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號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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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陳倉大營監牢裏,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牆壁上的青苔肆意蔓延,水珠順著石縫滴答滴答地落下,昏黃的火把在風中搖曳,閃爍不定的光影將牢房的每一個角落都籠罩在詭異的氛圍中。
    子荔被綁在一根十字形的木柱上,身上是橫七豎八的鞭痕,血跡斑斑,破碎的衣衫黏在傷口上,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一名獄卒手持皮鞭,正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打在子荔身上,皮鞭在空中呼嘯而過,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
    “小子,老實交代,你是誰,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褚檜凶惡地問道。
    他站在子荔麵前,雙手叉腰,眼睛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冷笑。
    子荔抬起頭,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屈的光芒,他不卑不亢的回答:“我叫子荔,來自郎中令姬武府上。”
    “你到姬府之前在哪裏?”褚檜皺著眉頭,繼續逼問,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
    “在秦國紡線作坊和製衣作坊。”子荔咬著牙,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一字一頓地說道。
    “在這之前,你又在哪裏?”褚檜步步緊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似乎在尋找子荔話語中的破綻。
    “那時候年齡小,不記得了。”子荔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童年的一些模糊畫麵。
    “你是怎樣淪為奴隸的?”褚檜不耐煩地問道,用力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記不清了。”子荔冷冷地回答,他不想再和褚檜多說一句話,心中充滿對這個惡人的厭惡。
    “那阿滿是誰?秋月又是誰?”褚檜突然換了一個問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阿滿是我的阿姐,秋月是我阿母。”子荔平靜地說道,提到阿姐和阿母,他的心中一陣難過,那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
    “是生母嗎?”褚檜追問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已經找到突破口。
    “是。”子荔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為何叫秋月為奶母,她為何會拚死保護你?”
    “那你問她去,何必問我?”子荔輕蔑地看了褚檜一眼。
    “小子,算你狠。秋月已死,這叫死無對證,因此隻得問你。”褚檜惡狠狠地說道。
    “我可以叫她奶母,也可以叫她阿母,這是我的自由。至於她為何要保護我,試問如果你快要被打死,你的母親是否也會拚死保護?”子荔反問道。
    褚檜被問得一時語塞,他惱羞成怒地說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的底細本將早已查的清清楚楚,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大荔戎國的王子?”
    “既然你已查清,又何必問我?”子荔冷笑一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但不會輕易屈服。
    “我問你,你是不是被秦國從大荔戎俘獲的奴隸?”褚檜大聲吼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子荔平靜地回答。
    “這麽說來,你是大荔戎的十二王子?”褚檜緊緊盯著子荔。
    “我倒希望自己是十二王子,可惜沒有那個福氣。”子荔自嘲地說道。
    “我問你,若幹年前,大荔戎王城淪陷之時,那個沒有車輪高的小孩是不是你?”
