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社畜的終極夢想?異界鹹魚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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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像沉在冰冷粘稠的海底淤泥裏,每一次掙紮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耳邊是尖銳、持續、仿佛要鑽透顱骨的嗡鳴,視野裏隻有一片死寂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林閑想喊,喉嚨卻像是被粗糙的砂紙堵死,發不出半點聲音。
    加班…項目上線…最後一行代碼…屏幕右下角跳動的時間:淩晨三點十七分…然後是心髒猛地被一隻無形巨手攥緊,狠狠一擰的窒息感…
    “呃…嗬…”
    一聲短促、幹澀的抽氣聲從林閑喉嚨裏擠了出來。
    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刺目的光線猛地紮進他勉強睜開的眼睛裏,逼得他立刻又緊緊閉上。
    不是醫院慘白的燈光。
    是柔和、溫暖,帶著某種木質馨香的…陽光?
    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虛脫感,骨頭縫裏都透著酸軟。林閑嚐試著再次掀開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高闊的床頂,深色的上好木料,雕著繁複卻不顯俗氣的祥雲瑞獸圖案,頂上還垂下半透明的淺金色紗帳,被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映得朦朦朧朧。身下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錦緞被褥,觸感絲滑冰涼。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寧的草木香氣。
    這不是他那間隻有十平米、堆滿外賣盒和電腦主機的出租屋!
    林閑猛地坐起身,動作快得讓他自己都一陣頭暈目眩。他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極其柔軟光滑的白色絲質中衣,寬袍大袖,樣式古雅。再抬手,這雙手骨節勻稱,皮膚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全然不是那雙因常年敲代碼而指節粗大、布滿薄繭的手。
    陌生的身體,陌生的環境。
    “嘶…” 太陽穴一陣突突的脹痛,一股不屬於他的、龐雜而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蠻橫地衝進了他的腦海。
    青雲大陸,邊陲小城青石鎮,林家…富商…獨子林閑…修煉…凝氣期…走火入魔…
    “砰!” 林閑重重地倒回柔軟的枕頭上,雙眼發直地盯著那精致的雕花床頂。
    信息量太大,cpu過載。
    他,藍星知名互聯網公司的資深碼農,人稱“卷王之王”的林閑,連續鏖戰七十二小時,終於在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後,一頭栽倒在鍵盤上,光榮地把自己卷死了。
    然後,他穿越了。
    穿成了這個同名同姓、剛剛也把自己卷死了字麵意義上的“卷”——練功練岔氣)的富家少爺身上。
    消化著腦子裏那些屬於“原主林閑”的記憶碎片,藍星林閑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茫然,慢慢扭曲,然後一點一點地…咧開了一個巨大無比、幾乎要扯到耳根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由低到高,最後變成了在寬敞臥房裏肆無忌憚的狂笑,甚至帶著點劫後餘生的癲狂。
    “死了!卷死了!老子終於卷死了!” 他笑得在床上直打滾,眼淚都飆了出來,“蒼天有眼啊!卷王的下場就是猝死!哈哈哈哈!報應!絕對的報應!”
    他猛地坐起來,雙手叉腰,仰天長嘯,中氣十足:“去他媽的kpi!去他媽的deadine!去他媽的996福報!老子不伺候了!”
    吼完這一嗓子,仿佛把積攢了二十多年的怨氣都吼了出來,林閑隻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前所未有的舒暢。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湧入肺腑,簡直比藍星上被霧霾和尾氣汙染過的空氣甘甜一萬倍。
    他環顧這間布置得低調卻處處透著奢華的臥房。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牆角立著半人高的青瓷花瓶,裏麵插著幾枝叫不出名字、卻開得正豔的奇花。紅木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旁邊還放著幾本線裝古籍,封麵寫著《青牛勁》、《基礎導引術》之類的名字。
    目光掃過那些明顯是修煉功法的書籍,林閑嘴角勾起一抹極度不屑的冷笑。
    “練功?凝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 他嗤笑一聲,隨手抓起一本《青牛勁》,掂量了一下,然後像丟垃圾一樣,“啪”地一聲,精準地丟進了房間角落一個裝飾用的青玉大花盆後麵。“卷!接著卷!卷到把自己練死,卷到魂飛魄散,就是卷王的下場!老子才不幹!”
    原主林閑的記憶碎片清晰地告訴他:這小子是個不折不扣的修煉狂魔!仗著家裏有錢,各種靈藥補品不要錢似的往嘴裏塞,整日裏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坐練功,心心念念要突破凝氣期,成為青石鎮年輕一輩第一人。結果呢?貪功冒進,經脈承受不住洶湧的藥力和強行運轉的靈氣,直接原地爆炸,把身體的控製權“卷”沒了,便宜了他這個異界來客。
    “兄弟,不是我說你,” 林閑對著空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胸口,“人生在世,圖個啥?不就是吃好喝好睡好,舒舒服服地躺平嗎?卷啥呢?卷贏了能長生不老?卷輸了直接嗝屁!你看看你,多好的家世,萬貫家財,父母雙全…你但凡拿出你卷修煉十分之一的勁頭去研究研究怎麽享受生活,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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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說越覺得原主簡直是個絕世大傻叉。放著錦衣玉食、逍遙快活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力量巔峰”。這下好了,巔峰沒到,直接摔得粉身碎骨。
    “不過嘛…” 林閑臉上再次綻放出那種撿到狗頭金般的燦爛笑容,搓著手,“既然兄弟你如此慷慨,把這麽完美的鹹魚崗位拱手相讓,那我就不客氣地笑納了!放心,我一定替你活出精彩!活出高度!活出鹹魚應有的風采!”
