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代人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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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上,天氣陰沉沉的,寒風凜冽,為了確保馬匹安全,子荔沒有將馬群趕出去牧放。
    他在馬廄裏忙碌著,仔細檢查著每一匹馬的狀況,給它們添加草料和清水。就在他專心照料馬匹的時候,突然一陣喧鬧聲從遠處傳來。
    他皺了皺眉頭,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傾聽,那聲音越來越近,還伴隨著清脆的鑼聲和一個人大聲的吆喝。
    小小原本在馬廄的角落裏玩耍,聽到聲音後,像一隻敏捷的猴子一樣,迅速跑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他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著急地喊道:“荔哥哥,秦兵抓住一個偷盜飼料的賊,正押著他遊行示眾呢,那個奴隸快要被凍死了!”
    子荔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出馬廄,當他來到空地上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怒火中燒。
    隻見十幾個秦兵押著一個四十多歲的馬奴,那馬奴赤裸著上身,脊背上布滿帶著血印的鞭痕,一道道觸目驚心。
    在這寒風中,他瑟瑟發抖,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前麵一個秦兵鳴鑼開道,口中大聲喊道:“大家都出來看看,這就是偷飼料的下場,今後再有誰膽敢偷盜,均是如此下場。”
    後麵還跟著上百名馬奴,他們都默默地跟在後麵觀看,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一絲無奈。
    子荔怒不可遏,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秋月、阿滿之死的情景,那些悲慘的畫麵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回放。
    他迎著秦兵大步走上前去,大聲喊道:“請軍爺手下留情,將他放開,他馬上就要凍死了。”
    走在前麵的秦兵聽到子荔的話,勃然大怒,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瞪著子荔,喊道:“趕快讓開,別擋老子公幹。”
    就在這時,黑臉閻王嬴回騎著戰馬一下衝了過來,一聲令下,那些秦兵手持長槍快步跑來,將子荔團團圍住。
    子荔毫不畏懼,他直視著秦兵的眼睛,大聲質問道:“嬴回,他所犯何罪,為何受此酷刑?”
    嬴回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荔,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說道:“哦嗬,小書童,幾天不見你居然膽肥了。實話告訴你,這個人昨天晚上從庫房偷拿半袋飼料,被我們當場抓住,難道不該被罰嗎?”
    子荔皺了皺眉頭,追問道:“請問他為何偷飼料?”
    嬴回不耐煩地回答道:“這個你來問他,為何問我?”
    子荔憤怒地看了看後麵的一百多名馬奴,提高音量說道:“這件事我來告訴大家,多少年來這些馬奴幹著天底下最累的苦力,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吃不飽,穿不暖,許多人因此累死病死,還有許多人被打死,更有許多人被活活餓死,難道你們不該好好反思一下嗎?”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的奴隸都被他的話所觸動,大聲喊道:“就是。”
    嬴回聽到奴隸們的喊聲,惱羞成怒,舉起皮鞭,向子荔劈頭蓋腦打來,大聲喝道:“大膽書童,你這是要造反嗎?你知道造反的後果嗎?”
    子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嬴回的手臂,大聲喝道:“住手,放過這個將死之人。”
    全體奴隸群情激憤,大聲喊道:“放開他,放開他。”
    子荔看著嬴回,語氣誠懇地說道:“我們不想鬧事,更不想造反,請嬴將軍放過這個奴隸,以後讓這些奴隸吃飽飯,他們自然不會去偷飼料,這些奴隸技術熟練,盡心盡力為秦國養了多少軍馬,如果大家都被餓死,今後誰來為大秦飼養這些上等戰馬?”
    全體奴隸再次大聲喊道:“我們要生存,我們要溫飽,我們要做人的基本權利。”
    就在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老馬奴姬信來到黑臉閻王嬴回麵前,恭恭敬敬地說道:“一零八號馬奴所說在理,懇請軍爺高抬貴手,放過這個偷飼料的奴隸和一零八號,在下給各位軍爺跪下了。”說完,他噗通跪了下來。
    全體奴隸看到老馬奴跪下,也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同時大聲喊道:“請軍爺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黑臉閻王嬴回氣得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這些奴隸竟會如此,但他也知道眾怒難犯,他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一零八,這個奴隸犯有偷盜罪,按照秦律應當剁掉雙手,你們這樣要求讓本將十分為難,我可以將他放開,但這件事總得有人替他擔責。要不這樣,隻要你願意被當眾鞭打五十鞭,本將願送大家一個人情,你看這樣是否公平?”
    子荔斬釘截鐵地答道:“隻要你們將他放開,能讓全體奴隸吃飽穿暖,就是讓在下挨上一百鞭也決不後悔。”
    嬴回懷疑地看著子荔,問道:“此話當真?”