    “被擄的孩子有好多,你怎知我就是十二王子?”子荔反駁道。
    “為何當年你當伴書童子時,在下學的路上說自己是王子?”褚檜得意地問道。
    “這重要嗎?他們喊我青蛙王子,難道我就是一隻青蛙嗎?”子荔反唇相譏。
    “小子,你還挺會狡辯。再裝也掩蓋不住以下事實:剌龔公十年,也就是周貞定王二年,你出生於大荔戎國王城,是為十二王子。剌龔公十六年秦國第一次征討大荔,大荔王城被滅,國王王後自盡,十二個王子中有五個逃到晉國,六個逃到義渠,你年齡尚幼,沒有車輪高,因此得以活命。後來大荔戎在晉國的幫助下複國,二王子栗虎從義渠回到大荔戎。剌龔公二十六年,秦國第二次征討大荔,國王多耒和其他諸王子皆戰死,大荔戎徹底滅國。你被擄後,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雍城,跟隨你的奶母秋月打工,後來被郎中令姬武帶回府中,剛開始充當姬過的伴書童子,你在氐族從軍五年,從事運送糧草、護送戰馬、轉運傷員,回來後充當馬奴,一直到姬武事發,我說的是否正確?”褚檜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故事編的很好,可惜我一點也聽不懂。”子荔冷冷地回答。
    “叫你嘴硬,不打服你,你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褚檜惡狠狠地說道,他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再次抽向子荔。
    子荔輕蔑的說道:“有種把老子殺了,隻要老子不死,定會叫你好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決心。
    “哈哈,你可不能死,上麵有交代,要我重點關照關照你,哪能輕易就讓你死了?”褚檜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在牢房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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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啪——
    一聲接著一聲的鞭聲在地牢四周回響,每一鞭下去,子荔身上瞬間便多出一道血印,慘不忍睹,但是子荔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褚檜惡狠狠地說:“小子,看來你還心存幻想,實話告訴你,姬武被流放,姬府被抄家,凡姬府一眾人等皆為人奴,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任你昔日如何光彩,今天與他人一樣都得淪為奴隸,都得像犬一樣的苟且偷生。”
    “多說無益,唯求死而已。”子荔冷冷地回答。
    “像你這樣體格健壯的奴隸還真不好找,留著還有許多用處,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讓你死呢?今後你再沒有其他名字,你的名字就叫一號人奴,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是不是大荔戎十二王子,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現在就是一個亡國奴,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幾點浪花。給老子記住了,今後你是我們的重點監視對象,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及時報告到我這裏,也別想逃跑,那樣你會生不如死。”褚檜悻悻地說。
    子荔默默無語,隻有一雙眼睛充滿著仇恨,噴射著怒火,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報仇,讓這些惡人付出代價。
    過了幾天,一隊士卒邁著鏗鏘的步伐走進監牢,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牢房中顯得格外響亮,隻聽為首的秦兵大聲喊道:“這裏所有的奴隸聽令,立刻排隊出監。”
    褚檜急忙跑出來,小心的問道:“長官有何吩咐?”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諂媚的笑容。
    “傳廷尉令,這裏所有奴隸一律押往邠地挖炭,不得有誤。”秦將嬴回趾高氣揚的說,。
    “那這個一號人奴,是我們重點監視對象,也要押走嗎?”褚檜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不懂人話嗎?是所有奴隸。”嬴回不耐煩地說道。
    “遵命。”褚檜誠惶誠恐的說,然後哢啦啦打開緊閉的監牢。
    子荔身帶腳鐐手銬,步履蹣跚的剛走出監牢,這時一束耀眼的光線照過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隻得雙手高舉,遮擋著毒辣的陽光,過了一會才逐漸適應過來。
    “小書童,我們又見麵了,有何感想?”嬴回洋洋得意的問道,臉上露出一種嘲諷的笑容。
    子荔輕蔑的說:“小人得誌。”
    嬴回惱羞成怒的大聲吼道:“小書童,我突然感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配當我真正的對手,也是最合適的對手。來人,給我押走。”
    隨後子荔與其他奴隸一起,被繩子反綁雙手,串成一串,腳下兩腿之間也拴著一根繩子,就像牲口一樣,在士卒的押送下去往邠地。
    他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腳下揚起陣陣塵土,仿佛是苦難命運的寫照,子荔望著遠方,心中充滿迷茫和痛苦,他知道自己的抗爭才剛剛開始……
    子荔嘴唇起皮,步履沉重,他艱難的邁動著腳步,稍一遲緩就會吃一皮鞭,白天烈日當空,口渴難耐,尤其是遍體鱗傷的軀體,在陽光的照射下,疼痛難忍,蒼蠅蚊子這些吸血的小咬更是見縫插針,瘋狂而又貪婪的吸食著他的血液,揮之不去,他頭上形成一道黑色的蟲陣。
    夜晚更是冷風刺骨,在荒郊野外,沒有一點遮擋的地方隨地而眠,幾天下來,這些傷口有的地方已經化膿,子荔隻得咬牙堅持,就這樣大約走了十幾天路程,他們終於來到挖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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