅土坡上時,掌心裏的永恒續脈花種正微微發燙。脈星太爺爺留下的封印裂縫裏,黑霧像受驚的蛇般竄動,每道都纏著半透明的靈脈殘魂——那是百年前被初代霧主吞噬的修行者,此刻正對著他無聲嘶喊,眼眶裏淌出的不是淚,是紅土色的血。
“阿玄哥哥,這土在咬我的腳。”南疆孩子的哭聲從身後傳來。阿玄回頭,看見孩子的草鞋已被紅土浸透,腳踝處浮現出細密的血紋,像極了初代霧主血瞳裏的紋路。他趕緊將生之瞳的金光覆在孩子腳上,血紋卻像活物般往皮肉裏鑽,“別碰!”西陲閣主的殘靈在墨玉裏急喊,“這是霧主的‘血契咒’,沾了就會變成他的傀儡!”
阿玄猛地抽回手,發現自己的指尖也沾了點紅土,血紋正順著指縫往上爬,與左手冰手的紫霧纏在一塊兒,竟在腕間凝成個扭曲的“同”字。他調動死之瞳的紫光想逼退血紋,那字卻突然發亮,阿玄的意識裏瞬間湧入無數畫麵——初代霧主在祭祀坑前大笑,脈星太爺爺舉劍刺向自己的師兄,還有個模糊的嬰兒在血泊裏伸出手,掌心的暖痕與他眉心的守印一模一樣。
“這些不是你的記憶。”阿安姑姑的聲音突然從墨玉裏傳來,續脈花帕的碎片從玉縫裏飄出,在紅土上拚出半張臉,“是霧主想讓你看見的。”阿玄盯著那半張臉,突然驚覺與自己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角那顆淡痣,正隨著血紋的流動微微發亮。
紅土坡的封印突然發出“哢嚓”脆響,裂縫裏伸出隻枯瘦的手,指甲縫裏嵌著暖脈木的碎屑。阿玄握緊冰手,發現那隻手的腕間也有個“同”字血紋,隻是顏色更深,像浸透了百年的血。“師弟,你果然來了。”初代霧主的聲音從封印深處傳來,帶著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還記得我們一起種的第一株暖脈苗嗎?就在這紅土坡上,你說要讓四境都長滿續脈花。”
阿玄的心髒猛地抽痛,生之瞳的金光突然紊亂,紅土下竟真的鑽出株枯萎的暖脈苗,根須裏纏著塊碎木牌,上麵刻著個“脈”字——是脈星太爺爺的名字。他往木牌裏注入暖,牌上突然浮現出兩行小字:“雙生本一脈,善惡自心裁。”
“什麽意思?”阿玄的聲音發顫,血紋已爬至心口,與心髒的跳動同頻。初代霧主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封印裂縫突然擴大,露出裏麵盤膝而坐的身影——那人身形枯槁,臉上卻戴著塊青銅麵具,麵具上的紋路與阿玄的生死瞳完全契合。“摘下它,”麵具人抬起手,“你就會明白,為什麽你能同時掌控生死二氣。”
阿玄猶豫著伸出手,指尖剛觸到麵具的刹那,紅土坡突然劇烈震動,永恒續脈花種在他掌心炸開,花瓣裹著血紋瘋長,在半空織成個巨大的繭。繭裏傳出嬰兒的啼哭,阿玄透過半透明的花瓣,看見個渾身是血的嬰兒正攥著塊暖脈木牌,牌上的“暖”字被血浸透,竟與他胸口碎掉的木牌一模一樣。
“那是你。”初代霧主的聲音帶著歎息,“百年前祭祀坑活下來的最後一個嬰兒,脈星用自己的靈基護住了你的心脈,卻把你丟在青陽鎮,以為這樣就能斬斷你與霧主的聯係。”青銅麵具突然裂開,露出張與阿玄幾乎無二的臉,隻是眼角的痣是深紫色的,“我們本是同源,你的生死眸,一半是他的善,一半是我的惡。”
阿玄感到體內的太極靈基正在瓦解,生之瞳的金光與死之瞳的紫光激烈衝撞,紅土坡上的續脈花突然同時綻放又枯萎,像在演繹一場加速的生死輪回。他望著麵具人胸口的“同”字血紋,突然想起阿恒爺爺臨終前的話:“有些血脈,躲是躲不掉的。”
“接受它。”麵具人向他伸出手,血紋順著兩人的指尖連成線,“我們可以一起重塑四境靈脈,讓暖痕訣真正傳遍天地。”阿玄的指尖微微顫抖,他看到四境的靈脈在金光中複蘇,也看到無數修行者在紫光中化作霧核,兩種畫麵在他眼前交織,像幅撕裂的畫卷。
永恒續脈花的繭突然裂開,嬰兒的啼哭聲變成尖銳的嘯叫,阿玄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從繭裏鑽出來——是他自己的虛影,一半金光一半紫光,眉心的守印裂成兩半,分別飄向麵具人與他自己。“不!”阿玄調動所有的暖注入虛影,“我不是你!”
