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默來說，這又是一個不眠夜。他獨自坐在學校花園冰涼的石凳上，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那些糾纏的謎團，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解開？
    為什麽偏偏是他撞破這一切，而現在能幫他解開謎題的人，卻一個都找不到？
    也許陳雅琪提出的那個辦法，真的是唯一的希望了？那會是打開所有謎題的鑰匙嗎？
    林默不知道。但在找到韓數和教授之前，執行這個方案似乎是唯一可行的路。
    既然如此，他做出了決定——盈虧已經不重要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達到目標。在這個場外配資仍是灰色地帶、尚未被嚴格監管的年代，五到十倍杠杆並非難事。
    既然非要賭一個答案，那就賭一把大的！
    清晨的食堂裏，林默機械地喝著碗裏寡淡的白粥，連個包子都沒買。要不是身體已經撐不住，他連這頓飯都懶得吃。李澤宇一眼看見他，興奮地小跑過來。
    “師傅，昨晚你和陳雅琪幹嘛去了？走那麽急，還徹夜未歸……該不會是？”
    林默瞥了眼滿臉八卦的李澤宇：“別瞎猜，有點事。”
    “什麽事啊？”李澤宇不依不饒。
    “還刨根問底？”林默無奈。
    “師傅，咱倆這關係可是又近了一步啊！小雪和雅琪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咱倆這算連襟了吧！”
    “靠邊，離我遠點。”
    “別啊師傅，害什麽羞！”
    “就衝你這張嘴，今天上午的股票怕是得崩。”
    “你別嚇我啊！”
    “說真的，昨天的龍虎榜你看了嗎？”
    “看了啊，有買有賣，挺正常的。”
    林默輕笑一聲，放下勺子：“龍虎榜上，最大的遊資已經在悄悄出貨了。雖然隻出現在賣五的位置，但這絕對是個危險信號。”
    “你是說傳說中孫哥的那個席位？可他也在買啊！”
    “那是在兜底，為了平穩出貨。”
    林默說著，發現身後已經三三兩兩地聚了些同學。如今他在學校裏就像一顆移動的啟明星，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在我們國內的股市，一輪完美的行情總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在一片質疑聲中艱難上漲，在基本達成共識時完成第一次快速拉升，接著在萬眾期待中大幅震蕩……”
    林默回頭一看，居然有人掏出手機開始記錄他的話了。
    “最後，在無聲無息中完成牛市的最後衝刺。”
    “精辟！林默你說得太到位了！”後麵一個男生連連點頭。
    “那林默學長，這背後的邏輯到底是什麽呢？”又一個聲音問道。
    就這麽幾句話的工夫，周圍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後來者看見是林默在食堂開小課堂，也都饒有興致地停下腳步。
    林默無奈，隻好繼續：“其實這個話題本不該在這兒聊，不過看大家這麽有興趣，我就說說適合在食堂聊的這些事。”
    “師傅快說吧，別賣關子了！”李澤宇催促道。
    “學長我們都聽著呢！”眾人附和。
    “因為我們的市場是一個以散戶為主的特色市場。隻要有財富效應，就會有大量賬戶來分擔下跌風險，每個賬戶的虧損額不會太大——這是由製度和投資者結構決定的‘割韭菜’模式。”
    “學長，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隻要土壤和製度不變，這種模式就不會改變？”
    林默循聲望去，發現提問的竟是葉小青。他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以前和陳雅琪也討論過。我們無力撕破這張宰殺散戶的網，所以在這個市場裏，第一要務是讀懂散戶的世界。如果不理解散戶的思維模式，就很難在這裏賺錢。”
    “哇，難怪學長說這是食堂話題，說得太直白了！”
    林默苦笑著搖頭：“所以這些話，隻當是咱們食堂裏的閑聊就好。”
    “學長繼續講吧！”
    “在我們的市場裏，散戶既是土壤，也是載舟之水。正因為有龐大的散戶群體，股市可能完全脫離價值進行炒作，總有人會在高位接盤，這大大提高了主力和莊家炒作成功的概率。也因為有大量不明真相的散戶，真假消息才會滿天飛，小道傳聞屢禁不止——根本原因是有人能從中獲取巨大利益。”
    正說著，林默在人群中看見了陳雅琪。她對他微微一笑，神情比從前坦然了許多。經過這些事，陳雅琪漸漸明白，要實現那個遠大的目標，首先得通過林默的教導來學習和理解這個市場。
    就像林默說的，如果連市場都不懂，還談什麽正義？
    林默繼續道：“所以在我們市場裏流行一句話：趨勢一旦形成就不會輕易逆轉。這是因為總有前赴後繼的散戶，懷著一夜暴富的心態衝進那些高位標的。所以各位要想在這個市場盈利，第一課就是搞懂散戶思維。”
    “天啊，這是我聽過最接地氣的投資課了！從來沒有教授從這個角度講過。”
    “是啊林默學長，您對股市的理解太透徹了！”
    李澤宇坐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小聲問：“所以師傅……今天是不是該跑了？”
    林默微微一笑：“你自己看著辦。”
    這時，一個略帶挑釁的聲音響起：“林默，你說了半天都是理論，具體要怎麽搞懂散戶思維？”
    林默一愣，發現說話的人竟是趙銘。他怎麽會出現在金融係的食堂？
    林默站起身，從容笑道：“抱歉各位，本來還想多聊幾句，不過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臉皮薄，經不起質疑。既然有人質疑，那今天就算了。”
    頓時，無數道不滿的目光投向趙銘。趙銘也沒料到林默在金融係有這等威望，一時語塞。
    “對了，”林默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對趙銘補充道，“這位同學，我倒是有個特別實用的方法，能幫你理解什麽是散戶思維。”
    趙銘硬著頭皮問：“什麽方法？”
    “如果你也炒股，我建議你試試跟自己的操作反著來——因為你很可能就代表著典型的散戶思維。”
    “精彩！”
    “學長太帥了！”
    “林默真是咱們金融係的驕傲！”
    林默擠出人群拽著陳雅琪便離開了，李澤宇也緊隨其後！
    走出食堂李澤宇解氣的說：“我靠師傅，你剛剛太帥了！這簡直就是智商反殺！”
    陳雅琪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林默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林默表情突然認真起來看著李澤宇問：“澤宇！我有件事，要求你幫嗎！”
    “啊！”李澤宇一愣，這還是林默第一次要求他辦什麽事，“師傅有事你就直說，咱這關係！”
    “那我就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