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兄弟勸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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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羌部落的議事大帳中,氣氛凝重,子荔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掃視著下方站列的諸位王臣。
“北勤王,”子荔聲音威嚴的說,“命你率兩千人馬,前往析支河首,建立前進據點。待寒冬將至,第一批西羌百姓由北勤王任丙率領,渡過黃河先赴河西。”
任丙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滿,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不情願,心裏暗自嘀咕著:前麵自己在盤龍山占山為王,好歹也算個草頭王,自由自在,無人管束。可如今,被剝奪了草頭王,成了這參狼羌鐵布族的二首領,連盤龍山都丟了。本以為這樣就算了,能安穩地在這待著,沒想到現在又要被派去析支河首,越過黃河去往河西,越遷越遠,黃河可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這一去就有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自己何時才能擺脫這受人擺布的命運啊!
想到這裏,他滿臉喪氣,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啟稟德乾,不是在下抗命不遵,實是有不便之處,還請德乾另派他人前往。”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抗拒,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子荔的眼睛。
子荔聽聞,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他微微坐直身體,目光銳利地盯著任丙,問道:“北勤王,何事不便?請講。”
任丙被這一問,頓時有些慌亂,嘴巴張了張,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你王嫂又懷有身孕,需要照看。”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角,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子荔的臉色瞬頓時陰沉下來,他冷冷地看著任丙,說道:“如此說來,是先有家後有國,家大於國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和不滿,目光如炬,仿佛要將任丙看穿。
“不是,是……”任丙想要辯解,可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臉漲得通紅。
子荔見還有其他大臣在場,便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西顯王郅垚去吧。”
“遵命。”郅垚恭敬地領命,然後轉身離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請北勤王留一下。”子荔說道。
於是,眾人紛紛離座,陸續走出議事大廳。
等眾人都走遠了,子荔從主位上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任丙跟前,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關切地問道:“三王兄,最近身體不舒服嗎?”
任丙正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而發愁,聽子荔這麽問,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我看王兄得的是心病吧?”子荔目光敏銳地看著任丙。
任丙吃驚地抬起頭,望著子荔問道:“王弟何有如此說法?”
子荔緊盯著任丙,說道:“既然王兄得的不是心病,為何屢屢消極對抗?”
“此話言重了,王兄何時消極對抗過德乾?”任丙強裝鎮定。
子荔並沒有直接反駁,而是旁敲側擊地問道:“是不是小戟將小坋搡到水裏,王兄至今仍耿耿於懷?”
“王弟哪裏話,小孩子玩耍,發生一點不愉快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德乾為何小題大作?”
任丙試圖用輕鬆的語氣來掩蓋自己內心的不安。
“王兄,這難道真是小題大作嗎?”子荔一連串地質問道,“那三四歲的小坋罵小戟是奴隸的孩子、劓女的後代,這些話是誰教的?難道是他自己憑空想出來的?”子荔眼神中透露出憤怒和不滿,“還有,王嫂罵小雪是不祥之人,屢次克扣她與孩子的糧餉,以至於她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這也是小題大作嗎?王兄態度曖昧,放任不管,難道沒有縱容和包庇之嫌?你不顧君臣之道,不顧兄弟之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也是小題大做嗎?”子荔目不轉睛地盯著任丙,一針見血地問道:“王兄是否想當這西羌豪傑、百族德乾?”
任丙一聽,頓時驚慌起來,連忙擺手說:“王兄從沒想過。”
“王兄真的沒有想過嗎?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出來,王弟給你參謀參謀。”子荔繼續逼問道。
“王兄不敢。”任丙的臉上冷汗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子荔接著質問道:“想當德乾,當初百族比武選英,王兄為何不鬥膽一試?所謂德乾,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子荔嚴肅地說道,“首先要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要有足夠的膽識和謀略,還要有賢德和仁慈,更要有寬闊的胸懷和愛民之心,請問王兄有這些品德和能力嗎?若有,王弟也可以主動讓賢,遂了王兄的心願。”
他的眼神中透出憤怒:“王兄是否以為,這還是在大荔戎國,父王駕崩,長兄多耒繼位,長兄戰死,二兄栗虎繼位,二兄戰死,現在理所當然應該是你三王兄繼位?那麽請問,這裏是大荔戎國嗎?能繼續采用兄終弟及的繼位方式嗎?”