    鹹魚!對!這才是他的終極夢想!
    在藍星卷生卷死,卷到油盡燈枯,不就是為了那麽點微薄的薪水,夢想著有一天能財務自由,提前退休,過上每天曬太陽、打遊戲、睡到自然醒的鹹魚生活嗎?
    現在!夢想照進現實了!
    家財萬貫?有!父母雙全記憶裏林父林母對原主簡直是溺愛)有!身份安全一個邊陲小城的富二代,隻要不惹事,安全係數爆表)有!更重要的是,沒有老板!沒有kpi!沒有沒完沒了的會議和改不完的需求!
    完美!這就是為他量身定製的異界鹹魚崗!
    “呼…” 林閑長長地、無比滿足地吐出一口濁氣,感覺靈魂都輕盈了幾分。他愜意地倒回那張寬大柔軟、鋪著頂級錦緞的雕花大床上,像隻終於找到最舒適角落的貓,滿足地在光滑絲滑的被麵上蹭了蹭臉頰。
    “從今天起!” 他對著空蕩蕩的華麗臥房,莊嚴宣告,“我,林閑!人生的終極目標就是——躺平!當一條最鹹最香、最無憂無慮的鹹魚!”
    目標明確,思路清晰。
    他立刻開始著手規劃自己的鹹魚養老生活藍圖。
    首先,硬件設施必須頂級!
    他跳下床,赤著腳踩在溫潤光滑的木地板上,走到窗邊那張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紫檀木搖椅旁。這張椅子線條流暢,扶手打磨得圓潤光滑,鋪著厚厚的、不知名獸皮縫製的軟墊。林閑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身體微微後仰。
    “咯吱…咯吱…”
    搖椅發出輕微而有韻律的聲響,慢悠悠地前後晃動起來。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暖洋洋地灑在身上,驅散了最後一絲穿越帶來的寒意和疲憊。林閑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隻被順毛擼爽了的貓,喉嚨裏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嗯…就決定是它了!搖椅,本體一號!” 他拍板定案,“得讓管家再找工匠,照著這個樣式,多打幾張!院子裏放一張,書房放一張,最好花園的葡萄架下也放一張!要保證隨時隨地,想躺就躺!”
    其次,軟件服務必須到位!
    林閑摸著下巴,開始回憶原主記憶裏林家的夥食水平。各種從未見過的山珍海味、靈獸珍禽、奇花異果…光是想想,口水就有點不受控製。
    “紅燒龍鯉!清蒸玉髓菇!炭烤鐵甲犀牛筋!還有那個…那個什麽百年份的百花釀!” 他雙眼放光,“必須安排上!頓頓不能少!廚子手藝怎麽樣?得讓爹娘再請兩個好廚子!不,三個!要會做甜點的!鹹魚怎麽能少了下午茶?”
    他咂咂嘴,仿佛已經嚐到了那些珍饈美味的滋味。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核心思想:0社交,0麻煩!
    “修煉?” 林閑瞥了一眼花盆後麵露出的《青牛勁》書角,嗤之以鼻,“狗都不練!”
    “交際應酬?跟趙家李家王家那些鼻孔朝天的少爺小姐們虛與委蛇?” 他翻了個白眼,“累不累啊?有那時間多睡會兒不好嗎?”
    “惹是生非?更不可能!咱是鹹魚,講究的就是一個‘苟’字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裏舒舒服服地躺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關我屁事!”
    完美的計劃!林閑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光明,鹹魚之路金光閃閃。他甚至開始幻想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在搖椅上晃悠著,吃著美貌丫鬟這個可以有!)剝好送到嘴邊的水晶葡萄,聽著小曲兒,曬著太陽,困了就眯一會兒…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啊…這才叫人生…” 林閑徹底癱進搖椅深處,全身的骨頭都仿佛被抽走了,軟得像一灘泥。溫暖的陽光包裹著他,身下是柔軟的獸皮墊,鼻尖縈繞著草木清香和淡淡的檀木味道。連續加班七十二小時積累下來的、深入骨髓的疲憊感,以及剛剛穿越時靈魂融合帶來的衝擊,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一種前所未有的、純粹的舒適感,如同溫潤的泉水,從腳底板一直蔓延到頭頂心。
    眼皮越來越沉,意識開始模糊。就在他即將沉入甜美的夢鄉,嘴角還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時——
    一個冰冷、機械、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突兀地、清晰地、直接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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