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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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喻覺得跟這人根本無法交流。他不再廢話,身形一動,便想繞過他,繼續探查湖底。
    誰知那“玉郎”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又一次精準地攔在了林喻麵前,距離極近,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間的溫熱氣息,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龍涎香氣。
    “別急著走啊美人兒!”他眨眨眼,語氣委屈又無賴,“夜黑風高,湖深水冷,你一個人多危險?讓玉郎我保護你可好?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武功還行,長得還行,家裏錢還行,最會疼人了!”
    林喻眼神一厲,不再猶豫,手中短刃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對方肩井穴,意圖逼退他。這一刺速度極快,角度刁鑽,蘊含著靈力。
    然而,那“玉郎”隻是輕笑一聲,手中玉骨折扇看似隨意地一抬一撥。
    “叮”的一聲輕響!
    林喻隻覺得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巨力從短刃上傳來,震得他手腕微微發麻,攻勢瞬間被化解於無形。而那把看似風雅的玉骨扇,竟然毫發無傷!
    “美人兒好辣的手!”玉郎嘴上調笑著,眼中卻閃過一絲真正的驚訝。他顯然沒料到林喻的身手如此之好,內力他以為是內力)也頗為奇特。“不過,打是親罵是愛,你越這樣,我越喜歡!”
    他嘴上不著調,動作卻快如閃電,折扇合攏,如同靈蛇出洞,瞬間點向林喻胸前幾處大穴,手法精妙無比,帶著一種戲謔的意味,倒不像真要傷他,更像是……調戲?
    林喻心中暗驚,此人身手之高,遠超那日的耿弇,而且路數更加飄逸難測。他全力施展身法,在湖麵上騰挪閃避,短刃時而刺出,卻總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解。
    那玉郎似乎玩心大起,也不下重手,就像貓捉老鼠般,一邊輕鬆寫意地應對林喻的攻擊,一邊嘴裏還在不停地叨叨:
    “美人兒,你這身法真好看,像月下跳舞!”
    “哎喲,小心點,別掉水裏,濕了身子我可要心疼的。”
    “你看咱們月下湖上相逢,比武切磋,多麽浪漫?話本子裏都不敢這麽寫!”
    “從了我吧美人兒,我回家就休了……呃,不對,我還沒娶正室呢,你來了就是大的!”
    “別打了別打了,累不累?要不我讓你打兩下出出氣?打是親罵是愛嘛!”
    林喻從未遇到過如此難纏又如此……神經病的人。打又打不過,甩又甩不掉,被他纏得心煩意亂,偏偏對方身負龍氣,身份恐怕極其特殊,又不能真下死手往死裏得罪。
    他幾次想潛下水去,都被對方提前察覺意圖攔住。
    一番糾纏下來,林喻氣息微亂,而對方依舊氣定神閑,搖著扇子,笑得像隻偷腥的狐狸。
    “好了好了,不鬧了。”玉郎見好就收,忽然退後幾步,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但眼神依舊灼灼地盯著林喻,“美人兒,你深夜來此,肯定不是專門來跟我玩捉迷藏的吧?是想找湖底下那條不安分的小蛇?”
    林喻動作一頓,冷冷地看著他,不置可否。
    “巧了,我也是為它而來。”玉郎用扇子指了指湖心,“那玩意兒鎮壓多年,最近越來越不老實,溢出的火煞之氣都快影響西湖水脈了,我得來看看。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又笑嘻嘻地湊近一點在林喻冷眼逼視下又停住):“既然美人兒你也想要,那咱們打個商量?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再讓我看看你的臉,我就幫你把它抓上來,剝皮抽筋,你要哪兒塊我切哪兒塊,打包好送你房裏去,如何?夠誠意吧?”