接著他大聲說道:“這裏是西羌,不是大荔戎國,與大荔戎國沒有一點關係。”
他大聲質問道:“北勤王,你可知罪?”
“王兄何罪之有?”任丙強裝鎮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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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何罪之有?”
子荔在房中踱著步子,情緒激動地說:“我們乃一父同胞,血濃於水,想當年,大荔戎國兩次遭滅國之災,父王母後慘死,大荔戎亡國滅種,我們兄弟十二人,曆盡磨難,碩果僅存你我兄弟五人,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我們自當互相珍惜,血脈相連,精誠團結,共對強敵,以報殺父之仇滅國之恨,而你卻心存非分之想,推諉扯皮,消極對抗,這是你作為王兄應該幹的事情嗎?”
任丙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子荔圍著任丙走動著,然後耐心地解釋道:“北勤王,你也知道,這如果是在大荔戎或者秦國,剛才你抗命不遵,會是怎樣的後果?本德乾明確告訴你,如果大臣拒絕執行大王的命令,可能會被指犯‘不敬’‘忤逆’或‘大不敬’之罪,並受到相應的懲罰,這些懲罰可能包括監禁、流放甚至死刑。還有王嫂,她作為王妃,本應嚴加約束,卻不顧君臣禮儀、三綱五常,四處散布謠言,詆毀君王,羞辱女君,以下犯上,欺辱下屬,可謂是膽大包天、鮮廉寡恥,其所作所為足以賜死,王兄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任丙聽著子荔的話,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恐懼。
子荔長歎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說道:“本德乾念及兄弟之情,不想看到兄弟反目,也不想將此事鬧大,希望你好自為之,若真心悔改,本德乾概不追究,若執迷不悟,到時候悔之晚矣。這件事隻有你我知道,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回去吧,別再讓本德乾失望。”
任丙戰戰兢兢地擦去頭上的冷汗,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任丙神情沮喪的回到住處,美蘭一看任丙神情不對,急忙走上前來,扶住他的胳膊問道:“夫君怎麽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任丙一肚子火沒處撒,突然將胳膊一甩,美蘭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氣憤的說:“都是你做的好事,如今讓本王受此羞辱。”
“臣妾怎麽了,夫君莫不是得了失心瘋?”美蘭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教小坋說小戟的父王是奴隸、母後是劓女嗎?你不是說夫人是不祥之人嗎?你不是克扣她們母子的糧餉嗎?你不是故意羞辱她們母子嗎?現在你倒是說啊。”任丙氣急敗壞的說。
美蘭一下愣在那裏,怔怔的問道:“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是誰,是德乾親口告訴本王的,這下你該滿意了吧?這下你達到目的了吧?”
“他為何給你說這些?”美蘭疑惑的問道。
“他命本王率兩千士卒赴析支河首,率兵渡過黃河,到河西定居,本王氣憤不過,抗命不遵,因此惹惱了他,他才龍顏大怒,還告誡本王,對你嚴加約束,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就將你賜死。”
美蘭聽後大吃一驚,咬牙切齒的說:“都是這個劓女在背後使的壞,真是一個災星,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能說動德乾,對自己的親兄弟發難,真是令人心寒啊。”
“你倒是說呀,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美蘭一改往日的大呼小叫、瘋瘋癲癲,她心裏暗自思忖:姬瑩雪啊姬瑩雪,你這個劓女,還挺會告狀,壞了我與夫君的好事,我與你沒完,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於是她陰惻惻的說:“他命你到河西去,夫君不去的決策是完全正確的,換做是臣妾也是如此,這分明就是他公報私仇,現在他還沒有跟你翻臉,你也沒必要放在心裏,該幹啥幹啥,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們隻需以靜製動,耐心等待,機會總是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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