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查清楚胡老說的馬來那座礦到底是哪一個！”周敏豪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助理急促地吩咐道。
    “好的二少爺。”
    台上，胡老環視全場，笑眯眯地問道：“哪位未來的掌舵人，先來幫我想想辦法？”
    富麗堂皇的半島酒店宴會廳內，眾人麵麵相覷。在座的老一輩們無不期待自家子弟能拔得頭籌，展露鋒芒。可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拿出一個成熟的方案，絕非易事。
    林默下意識地回頭掃視全場，隻見近百人的會場竟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周敏晨從容起身。
    “哦？敏晨有話要說？”胡老眼睛一亮，笑著招手，“上來說，上來說啦！”
    周敏晨微微欠身，神色泰然地走向會場中央的舞台。他從侍者手中接過麥克風，朝胡耀天點頭致意：“胡老這個問題確實不簡單，難怪大家需要時間斟酌。那我就先拋磚引玉咯。”
    台下響起禮貌的掌聲。林默注意到周錦川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而就在這一刻，周錦川的目光也恰好向他投來。兩道視線在空中相遇，林默感受到那目光中的銳利，率先禮貌地點頭致意。周錦川報以淡然一笑，意味深長。
    “馬來的赤鐵礦，品位通常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多屬富礦，與內地的貧礦不可同日而語啦。”周敏晨侃侃而談，“所以胡老說它潛在價值五十個億，是很有依據的。但礦主欠了六個億的稅款，這是個深坑。我認為這筆生意必須謹慎，其中牽涉多方勢力，即便以兩億成交也會後患無窮。經過初步估算，一億五是個比較合理的價格，既能體現誠意，也能控製風險。”
    “很好很好！”胡老連連點頭，“敏晨懂得把風險放在第一位，這是守成之道的精髓。一億五的估價，也很有見地喔。”
    周敏晨從容下台。
    這時，遠處一個年輕人舉起了手。胡老眯眼望去：“這是……鄭家的小子？”
    “沒錯胡老，正是犬子耀明。”一位中年男子連忙接話。
    “阿鄭啊，你這兒子一表人才捏。”
    “胡老過獎了，這小子看來也有些想法。”
    “快上來！讓我們都聽聽啦！”
    鄭耀明邁著略顯浮誇的步子走向舞台，經過過道時，還特意朝周敏晞飛了個眼風。
    “真討厭。”周敏晞忍不住低聲抱怨。
    “看來這裏有些故事？”林默輕笑。
    “他父親和我父親是結拜兄弟，拜過關公的。小時候鄭叔叔總哄著我叫他公公。”
    林默會意一笑。從這番話裏，他聽出了這一屋子人與周家千絲萬縷的聯係。當他再次望向周錦川的方向時，不禁怔住了——周錦川正與長子交談，而他身旁坐著的那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竟是周運發！
    此時的發哥尚未顯老，眉宇間依舊是那份熟悉的英氣，笑容溫潤如玉。能在這樣的場合見到昔日的銀幕偶像，林默覺得這一趟來得值了。
    台上，鄭耀明眉飛色舞地說道：“胡老這筆生意，我和周大哥看法不同啦。既然蘊藏五十億的潛力，豈能輕易放過？不過我家是做地產的，對付這種釘子戶最有經驗——晾著他！等他被稅款壓得喘不過氣，自然會低價求售。到時候別說一個億，五千萬說不定就能拿下。我們隻需靜待時機，坐收漁利就好啦。”
    胡老沒有太多表情，隻是輕輕鼓掌：“後生可畏啊。這確實是個辦法捏。”
    “胡老，我兒子這招以靜製動，還不錯吧？”鄭父得意地問。
    胡耀天哈哈一笑：“盡得你真傳啊！”
    全場響起一陣會意的笑聲。
    鄭耀明得意洋洋地下台，特意湊到周敏晞麵前：“小晞，我講得怎麽樣？”
    周敏晞報以禮貌的微笑，沒有接話。
    隨後又有幾位年輕一輩上台發表見解，但從胡老的反應來看，似乎都不太滿意。這些建議要麽過於保守，主張放棄以免惹禍上身；要麽太過激進，甚至提到了動用馬來黑白兩道的關係。
    就在眾人苦無良策時，周敏豪舉手了。
    “哎呦，敏豪！”胡老眼睛一亮，“你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快上來給你胡爺爺講講啦！”
    周敏豪還是一副痞帥的模樣，邁著從容的步子上台。
    “胡老，各位叔伯長輩，我周敏豪不像我哥是耶魯畢業的啦。”他開門見山，“我做生意就靠兩樣：一是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二是明白天天談風險就沒意思了——那還不如躺在半島酒店的套房裏睡大覺！”
    台下響起一陣輕鬆的笑聲。
    “我認為直接買下不理智。我們對馬來不熟，強龍不壓地頭蛇啦。”周敏豪正色道，“我建議與礦主合資經營：我們出資金和技術，他們出人力和資源。我們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們占四十九。”
    台下眾人紛紛點頭，這確實是目前最穩妥可行的方案。
    “這樣一來，我們既規避了風險，又不必與馬來政府和地方勢力正麵衝突。我認為這是最優解啦。”
    “好！”
    這一聲喝彩來自台下的周錦川。他一邊叫好一邊帶頭鼓掌，全場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連周運發也微笑著向周錦川點頭致意，仿佛在說：不愧是周家的兒子。
    “敏豪提出的合作開發，確實是個好主意捏。”胡老讚許道，“不瞞各位，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既規避了不必要的風險，投入也在可控範圍內。即便最後結果不如預期，損失也有限啦。”
    林默聽到這裏，不禁微微一笑。
    “你笑什麽？”周敏晞輕聲問。
    “沒什麽，”林默搖頭，“隻是覺得你二哥看似玩世不恭，實則是個難得的人才，考慮問題很周全。”
    周敏晞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那……你有什麽更好的主意嗎？”
    就在這時，胡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今天我們還有一位特別的客人，他從內地來，現在是我們小晞的帳內軍師。小晞跟我說，他就像三國裏的諸葛亮！這可不得了啊，我們小晞可是很少這麽誇人的捏。”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林默身上。胡老站在台上，滿懷期待地望著他：“這位內地的諸葛亮，就是坐在小晞身邊的林默，林小子！”
    林默神色平靜，仿佛早已做好準備。他從容起身，整了整衣襟。
    “林小子，”胡老笑吟吟地問，“讓我們見識見識當今諸葛亮的實力，可好哇？”
    林默與周敏晞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她安撫地笑了笑。周敏晞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指節微微發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林默不慌不忙地走上舞台中央。他先向胡老恭敬地點頭致意，胡老也報以鼓勵的目光。
    “胡老，各位商界前輩，”林默的聲音清晰而沉穩，“依我之見，這筆生意，我們一分錢都不用花，也能獲得馬來鐵礦的全部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