    子荔堅定地說:“絕無戲言。”
    老馬奴聽到子荔的話,跪行向前,磕頭求饒道:“軍爺饒命,此事萬萬不可。”
    小小也哭喊著說道:“求軍爺饒命,不要打一零八號。”
    子荔看著眾人,目光堅定地說:“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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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馬奴和小小看向子荔,眼中滿是擔憂和不舍。
    子荔堅定地朝他們點了點頭,說:“你們放心,我能受住。”然後指著那個奴隸對嬴回說:“先把他放了。”
    嬴回朝秦兵使了個眼色,秦兵鬆開了對那個奴隸的束縛,老馬奴和其他奴隸急忙將那個奴隸救起來,老馬奴脫下自己的皮袍,給這個奴隸穿上。
    嬴回不懷好意地對子荔說:“為了公平起見,你也要把外麵的衣服脫了。”
    子荔二話沒說,幹淨利落的脫去皮袍,露出一身強健的肌肉,雖然外麵寒風刺骨,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堅定。
    嬴回大喝一聲:“給我打。”
    隨後,秦兵凶狠的舉起皮鞭,“啪,啪”,一下又一下結結實實地打在子荔身上,子荔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卻始終挺立著。
    唰——
    唰——
    此時仿佛一切都已靜止,人們屏住呼吸,隻有一聲接一聲的皮鞭聲在空中炸響。每一鞭下去,子荔身上就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那血印就像毒蛇一樣在他身上蠕動,直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令人望而生畏。
    人們一鞭一鞭的數著數,當第五十鞭剛夠,老馬奴當即跪行到嬴回跟前,再次懇求道:“五十鞭已夠,請軍爺高抬貴手。”
    嬴回眼珠一轉,他本想繼續鞭打,但看到周圍奴隸們憤怒的眼神,於是找個台階下,餘興未盡的喊道:“停,這次先打五十鞭,如果再敢頂撞本將軍,下次決不輕饒。收兵。”
    於是秦兵急忙站成兩列縱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離開了。
    大家急忙圍攏過來,老馬奴拿起皮袍給子荔穿上,心疼地說:“一零八,疼嗎?趕快回屋裏去吧。”
    子荔艱難的回答:“謝謝大家的關心,我還能挺得住。”話雖這樣說,他頭一歪,昏了過去。
    大家七手八腳將他抬進屋內,小小一下撲到子荔身邊,哭喊道:“一零八,快醒醒。”
    大家看著昏迷不醒的子荔,都流下傷心的淚水。
    在屋內,老馬奴仔細地查看子荔的傷勢,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其他奴隸們也都圍在一旁,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他傷得太重了,這五十鞭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一個奴隸小聲說道。
    “都怪那個嬴回,太狠毒了。”另一個奴隸憤憤不平地說。
    小小守在子荔床邊,淚水不停地流下來,他緊緊握著子荔的手:“荔哥哥,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都需要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子荔依舊昏迷不醒,老馬奴讓人去熬了一些草藥,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子荔,將草藥一勺一勺喂進他嘴裏。
    過了許久,子荔悠悠轉醒,小小高興地跳了起來,喊道:“荔哥哥,你終於醒了。”
    老馬奴也欣慰地說:“你可算挺過來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衝動了。”
    看到大家關心的神情,子荔緩緩開口問道:“那個奴隸情況怎樣?”
    老馬奴答道:“你放心,他並無大礙。”
    正說著,那個奴隸突然衝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子荔跟前,聲淚俱下的說:“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我願為你去死。”
    說著,用手劈啪的打在自己臉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子荔虛弱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要偷飼料?”
    這個奴隸的說:“我叫阿裏目,實在餓的不行了,才去偷飼料,卻不料被他們抓住了。”
    子荔同情的說:“這件事不怨你,歸根到底都是秦兵的殘暴和壓榨造成的。”
    “一零八,是你救了我的命,今後我願意為你去死,以報答你對我的恩情。”
    “阿裏目,快別這樣說,你也回去好好養傷去吧。”
    “多謝恩人。”阿裏目跪下磕了一個頭,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子荔望著眾人,吃力的說:“讓大家費心了,我還好,你們都各忙各的去吧,不然又會引起秦兵的注意。”
    老馬奴看著眾人說:“一零八以生命為代價,救了這個奴隸阿裏目,是我們大家心中的英雄,今後大家隻有團結起來,秦兵才不敢為所欲為。好了,都散了吧。”
    眾人點頭稱是,依依不舍的散去。
    過了幾天,在小小的精心照料下,子荔漸漸痊愈,能下床活動了,秦兵知道子荔受傷嚴重,再也沒有過來打擾,一切又恢複原樣。
    子荔問道:“小小,你覺得秦兵如何?”
    “他們與趙癩子和胡鵬一樣,都是壞人,小小長大後一定要為師父和荔哥哥報仇。”
    “別的事情以後再說,一定要注意保密,今後再不要叫我荔哥哥,還是叫我一零八。”
    “是,荔哥哥。不對,是一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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