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沌之中。
    正在與五位聖人對峙，靜靜等待量劫結束的女媧，身體猛然一顫。
    她那張絕美的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兄長……”
    她喃喃自語，隨後，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從她體內轟然爆發！
    “兄長——！”
    一聲淒厲的尖嘯，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與瘋狂的殺意，響徹了整片混沌虛空。
    女媧的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洪荒的方向，瘋狂地衝去。
    擋在她身前的三清和接引、準提，這次沒有再阻攔。
    也不敢阻攔。
    他們五人，全都臉色大變，神情中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們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了。
    東王公……竟然拉著伏羲自爆了！
    完了！
    這一下，麻煩大了。
    準提那張苦瓜臉，此刻皺得更緊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元始天尊的臉上，也滿是陰沉。
    他們千算萬算，算到了仙妖二族會兩敗俱傷，卻沒算到東王公會來這麽一手。
    拉著伏羲陪葬！
    這一手，直接把他們五個聖人，全都拖下了水！
    如果女媧之前隻是記恨，現在，恐怕是真的要和他們不死不休了！
    畢竟，若不是他們五人聯手阻攔，女媧及時趕到，伏羲又怎麽可能會死！
    這因果，大了去了！
    五位聖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憚和麻煩。
    “走！去看看！”
    太清長歎一口氣，對著其餘四人說了一句。
    話音落下，五位聖人的身影也緊隨其後，朝著洪荒的方向趕去。
    ......
    東海之上。
    帝俊怔怔地看著伏羲徹底消失的那片虛空，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隨之湮滅。
    死了。
    伏羲也死了。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先是太一。
    現在是伏羲。
    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就這麽沒了。
    “殺！”
    “殺光所有仙庭餘孽！為羲皇報仇！”
    帝俊喉嚨裏擠出沙啞的咆哮，聲音裏再無半分妖帝的威嚴，隻剩下無盡的悲涼與瘋狂。
    他率先出手，身影化作一道金虹，攜帶著焚毀一切的太陽真火，殺向殘存的仙庭修士。
    其餘的妖族也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嘶吼著，咆哮著，繼續撲向自己身邊的仙庭修士。
    帝俊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想了。
    他隻想殺光眼前所有的人。
    隻有殺光仙庭的所有人，或許……或許女媧娘娘的怒火，才不會牽連到整個妖族。
    可他自己也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伏羲死了。
    女媧娘娘唯一的兄長，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整個妖族也承擔不起。
    其實，他也沒想過要活下去了。
    太一死了。
    那個永遠無條件信任他，支持他，為他掃平一切障礙的弟弟，死了。
    現在，伏羲也死了。
    妖族經此一戰，更是元氣大傷，死傷慘重。
    他還有什麽臉麵，去當這個妖帝？
    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女媧娘娘？
    還有什麽臉麵……活下去？
    “殺！殺！殺！”
    帝俊的攻擊越發狂暴，他已經放棄了所有防禦，隻想用最慘烈的方式，來宣泄心中的悲憤與絕望。
    河圖洛書在他手中，化作了最純粹的殺伐利器，每一次砸落，都有一大片仙庭修士化為血霧。
    隨著伏羲的身死，妖族的攻勢變得更加瘋狂，更加不計後果。
    而另一邊，東王公一死，仙庭修士徹底沒了主心骨。
    他們最後的希望，最後的支柱，崩塌了。
    所有仙庭修士都明白，大勢已去。
    他們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逃！”
    “快逃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仙庭大軍的軍心徹底渙散，所有人開始四散奔逃。
    可是，已經殺紅了眼的妖族，又怎麽可能放他們離開？
    “一個都別想跑！”
    “死！”
    “都給我留下，為東皇和羲皇陪葬！”
    妖族大軍死死地纏住了他們，不給他們任何逃脫的機會。
    絕望，在所有仙庭修士的心中蔓延。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沒了生路。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
    “哈哈哈！妖族的雜碎們！想殺老子？”
    一個仙庭強者被數位妖神圍攻，渾身浴血，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他忽然狂笑起來。
    “那就一起上路吧！”
    轟！
    這位準聖毫不猶豫地引爆了自己的元神和肉身。
    狂暴的能量瞬間吞噬了周圍的幾位妖神，連慘叫都來不曾發出，就一同化作了飛灰。
    這，隻是一個開始。
    “左右是個死！拉一個墊背，不虧！拉兩個，血賺！”
    轟！
    轟！
    轟！
    一個又一個仙庭修士，在知道自己絕無生路之後，紛紛選擇了最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時間，整個東海戰場，爆炸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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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族雖然占據了上風，但在這最後的瘋狂之下，也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就在這時。
    一股恐怖威壓，從天而降，瞬間籠罩了整片戰場。
    無論是正在瘋狂殺戮的妖族，還是準備自爆的仙庭修士，所有人的動作，在這一刻，全部凝滯了。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戰場中央。
    正是女媧。
    帝俊抬起頭，看向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最終隻化作無盡的苦澀和愧疚。
    “娘娘……”
    然而，女媧根本沒有理會他。
    她的神念，籠罩了東王公自爆的那片核心區域，一遍又一遍地，仔細地掃過每一寸空間。
    她在尋找。
    她在祈求。
    希望能找到伏羲哪怕一絲一毫的殘魂。
    可是，沒有。
    什麽都沒有。
    那片空間，除了毀滅之後殘留的狂暴氣息，什麽都沒有剩下。
    她不死心。
    神念一遍又一遍地掃過那片虛空。
    固執地，一遍又一遍。
    可結果，卻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失望。
    最終，女媧放棄了，她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兄長……”
    她喃喃自語，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也就在這時。
    虛空再次波動，三清、接引、準提五位聖人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他們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又看了看悲傷欲絕的女媧，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女媧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他們。
    當她看向那五位聖人時，眼中那滔天的恨意，讓這幾位高高在上的聖人，都心中劇烈一顫。
    完了。
    這是五位聖人心中同時冒出的念頭。
    他們彼此對視，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這下，是真的要和女媧不死不休了。
    一位聖人的報複，他們本身倒是不懼。
    可他們不是孤家寡人。
    他們門下還有弟子，還有各自的道統。
    一尊不死不休的聖人，將會成為懸在他們道統之上，永恒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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