虛影突然炸開,化作漫天血紋,在紅土坡上拚出幅完整的圖——那是幅血脈圖譜,頂端是個模糊的身影,往下分出兩支,一支通向脈星太爺爺,一支通向初代霧主,而圖譜的最底端,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被金光與紫光同時包裹。
“原來如此……”阿玄的聲音帶著絕望,血紋已爬至眉心,與守印的裂痕完美契合。初代霧主的青銅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張年輕了許多的臉,眼角的紫痣正在發光,“現在,你選擇善,還是惡?”
阿玄沒有回答,他突然轉身望向青陽鎮的方向,跟脈苗的靈脈引正穿透紅土,在他身後織成個巨大的“暖”字。他往那字裏注入最後一絲暖,字突然化作道金光,將漫天血紋燒成灰燼,卻在灰燼中留下個清晰的印記——是他與初代霧主共有的那顆痣,此刻正嵌在永恒續脈花的花心,一半金一半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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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究還是選了這條路。”初代霧主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紅土坡的封印重新合攏,“但你要記住,當那顆痣完全變成紫色時,我會在你身體裏醒來。”他的聲音消散前,阿玄看見他往自己胸口塞了塊東西,觸感溫潤,像是塊暖脈木牌。
紅土坡恢複平靜時,阿玄癱坐在地,發現掌心的永恒續脈花已綻放,花心的痣形印記正在微微發燙。他摸向胸口,那塊溫潤的東西硌得他生疼——是塊完整的暖脈木牌,上麵刻著三個字,不是“暖”,也不是“脈”,而是“阿玄”。
木牌背麵還有行小字,是用極北冰原的冰晶刻的,遇暖就會顯現:“去東海的歸舟底,找你真正的靈基。”阿玄望著東海的方向,發現自己的生死瞳突然同時發亮,生之瞳裏映出歸舟的帆,死之瞳裏卻映出帆上纏著的黑霧,霧裏有張臉,正對著他緩緩眨眼,眼角的痣與他一模一樣。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血紋消失的地方,皮膚下隱隱有什麽東西在動,像有顆新的種子正在發芽。永恒續脈花的花瓣輕輕顫動,仿佛在說,真正的抉擇,從來不是善與惡,而是敢不敢承認自己血脈裏的那一半“同源”。
東海的風順著紅土坡的裂縫吹過來,帶著鹹腥的氣息,也帶著歸舟的鳴笛。阿玄握緊那塊刻著自己名字的木牌,突然明白,所謂的修行路,從來不是斬妖除魔,而是在認清血脈的真相後,依然敢往掌心的暖裏,注入自己的溫度。
隻是他不知道,當他踏上歸舟的那一刻,帆上的黑霧已悄悄纏上他的衣角,像條等待時機的蛇,而東海的海底,有雙眼睛正透過浪濤望著他,那眼睛的主人,手裏也握著塊一模一樣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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