    林喻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把短刃扔到他臉上的衝動。他徹底放棄了今晚行動的打算。有這個神經病在,根本什麽事都做不成。
    他不再理會對方的瘋言瘋語,轉身便走,將身法提升到極致,向著岸邊掠去。
    “哎?美人兒別走啊!價格好商量!不看臉也行,告訴我名字唄?哎!等等我啊!”那玉郎見狀,立刻大呼小叫地跟上,他的輕功顯然比林喻更高明,如同附骨之疽,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嘴裏還在不停地喊著:
    “家住哪裏啊?明天我去找你提親啊!”
    “你喜歡吃什麽?玩什麽?我明天帶你去啊!”
    “你理理我嘛!我真的對你一見鍾情了!蒼天可鑒啊!”
    林喻充耳不聞,隻想盡快甩開這個天字第一號大麻煩。他身影幾個起落,消失在杭州城錯綜複雜的街巷之中。
    那錦衣玉郎停在一條巷口,看著林喻消失的方向,搖著扇子,臉上的玩世不恭漸漸收斂,露出一抹極感興趣的笑容,低聲自語:
    “好厲害的小哥兒……身手詭秘,冷若冰霜,偏偏身上還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灼熱生命氣息?有趣,實在有趣!這杭州城,看來不會無聊了。”
    他笑了笑,轉身,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回到客棧房間的林喻,扯下麵巾,臉色冰冷,眉頭緊蹙。
    西湖蛟龍沒殺成,反而惹上了一個武功高得離譜、身份神秘尊貴、腦子似乎還有病的糾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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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這趟,真是……出師不利。
    他摸了摸胸前的鳳凰蛋,蛋傳來一絲安撫的溫熱,似乎也在表達無奈。
    看來,尋找天材地寶之路,比想象中更加曲折。而那個自稱“玉郎”的家夥,恐怕是個比蛟龍還要麻煩的大麻煩。
    翌日,天光大亮。
    林喻在房中打坐調息了一夜,試圖驅散昨夜被那錦衣神經病糾纏帶來的煩躁感。鳳凰蛋的需求如同懸在心頭的利劍,西湖蛟龍,他勢在必得。隻是經過昨夜,他深知那錦衣人是個極大的變數,武功深不可測,需得從長計議,或許需尋其弱點,或另覓時機。
    然而,不等他思索出對策,房門便被輕輕叩響。
    門外傳來蕭玄的聲音:“林小哥,起身了嗎?我帶了杭州有名的早點。”
    林喻打開門,隻見蕭玄換了一身幹淨的靛藍色常服,傷勢似乎又好了一些,精神矍鑠,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臉上帶著笑意。隻是這笑意在看到林喻略顯蒼白的臉色和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鬱色時,微微凝滯。
    “你……昨夜沒休息好?”蕭玄關切地問,側身進門,將食盒放在桌上。
    “無礙。”林喻淡淡道,目光掃過食盒,“多謝。”
    兩人坐下用早點,蟹粉小籠、定勝糕、龍井茶,皆是江南精致風味。蕭玄一邊吃,一邊說著昨日聯係舊部的情況,城內確實還有盧黨餘孽的眼線,但他已大致安全,隻是仍需謹慎。
    正說著,窗外樓下街道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女子們的驚呼和議論聲。
    蕭玄皺眉,起身走到窗邊向下望去。隻見街道上,一個身著耀眼錦袍、俊美得不像話的公子哥,正搖著一把玉骨折扇,笑得風流倜儻,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而他身邊,幾個穿著普通但眼神精悍的隨從,正客氣卻堅決地攔開周圍過於熱情的人群。
    那錦衣公子似乎感應到樓上的目光,忽然抬起頭,精準地望向了蕭玄所在的窗口。
    四目相對。
    錦衣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訝異,隨即化為一種了然的、玩味的笑意,甚至還對著窗口,舉扇微微示意了一下,笑容越發燦爛。
    蕭玄的眉頭瞬間緊鎖!此人氣度非凡,絕非尋常富貴子弟,而且……他竟從對方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下,感受到了一種極淡的、卻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更重要的是,此人看他眼神,仿佛認識他?
    “此人是誰?”蕭玄沉聲問,心中警鈴大作。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張臉。
    林喻也走到窗邊,隻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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